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珒国国君秘派部队前往边界溱都一带”
夏忆悠皱眉沉声道“配何装备”
“各持一支琉璃瓶,因其形大而被识”
闻言,夏忆悠微眯了眼,沉吟半响道“之前黑影在珒国宫内探到的毒剂是什么”
黑影思索片刻,朝她禀道“殇鸩,据传来的消息,此物毒性巨大,唯有琉璃瓶不被其浸噬”
溱都地下是两国相交的水源处,那老家伙莫不是以为夺了密图将殇鸩引入她夏朝地下渠道之中就可将其攻下了吧。
“把此物交给叶之寒,让他务必连夜赶回珒国”
认出她手中正是黑影传回的珒国密图,黑影不解道“珒国国君心术不正,真要因此坏了他们自己的渠道也是自找的,主子何必……”
夏忆悠淡淡扫了他一眼,皱眉道“真若想攻下我夏朝大可正大光明来战,伤及无辜百姓算什么”
“可那是他珒国百姓的死活与我们…”见主子朝自己沉了脸,黑影忙止了话语。
夏忆悠不悦的朝他沉声道“这话,以后莫要再说”说罢甩袖离了内室。当初将计就计,趁机将从珒国得来的密图仿了自己国家密图配合叶之寒,让珒国使节误以为他得逞而带着假密图回去,她本也好奇那老家伙能做出什么,却不想他竟这般无耻。
走到榻旁坐下,见那人仍在昏睡,伸手覆上他胸口轻轻探了探心脉,昨夜他骨痛的厉害,险些心疾发作,幸好她睡得不沉及时发现替他护住心脉,眼下这般倒是缓了些。思忖着让宫侍去将庸医唤来给他诊个脉才安心,却见一宫侍匆匆跑入殿内。
抬手制止那宫侍发出声音,朝榻上苍白的俊颜扫了眼,见其虽呼吸低弱,却平稳未被吵醒。这才撑住榻沿,疲惫的起身朝殿外走去。
小宫侍见状忙跟了上去,未待其禀报,元宝已远远朝这跑了来。
待跑到跟前,元宝抹了抹额上的汗,气喘吁吁道“陛下,八王爷起兵造反了”
夏忆悠微一挑眉,淡声道“他哪来的兵啊”说罢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腹部,不悦道“夏嫣然不是没事了么,他还有什么借口作乱?”
元宝急得直跳脚“八王爷的人到处散播您不顾姐妹之情,逼着八王爷唯一的独女下嫁不成更是将其逼上寒山出家为尼,眼下百姓都说…都说……”
“说什么”
“说八王爷被贬至北地,一心为民却落得这般下场,陛下定是…定是被奸臣蛊惑……”
本以为陛下听了会大动干戈,却不想她只按了按额角,朝身后的宫侍吩咐道“去将庸医叫来”那人一会醒来,身体怕是难受的紧。
“陛下”元宝诧异地叫了声。
夏忆悠倚到一旁的廊柱上,朝他沉声道“他若知晓半点风声,朕唯你试问”
元宝努努嘴,委屈道“王爷的影卫有的是方法给他传消息…”
“你暗营是吃干饭的吗!”
“主子他……”
夏忆悠朝他怒道“除了朕,谁还是你主子!”
元宝忙改口道“安公公已将暗营交由元宵统领,元宵他…他还在呈裕庵…”
夏忆悠算是听明白了,元宝这么些年在暗营除了混了张脸熟,什么作用都不起。偏的暗营是认主的,就算她下令也不听。
见她脸色越发深沉,元宝忙撒腿跑开了去,边跑还边叫唤“小的这就将元宵带回来”
夏忆悠皱眉朝宫侍扫了眼,后者会意的入殿探望后回来低禀道“王爷未被惊醒,仍在昏睡”
挥袖示意其退下,夏忆悠召来黑影问道“除去派往珒国的黑影,眼下还剩多少”
不待黑影答话,就见前朝内侍缓缓走来,行礼道“陛下,今日奏章送哪个殿内”
夏忆悠皱眉,不耐道“送丞相府上去,朕休朝期间所有奏章统统送丞相府上去”
“陛下,当初您不在宫中时,王爷都将事务交由程御史与戚太尉处理的”内侍小声提醒道。
夏忆悠朝他淡声道“要朕重复一遍么”
内侍忙摇头领命退下。夏忆悠轻叹了声,她如何不知这内侍好意提醒,只是眼下程御史二人还在处理灾情,本就分身乏术,朝中她信的可用之人并不多。丞相不用白不用,免得他为了儿女情长忘了自己的身份责任!
夏忆悠朝候在一旁黑影吩咐道“封锁承乾殿各暗处,切莫让皇叔的影卫入内传递消息”
黑影点点头,却是担忧道“主子,八王爷那里可要属下……”
“不用,佘忱毅在,你们只需替朕看好那人”莫再…让他忧心烦神了……
有宫侍端着早膳前来,夏忆悠不耐的挥手让其退下。
“陛下…”
“待他醒了再送来”
陛下这是怕王爷担心,想着一会吃给他看吧…宫侍微福了福身,端着托盘退下。
轻浅的咳声自殿内传来,夏忆悠朝赶来疾步入殿的庸医看去,默默止了自己的脚步。
“去查下祁枫去哪了?”这几日都不曾见他在那人身侧。
身后的黑影朝她应道“属下这就去查”
“等等”夏忆悠将人叫住,微皱了眉道“将卢泽的行踪也一并查了”
肖彬眼下还在寒山上领着部分影卫围护呈裕庵,倒是卢泽也许久不曾露面了,莫不是那人又劳心费神做什么安排了吧……
任肖神医替自己施针诊治,沈君蔺倚在榻上扶额低喘着朝候在榻旁的宫侍问道“陛下呢”
不待宫侍回答,那抹倩影已然走入殿内。
见他只着了单薄的里衣倚在榻上脸色煞白的扶额低喘,身上各处经络皆被扎了银针。夏忆悠皱眉朝身后宫侍沉声交代道“去将火笼烧旺些,窗户也都关严实了”
肖神医忙出言制止“陛下不可,王爷本就胸闷呼吸不畅,若是关严门窗怕是引发心疾”
“这样岂不会冻到!”语气里隐隐透着怒意。
榻上那人待晕眩缓了缓,抬眸朝她看去,低咳道“一会就好”说罢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夏忆悠如何不知这止他骨痛的施针没一两个时辰结束不了,坐到床榻边有些负气的撇过脸。
不一会,那低凉的大手便轻轻将她的手握住,手臂上还扎了银针。
正要将手抽出,就见那人蹙眉低喘道“怎的这般凉”
肖神医本就觉着陛下脸色不好,听闻王爷这般讲,忙顺势说道“陛下本就寒凉未愈,还需多注意保暖”
感受到握着她的手掌担忧的紧了紧,夏忆悠皱眉道“朕没事”
听闻王爷醒了,小宫侍将早膳端来,低低唤了声“陛下”
夏忆悠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起身朝他小声道“朕去用膳”
沈君蔺疲惫的点了点头,苍白的俊颜上痛出了汗,神色却放心不少,用膳便好……
勉强吃下两口,却是再无食欲,只是身后那隐隐传来的压抑咳声…低叹了声,硬是将小半碗米粥全给塞入嘴中。
压下胸腹间的不适,走到榻旁朝庸医交代道“朕还有要事处理,皇叔就劳您照顾了,他…还未曾用膳…”
肖神医点头应道“草民自当尽心照料”
闻言,夏忆悠不再停留,疾步朝殿外走去,待到走远些,才扶着廊柱呕出声来。
……
接过宫侍递来的杯盏漱口,夏忆悠沉声道“管好自己的嘴!”
见那宫侍颤抖着退下,夏忆悠按了按些微坠痛的腹部,莫不是又冻到了?
元宝与元宵匆匆赶回宫中,听闻陛下在毓文殿忙又跑了去。
一入内,便见陛下脸色苍白的裹着两厚狐裘坐在桌案旁,脚边还摆了个大大的火笼。吓得他俩忙跑上前问道“陛下怎么了”
元宵急得要跑出殿外唤太医,却被叫住,抬头就见那主子朝他慢悠道“若是夏嫣然一副病容在此,你是不是要跑得更快些”
“陛下!”元宵不自然的撇开眼,朝她低呼了声。
一旁的元宝“噗哧”笑出声来,而后却是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道“吓死小的了,还以为您怎么了呢”
夏忆悠淡淡扫了他一眼,皱眉道“去将殿门关上”
他二人本就跑得一头汗,眼下觉着热,但还是依言关了殿门。
元宝抬头见陛下疑似捂出了汗,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您不热吗”
夏忆悠不悦的皱了眉,谁说不热呢,可她不是不能冻着么……
见陛下不语,元宵低问道“不知陛下急召属下回宫有何急事”
却不想座上那人朝他挑眉道“她理你了么”
元宵脸上一阵阴郁,他不知该去何处寻解药,只得冒险用引血术试图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却不想王爷及时拿到了解药派人让其服下,只是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口遮住伤口。
夏忆悠扫了眼他的细微动作,几不可察的皱了眉,缓步走到他身前,沉声道“把手抬起来”
见他躲闪,元宝叉腰朝他嚷嚷“说你呢,把手抬起来”
元宵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只是还没轮到他去呼别人,他自己就被陛下一脚给踹趴到地上。
元宝回过神来,忙挡到元宵身前,朝满脸怒容的主子结巴道“陛下…怎…怎么了……”
结果他也一并被踹到地上,元宝揉着屁股委屈的唤了声“陛下……”
“闭嘴!”
见他一副委屈模样,夏忆悠忍不住骂道“成日里不务正业踹你还委屈啦!”说罢俯身拎起垂首沉默的元宵,怒道“她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唔”话未说完却是松了手紧紧摁住腹部。
元宵及时扶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被迁怒的元宝慢慢挪到她身侧,见她未推开自己忙把她扶去椅上,担忧道“小的去叫太医”
“还想挨踹吗!”
“陛下…”元宝委屈的努努嘴。
缓过那阵,夏忆悠也敛了情绪,朝他淡声道“朕没事,就是有些冻着了”
元宝放心的点点头,小声朝身侧的元宵低问道“你做什么了把陛下气成这样”
元宵抬眸朝主子看去,见她正冷冷看来,只得硬着头皮问“陛下唤属下来,可是要让暗营…”
话未说完便被她沉声打断“暗营日后你不必管了,交由元宝负责,安公公那里朕会去说”
他二人皆诧异地朝她看去,元宝更是直摆手摇头道“陛下,小的不行啊”
这要搁平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自己不行,不过眼下情急他倒也不在意。
夏忆悠未曾搭理他,直接吩咐道“让暗营去查八王府跟周边哪些小国有牵扯”光是八王府和卞家的兵力,佘忱毅足以抵挡,没有外邦相助,八皇叔也没胆量造反,除非……
“将我朝与其有牵连的也暗地彻查一番”
元宝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的吩咐,抬手抹了抹额上冷汗,一旁元宵却低声道“陛下,还是属下去……”
元宝还没来得及感慨好兄弟啊,就听陛下怒道“朕说了不要你!”
夏忆悠起身走到元宝身前,沉声道“办不好…朕揍你”说罢甩袖离开。
元宝扯了扯身侧之人的衣袖,朝那走远的背影看去,皱眉道“陛下近日气性怎的总这般大”
元宵未曾答话,却是深深皱了眉。
承乾殿外,夏忆悠瞧见侍奉那人用了药出来的庸医,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随他走了段路后,开口道“皇叔身子不好,先生若是听闻什么消息,还请莫要让他知晓”
肖神医浅笑着点了点头,她向来唤他庸医,难怪今日上午对他礼貌用了尊称,这会甚至唤他先生了,原是为了此事。
“草民只为王爷治病,旁的事,一概不问”
夏忆悠朝他诚恳道“有劳了”
“陛下客气了”
直到那抹倩影走远,肖神医才好笑的摇了摇头,陛下这般倒是不枉王爷一片苦心。转身正要往太医院走去,就见自家徒儿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问道“师父为什么对她笑!”
肖神医抬手按了按额角,厉声道“医书抄好了吗!”
简小丫委屈的撇嘴道“就知道凶我”
“简小丫!”
某小只立马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回去抄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