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捏了几下，发现墨玉没同以前一样跳起来骂她老女人，不由松开了手，问道：“你怎么了，傻了吗？”
墨玉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闷闷道：“这地方太乌烟瘴气了，我们回家。”他第一次握她的手，发现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甚至纤细无比，似乎一握就断，跟她往日凶巴巴的形象十分不妥。
“不要，我还等着花魁大赛呢。”
墨玉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叠铜板，搬开沈妍的手硬塞了进去。“这些给你。”
“不会又偷的吧……说了几次，不能……。”沈妍扭头看向墨玉，却发现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也静静地凝视着她。
见沈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墨玉连忙撇开目光，实在是不敢看她那张今日格外貌美的容貌。“这是今日我干活得的钱，竟然只有二十个铜板，真是太少了。这点儿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所以，我不要了，就大发慈悲赏给你了！”
见沈妍仍然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他咬了咬牙道：“以后我帮你赚钱，你别卖身了。”
沈妍恍然醒悟，手里的钱暖暖的，可见身前的少年手紧握着赚来的钱就急着来见她。她的心一暖，连忙解释着误会：“今日碰见柳燕姑娘，正听她跟丫鬟抱怨着参加花魁大赛的事，原来她最近苦练舞技，就是为了在花魁大赛夺得魁首。但由于练习过多、压力太大，最近面容苍白消瘦，黑眼圈过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美貌。我正巧路过听见，便主动帮忙化妆。她为了答谢我，送了我这件裙子和三十两银子。所以不是卖身，只是给柳燕姑娘上妆的。”
她说着，拿出圆鼓鼓的钱包，染着淡淡胭脂的红唇间漾着得意的笑容，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
原本略施粉黛就变得秀丽动人的脸蛋因为这一笑，丝丝妩媚，让呆呆看着她的墨玉都觉得有点晃眼。
他才发现今天某个往日女汉子形象的女人穿得……说不出的漂亮。
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这是他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句子。
沈妍笑着将墨玉塞进她手里的铜板放进钱囊了，想起他刚才别扭的关心，终于有种“我家儿子初长成”的自豪感和“没白养小正太”的窃喜感。
但她猛然惊呼：“等等，你才九、十岁吧，他们竟然用童工，太不道德了！压坏未来小苗苗怎么办！”
少年黑线：“……我已经十二了……。”
“什么！看上去怎么才九、十岁。”沈妍惊疑后，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才到她胸膛处，嫌弃道，“你太矮了吧……。”
墨玉羞红着脸气的七窍生烟，强忍着将眼前胡言乱语的女子灭口的冲动，他恨恨握爪，嘴上反击道：“我矮只是还没发育，等到我长大了，肯定比你高！不像你，又老又丑，以后都没机会变漂亮了……。”
沈妍看着少年明明带着稚气的脸，却一直臭屁不爽。明明关心，却总是口出恶言，不由将脑袋凑过去，将他一把抱进了怀里，蹭了蹭少年软软的脸颊，又蹭了蹭他泛红的耳朵。
发现对方腿一软，软绵绵地跌进了自己的怀里，完全一副被人蹂躏的惊慌样，那个小恶魔泛滥并且正太控的女子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那……为了让你好好发育……。”她故意拖长着音调，看着怀里想挣扎少年却又因为乱挣扎下碰到她胸时红彤彤的脸庞，幽幽道，“晚上请你吃顿好吃的，补补身子，以后就会长得很高啦！”
嘿嘿，逗弄这只傲娇小正太，真是来古代的唯一乐趣~
墨玉一听，微微抿了下唇，轻轻道：“那，说好了……。”
当晚的花魁大赛办得很成功，特别是柳燕姑娘。
柳燕在秦柳楼不是最美的。论起美貌，红梅是第一。论才情，玉凝是第一。论哄客人的手段，柳燕更是不知排到了第几。
但今日，柳燕一出场便与其他女子各种展现自己的容貌不同，她缓缓走出，带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更衬得肌肤胜雪。脸上雅致的玉颜上画着妖艳的梅花妆，眉心一点朱砂，宛如画龙点睛般使得原本漂亮的脸蛋显现出了丝丝妩媚。
高挑的身上穿着大红艳丽长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如雪似酥的胸脯丰挺半露，而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衬得身姿娉婷。
那本是最衬红梅的衣着，顾盼之间，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泛着诱人的光泽，竟比美貌第一的红梅都妖娆上几分。
随着音乐，柳燕开始跳舞。她最拿手的便是舞蹈，她为了今晚的比赛更是苦练了几周。宽大的衣摆随着她的舞步挪动，裙衫拖曳，婀娜多姿，轻盈的旋转宛如牡丹盛放，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令之前上台的女子们全部黯然无色。
而她绫罗多姿的舞蹈下，白纱下绝艳的面容忽隐忽现，说不出的柔媚神秘，更抓着台下男子的痒。男子们恨不得冲上下，掀开佳人的面纱，一睹为快。
这招面纱遮脸是沈妍教她的，但并非是因为柳燕脸色苍白、黑眼圈重不好遮。相反，沈妍手握现代化妆技术以及拥有装着粉底、眼线笔等的化妆包，怎么可能化不好妆！但出其不意才能制胜！面纱遮脸，使得众人看不清柳燕漂亮的容貌，但翩翩舞动下，白纱下绝美的面容忽隐忽现，更引人好奇和浮想联翩。沈妍抓住的就是众人的这些小心思。
翎羽长袖拂过前排男子的脸颊，柳燕回眸一笑，虽然看不见面纱下她弯弯的嘴角，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妩媚双瞳，但那刻意做出来的魅惑动作已经让台下的男子遽然失了魂魄，高呼地喊着“柳燕”的名字。
这是沈妍嘱咐她的小窍门，首先男人是喜欢看露的，但过露反而降低了自己的档位而且太容易让男人看到得到反而会让他们失去兴趣！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半遮半掩才是最佳！
其次，跳舞决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台上孤零零的跳，要与台下互动，特别是那些色迷迷的男人，最好哄了！摸摸对方的脸、胸膛，若有似无的勾引举动更是恰到好处，以行动给自己拉拉票。
之前乖乖在台上表演才艺的众青楼女子瞬间气红了脸，觉得柳燕所为实属作弊。但已经阻止不了台下的男子们被柳燕的妖冶舞姿迷住了心魂，一副容不得他人的模样。
“太美了，简直倾世之舞！”
“柳燕，我支持你！”
众望所归，柳燕获得了秦柳楼的花魁。她缓缓揭下了面纱，盈盈一笑，那张被沈妍精心化妆的脸明艳端丽，在灯光下泛着珠玉般的光滑，比她往日更美了好几分。
比赛完后，沈妍给柳燕卸妆，笑眯眯道：“恭喜柳妹妹得偿心愿！”沈妍有个好优点就是能跟什么人都自来熟，所以立刻跟柳燕姐姐妹妹的称呼了起来。
柳燕小她三岁，今年十九，在青楼已经算是高龄，所以她几乎将全部堵在了这次花魁比赛上，希望能再度恢复曾经的荣耀。如今心满意足，她高兴地拉着沈妍的手，将三十两银子放于沈妍掌心：“谢谢妍姐姐，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希望姐姐收下。”
有赏银怎么可能不收，沈妍兴高采烈地收进了怀里，嘴上甜蜜蜜道：“哪有，是妹妹你天生丽质，是妹妹舞姿妙曼。”
柳燕被夸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又多给了十两银子。只不过，她看着镜子里卸妆后的脸，叹道：“哪有，都老了。”她瞥见沈妍正整理着化妆包，疑惑问：“你那些东西真神奇，上好妆后我都认不出自己了。是在哪里买的？”
“是我家乡之物，恐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有。”
柳燕遗憾地叹了叹气，只听沈妍诱惑道：“柳妹妹，以后我一直帮你化妆可好？”末了，她有些可怜巴巴道，“我和弟弟初次来到洛阳，盘缠不足，一直想求个好工作。妹妹，可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谁是你弟弟？少年朝沈妍翻了翻白眼控诉，却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脚。
柳燕一听，立刻同情了沈妍的遭遇：“谢谢姐姐不嫌弃我的身份。之后，燕儿就靠姐姐了。姐姐带着弟弟孤苦伶仃，有什么燕儿能帮忙的，可以告诉燕儿。”
谋得一份好的差事，沈妍美滋滋地牵着小屁孩回客栈。今日随意画个妆、编几个谎话哄几句就轻松得了七十两银子和一件漂亮的裙子，她简直是太天才！而且日后工作，每日也能得五两银子！此时，柳燕在沈妍眼里完全是待宰的小肥羊~肥嫩嫩，油水多~
墨玉嗤之以鼻：“天天去青楼打转，竟能高兴成这样！”不知为何，一想到刚才沈妍看花魁大赛时，时不时有男子上前对她毛手毛脚，他就大大地不爽！如今天天去，岂不是从此入了贼窝？！
“能赚很多钱啊！你难道怕我被那些臭男人占便宜？老娘是谁？！不会让他们随意吃豆腐的……。”
“谁说我担心这……。”
沈妍捏了捏墨玉紧绷的脸颊，直到泛起红晕，她笑道，“关心我就说啊，闷骚什么，一点都不可爱……。”
墨玉想挥开手反驳她几句，但一抬眸，她的脸贴得他极近，微含笑意的眼正巧映入他的视线，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她之前俯下身那个蜻蜓一吻，心一霎那间加速了起来。
他连忙撇过头来掩饰自己凌乱的内心，并闷声道：“别废话了，快带我吃东西了。”
然而刚走了几句，少年忽然停下了步伐，沈妍疑惑地望去，只见他一手抚着胸口，额头冷汗不停地渗出，脸诡异地苍白。他们俩手牵着手，所以她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轻颤。
“你，先去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