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精血赢启还是舍得的,他摸出一把匕首,轻轻在手腕处一划,一条暗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手腕流下,先是润红了中心部分,然后通过那壁画上的凹槽流出去,再通过那鬼画符再流回来,刚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古篆文。
这血流交汇之际,整个图案便隐隐放出一阵黯淡的金光,身后隆隆响起机关开启之声,他回头一看,正是之前出现过的那个黑黝黝的洞口,一条狭长的甬道蜿蜒而来,而且顶部还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用来照亮道路。
这对俗世之人来说,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在赢启的记忆中,咸阳宫里有的夜明珠,不过一掌之数,而且都深藏宝库,平时难见。
洞口已经出现在眼前,但赢启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继续蹲在那里,仔细的端详着金光显现出的古篆文,眼神疑惑,脸上神情阴沉得和这黑夜一般,难以分出彼此来。
他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古篆文是一个“木”字,正好和赢启储物袋上锈的“白”是同种文字。
而在张太白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道经中,便有一篇专门用这种字体写就的金色篇章,幸好他在上边留下了注解,赢启这才能看得懂,并且能够触类旁通的认出其他字来。
这难道也是一个巧合么?这一连串而来的事情和疑问忽然变成了一座座无法跨越过去的大山,沉甸甸的压在赢启心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他觉得脑袋更疼了。
在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面前,他十五岁的见识和智慧统统不够用。
“坏了,这门能自动关上”忽见那黯淡金光渐渐在消散,已经肉眼难寻,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冲入那洞口里面去。
赢启身形方才站定,身后那门便隆隆合上,与城墙贴合得非常紧密,连一丝能透风透光的缝隙都没有。
“既然如此,便继续朝前走吧!”
他弓着身子,靠着墙缓缓的向前行走,神情严肃。
不一会儿,在甬道的尽头,一个祠堂模样的地方就出现在他眼前,看起来有些像是千百年前剑阁中人用来祭祀先师前人的地方,正对面则是是一座高大的泥胎塑像,这塑像倒是与白天那庙观**奉的神像类似,却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或许是剑阁祖师吧。
在神像的左右,各有两道洞开的门,想必之前到来的人通过这些门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所谓的剑冢看起来不过是寻常宗祠模样,那一男一女,还有那分成两派的武道好手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进入这里么?”
赢启如此想着,眼神又环顾周围,四周的墙边还有着许多木架子,应当是摆放先人灵位的地方,但如今,只有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烛台散乱,还有一些灵牌碎片,那碎片上,隐隐还可以看出一些残字。
他走上前,随手拾起一片,吹去灰尘,放到眼前仔细观摩字迹走向,半晌才将碎片丢下,这些灵牌年代久远,所刻的字样也是古老字体,笔画要比现在通用的字体繁杂许多,如果有许多,或许还能从上面找出一些线索来,可惜只有寥寥几片。
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好,毕竟此行的目的是那红衣女子。
赢启放出神识,想要看看能不能感应到一些人的行踪动静,不料却是引起了一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神识放出去,却被压缩反弹回来,不管他如何加强,灵识探察的范围始终只能覆盖在这小小的祠堂内,动弹不得。
“铮”
那股赢启遍寻不着的金石撞击声音,忽然在这祠堂当中响起,并且由小渐大,化作了回荡在祠堂当中的回声,余音阵阵,绕梁不绝,比赢启在庙观里听到的声音更强烈百倍。
不知道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其实他也没有费去多少心力,只是觉得这里竟然还有东西能逃脱他的神识感应,小小的好胜心受到了一些打击而已。
他本不愿理会这恼人的声音,径直寻了一处离他最近的大门准备进去,可那声音并不打算放过他,见他不来寻找自己,顿时又强烈了几分,嗡嗡的环绕在赢启的心神当中。
“咚”赢启心神一紧,神窍穴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有些头昏眼花,连面前的景象都渐渐开始模糊起来,仿若它们生出了许多的影子一般。
这就好像有一把重重的锤子在击打他的脑门上一般,疼痛难忍。
“好好好,我去找你,行了吧!”赢启捂着脑袋,面色惨白,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子,化成沁人的凉意。
他只好强忍着剧烈的眩晕之感,散开神识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可一二三四道门,都不是,只要赢启一远离这祠堂,那种神窍疼痛的感觉又再度袭来,便只好悻悻的退回原地。
到底在哪儿呢?赢启揉着发酸的脑袋,一屁股坐在了神像前的散乱的一块蒲团上,任由那声音在耳边吵闹不休。
忽地,他心中一阵悸动,脊背发凉,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死死的盯着他不放,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头皮麻麻的,像有无数蚂蚁在爬过一般,丝丝凉意正从他心中散发出来。
但在神识的感应下,四周一片寂静,连一只活物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能看人的眼睛只有面前这泥胎了。
他忍不住端详起面前的神像来。
这神像很大,在供台上正襟危坐,身披白色金边道袍,衣袖处还锈着一把小剑,泥塑的脸上神情和蔼,两眼神灵活现,很有几分神韵,仿若面前乃是一位慈祥老者一般。
不过是一尊普通的泥人罢了,可赢启就是觉得有些不自然,可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神像少了些什么。
“是了,那神像捻出的法指。”
赢启脑中灵光一闪,他狠狠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兴奋之意溢于言表,那神像手上的法指模样,可不就是张太白用金色古篆文写就的那篇“青帝诀”里的吐纳起手式么。
如今这个情况,他更加笃定了张太白和母后定与此处有关系,而眼前这尊神像,或许就是自己的先外祖也说不定,而要寻找到那名红衣女子的念头也更加强烈起来。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把这恼人的声音来源找到,不然实在难以专心去做别的事情。
赢启的脸上现出郑重之色,有了这一层联系存在,他心中隐隐将面前的神像当成先人一般对待。
他缓缓走上前去,尝试着看看,是不是那泥塑的手指是否如自己所想一般,能够扳动成印象中的样子。
“咯吱”一声响起,而刚才那一直还在他心神内颤动不休的金石声音却应声戛然而止,不再出现。
那泥塑手指入手冰凉,并不是眼中看去那种泥胎模样。而是一种金属的触感,而且果然如同他想的那样被扳动开来,他小心的顺着手指上机关运行的轨迹,缓缓将那手指移动成另外一个模样。
就在指头切合上了机关之时,那神像额头忽地出现了第三只眼睛,并且放出一股刺眼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亮起的明灯,照耀在赢启身上,却是让他觉得自己前世今生后世里里外外都被那光芒看透,心中一切所想都被深挖出来摆放在众人面前一般,埋藏的隐秘无所遁形。他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下意识便想要展开身法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道金光忽地又变得更强烈了几分,竟是传出一股猛烈的吸扯之力,要将他吸入神像当中去。
赢启身不由已的被这猛烈的吸力拉扯着,昏昏沉沉间化为一道流光,如同在田地里拔萝卜一般,被吸入到神像那犹自放光的眼珠里,片刻之后,那眼睛缓缓闭上,一切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而他的身子则重重的摔倒在一处满是青苔的湿滑地面上。
他定了定神,这才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起,着地的臂膀处胀痛不止,好在灵力运转之下,疼痛的感觉正在缓缓消退当中。
既来之则安之罢,赢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忽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敢轻举妄动,先放出神识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没有任何有危险的生物存在,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缓缓站起来,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天然洞窟,月光顺着自然形成的岩石缝隙中照入,地上到处都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尸骨。
在洞窟的正当中,有一处泉眼,正汩汩的向外涌出,形成了一潭方圆三四丈的泉水,不停的冒出蒸腾的水气,吸入鼻中顿时让人心神气爽,通体舒泰。
让赢启觉得奇怪的是,这泉水在石坑中满满当当,竟然没有向外溢出的迹象,也没有外流的痕迹。
水满则溢才是自然道理,这潭反常的泉水立刻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于是赢启快步向前走到泉水边上,把手伸入水中,顿时一股冰寒沿着他的手臂直扑上来,差点将他冻成一根冰棍,连口中呼出的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掉落的冰渣子。
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手缩回来,脚下连连退后,看着泉水,脸上浮现出惊骇之意,再也不敢靠近这泉水分毫,但心中却是一阵狂跳,激动得几乎要叫喊出来。
面前这潭泉水,这很有可能就是那寒潭灵泉。
若是在铸造兵器的时候,用这寒泉淬炼一番,那兵器的品质便能提高一两个层次,哪怕普通的铁石也能变成百炼精钢。
重要的是这寒泉旁边,一定会生长有火属性的天地灵物,以作镇压,不然这泉水泄露出来的寒气,会危害一方生灵,这是天道的平衡使然。
可赢启左顾右盼下,却惊奇的发现,四周哪里有什么灵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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