缌薇在听到天靇的话,眼中早已是酸涩难当,只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用颤抖声音问道:“皇上,您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就这么不相信臣妾?”
天靇看向缌薇冷笑着说道:“你说我不相信你?那你又怎么让朕相信于你?以前朕让你穿戴的稍微华丽一些,你却诸多借口。为何现在你会穿上这般华丽的衣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从前你并没有如此为朕做过,而现在你却愿意为了睿曦穿上这样的衣服,着难道还不够么?”
缌薇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又闻得天龗一再出言侮辱心中恼怒不已,面上淡淡的笑了,笑容中却带着心痛与失望道:“为何皇上就不认为我这身衣服是为了你而穿的呢?”
天靇冷哼一声道:“为了我?难道你写出这样的诗句给睿曦,还敢说是为了我?”说完天靇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扔向缌薇,那张纸飘飘悠悠的落在了缌薇的脚下。
缌薇弯腰拾起那张纸,展开看向上面提的一首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而在诗的边上还有一排细小的字写着:睿曦,你我何时才能相见?
缌薇看着上面的字几,已然确信有人想陷害自己,缌薇看着天靇说道:“那首诗的确是臣妾所写,这是在思念天靇时所写下的,然而边上那一排字并非臣妾所写!”
天靇失望的看向缌薇:“难道到现在你还要这般的期满于朕么?思念朕?只怕是想瞒住你与睿曦私会的说词吧?”缌薇手里拿着这首诗已然是无话可说。
殿外的众人不知道皇上与昭仪见怎么了,只是隐约的听到两人的争执随即只听到“哐”的一声清脆。而这响声惊了等在殿外伺候的李福和寻菡一身冷汗,他们不知所措地望着内殿的仪门。
“这就是你给朕的回报!”天靇见缌薇不说话,怒气直升的吼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去见他?为什么你要写这个?难道朕就真的不如他?你说啊?”
殿内,天靇愤怒地望着被自己一掌打倒在地的缌薇,脸颊上红肿的指印分明,嘴角沁出鲜血,她的身边俱是碎裂的瓷片和一盏油灯,尚有碎片嵌进了手臂,沁出点点的鲜红。心中还是心疼的,只是想到她所作所为这点教训也消除不了心中的怒气。
而缌薇的另一侧脸和颈部却因油灯掉落在地上溅起的油灼伤了。
缌薇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皇帝,这个就是她正用自己的一腔柔情温暖着的男人,这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竟然在转瞬间将自己打在地上,缌薇此刻竟没有了泪水!
“李福。”天靇怒吼,李福闻声进来,看到一片狼藉,不禁哑然,战战兢兢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旨!”天靇血红地眼睛却没有离开缌薇,“皓昭仪失仪失德,特夺其封号。”天靇声音此时却也带着颤抖,一字一顿道,“降为八品更衣,禁足芷蔺宫正殿,不得踏出仪门半步!”
“皇……皇上……”李福惊呆了,兀地跪在地上,“皇上三思!”
天靇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厉声骂道:“狗奴才,连朕的命令也敢违抗?小心朕斩了你!滚……”又回头瞪了一眼缌薇,方才阔步而去。
李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口里忙不迭道:“娘娘,您放宽些心,奴才会劝劝皇上的!”说着匆忙跟了出去。
殿外寻菡等早已跪了一地,待天靇一离开芷蔺宫,便冲了进来,看到主子这般狼狈地跪躺在地上,心都凉了半截。
“主子,您起来!”寻菡和汀澜过来搀扶,只是忍不住哭泣,抽噎着道,“主子,您起来……起来,您受伤了!”
缌薇软软地任人摆布,眼神冰冷,只是嘴里不停地喃喃道:“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的轻易信了别人?为什么……”
寻菡把自己的主子扶上床榻,对汀澜说道:“你先打一盆水来,然后去把张太医请来。”
汀澜吧水放在床头,担心的望了一眼床上的小姐,说道:“好好照顾小姐,我马上就去请张太医。”
寻菡看着汀澜离开后才走到床边,把一边的布打湿后为缌薇轻轻擦着脖子上被油灼伤和被瓷片划破的地方,汀澜一边帮缌薇擦着一边流泪的轻喃:“为何皇上要这么狠心,为何皇上要把主子伤的如此重……”
饶是寻菡如何小心的擦拭被灯油灼伤的地方都是很痛,而缌薇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似这被灼伤的不是她一般。
没一会张太医便到了,然而让人担心的是缌薇怎么也不愿让太医瞧,甚至把太医也给赶了出去。张德忠见缌薇如此亦是担心,于是问寻菡道:“姑姑可知娘娘为何会伤的如此重?而且伤势如何?”
寻菡道:“主子脸上和颈部都被灯油给灼伤了,而手上也是被瓷片划破了。”而如何伤到的却一字也不提。
张德忠见寻菡不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道:“脸上被灯油灼伤?”停了一停又道:“姑姑可有什么办法让娘娘给微臣看看,如果伤口不尽快处理只怕日后会留下疤痕。”
寻菡看向紧闭的门,主子的性子她了解,只要主子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改变不了的。良久才道:“只怕娘娘不会愿意见张太医了,太医可有什么治疗这伤口的药,奴婢去给主子上药。”
张德忠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说道:“这个是消除伤疤最好的金疮药,切记一日三次给娘娘敷。用完了再到太医院来取便是。”
汀澜接过要后轻道了一声:“谢谢。”
然而躺在床上的缌薇现在脑中一遍遍的回想着天靇出手伤了自己的那一幕,她怎么也想不到天靇会如此对自己,此时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绣花枕。
寻菡与汀澜进来的对缌薇说:“主子,您的伤必须要处理,奴婢们给你上药可好?”说完,等了良久都不见缌薇回答。两人对望了一眼,心知主子伤心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汀澜扶起缌薇,让缌薇靠在自己的怀中,而寻菡则帮缌薇涂药膏。
第二天,芷蔺宫的皓昭仪被夺去封号被贬为更衣、禁足与芷蔺宫的事情就传开了,谁也猜不透这貌若天仙,宠冠后宫的皓昭仪,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上。天靇自亲政以来,从没有把哪个宫嫔打入过冷宫,即便是贤妃也是犯了极大的错皇上才会下旨贬入冷宫。如今她被夺去一切封号,幽禁在寝宫,连仪门都不得迈出,这样的待遇,竟同那冷宫里的生活再无一二了。
猜测、嘲讽、流言如同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可是幽居在这小小宫室里的缌薇却对此一无所知,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
缌薇只是静静地坐在贵妃榻上,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一晚的对话,或者读书写字,在或者拿着那张被天靇认为是写给荣昕王的诗词久久发呆。
“主子。”寻菡和汀澜进来,寻菡放下手中的粥说道:“这是奴婢做的松子粥,主子这几日都不曾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多少也吃些吧?”是这话絮絮叨叨地说完,寻菡才发现自己的主子根本都不曾动一下。
此刻,缌薇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一本书册,专注的神情犹如赶考的书生,可是寻菡与汀澜不愿意自己的主子这样,她们宁愿自己的主子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不要这样安安静静地让人觉得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