符离直到这时候才想起赵廉曾经就是个大痞子,这种话他说得出口也不奇怪,不过那些事都与他没干系了,他现在正在与那个美女大魁首说话,嗯,谈一谈未来……
“公子是哪里人?”美女大魁首看到符离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直想上去咬他一口,可鉴于自己打不过,只好耐着性子询问对方为何而来。
符离东看一眼,西瞟一眼,好一会儿才像是刚刚听到对方问话一样转过来:“姑娘刚才说什么来着?”
“公子是哪里人?”这话音中似乎夹着一些牙齿碰撞声。
“上郡,肤施,符离。”符离很干脆地报出自己名号,然后笑嘻嘻发问:“姑娘又是哪家人氏,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与在下说说罢?”
大魁首轻声道:“魏国,安邑,公仪氏,清羽,公子来到我这山寨中,到底意欲何为,你我本无想干,若是手下人目中无人得罪了阁下,在下替他们赔罪,你我就此了结此事可好?”
直接表态自己处于劣势,公仪清羽很无奈,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不解决此事,对方将这里的事情告知县府,秦军必来剿杀,他们这两百多人,一个都跑不掉!
“真是个傻姑娘。”符离心中冒出一个古怪念头,随即又迅速压下,轻笑着开口道:“其实你我确实没有干系,我上这山来也仅仅是因为干粮耗尽,盘缠不足敷用,只不过这山中内有乾坤,在下却有些不愿离开了。”
“为什么?”公仪清羽提高音量,两眼瞪着符离,少顷,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屑道:“若是要钱财,你可去库房中任取,只要不是全数带走,我都不会为难你。”这语气,已经把符离当做为财而来的贪婪之徒了。
“若是我想要你呢?”符离坏笑一声,嘴角浮上些许邪笑,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隔了一个矮几的公仪清羽,停留在某处傲人的地方。
公仪清羽气急败坏:“你……若如此,即便阁下武力再怎么强,小女子也只好强留了!”
“放轻松,我没有恶意,”符离端起案上陶杯,闻了闻又放下:“这药放得那么浓,喝下去会死人的,我关注的只有一个事情,你说你们都是韩魏人,此处没有任何秦人,那抓我等来此,就是不打算放回去咯,而事情永远难免疏漏,那些为你们建好营寨的秦人,唯有被杀一途,我只是想问问,这件事有没有转圜……”
说完,符离端起公仪清羽身前的那杯水,又闻了闻,随即饮了一口,赞道:“好水,香……”
这种辨识方法是符烈教的,符烈身份神秘,通晓在外行走的诸多禁忌,这种下迷药的方式,符离不知道被符烈“教育”了多少次。
要么放在水中,要么在粥里,或者在肉干里,符烈把符离迷倒之后又用药水灌醒,以此训练他辨识迷药的能力,五年前的符离,就已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
粉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公仪清羽又不傻,被窥破下药的事情她不至于窘迫,可被人用了自己用过的杯子,还称赞那水“香”,那明明是白水好不好?唇齿留香么,这人真是每句话都带着撩拨……
“这也不是我所情愿的。”公仪清羽面庞上有难言苦涩与挣扎,似乎不愿对符离说但又没忍住:“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你也帮不了我,在这山中,还有其余人没有处置干净,若是我没有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我的家人就会被杀掉……”
“那你能稳住他们么?”符离皱起眉头,这样说来,这件事难度还不小。
公仪清羽很无奈:“这不就稳住了么,可稳住了又有什么用,那些秦人还不是要被杀掉,我能有什么办法。”
“等我半个月,一定想到办法解救他们,但你得让我们离开,照你所说,这些人就是要以流民集聚为根基,扰乱秦国内政,单单你们这一个匪巢,五百秦军就把你们剿了,别的地方肯定也有这回事,咸阳那些人可不会坐视,若是你相信我,不妨等我半个月。”
“我凭什么信你?”公仪清羽很是悲观,不住摇头:“公子也算是个好人,清羽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至于那位赵廉,怕是得留在这里,否则我无法对他们交代。”
“就凭我与他,足够屠了你们这山寨,就在月前,我与他两人在北境逼退匈奴三千,就凭你们这百余农夫,实在是不堪一击。”
“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公仪清羽气结,符离轻笑道:“看你实在是太单纯,在这种地方迟早会沦为他人玩物,我这仅仅是怜香惜玉罢了,就这么定了,带我去找赵廉。”
公仪清羽确实很单纯,对于符离这种思维跳跃一下子几十米的家伙,她怎么都追不上对方的想法,只好愤愤带他去找赵廉,结果却找到了她那个侍女所在的房间,符离一脸懵逼:“所谓秦赵之地民风彪悍,竟然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公仪清羽面庞发烫:“她是胡人,比你们秦人可要彪悍多了……”
“咳咳……”符离重重咳嗽两声,里面就响起一阵忙乱,不多时,赵廉探出个头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咳,是符兄弟啊,你怎么来了?”
“你这……发展的怎么那么快,咳,算了,你就留在这里罢,”符离伏在赵廉耳朵边,轻声嘱咐:“千万要保护好她们,最多不过十天,我会再回来,日常里多注意照料一下那些个秦国百姓……还有,你注意点,既然看上了就要负责任,不然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
“嗯,知道了,你且放心。”赵廉拍着胸脯保证,符离看他那猴急的样子,转身对公仪清羽道:“你明日就为他俩办个婚事,也算是让那些监视着你们的人分散一下注意力,我现在就上路,你得把我的战马行囊都还给我。”
说是什么让人分散注意力,其实符离只是觉得赵廉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辣眼睛,即便这时候的民风确实彪悍,有著名的“奇女子”夏姬、南子等人为证……
“走吧。”公仪清羽一阵小跑走远了,符离在后面发呆:“这是怎么了?”
取了马,又把赵廉当做“人质”留在这里安抚人心,符离就离开了,顺着赵廉与他说的大路疾行四天,总算到了秦都咸阳,看着那高大的城墙,符离轻叹一声:“钰儿,我总算来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