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为国民经济的晴雨表,股票市场正以前所未有的涨幅向世人展示其耀眼的风
采。不管报纸还是电视,人们愈来愈多谈论股票,股票好比威力无比的魔术师吸引
了人们的注意力。各种迹象表明,新的一轮牛市已经来临,人们按捺不住,纷纷取
出积蓄投入股市,大量资金的投入支撑股市的走高。虽然专家提醒大家,股市不会
只涨不跌,要注意回避风险,但很少有人听得进去,人们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整
夜排队,申请入市的人们把证券交易所挤得水泄不通,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人
们在上班时谈论股票,茶余饭后也谈论股票,有人甚至不惜借钱买股票,股票让整
个社会变得疯狂。
在这一波全民大炒股的浪潮中,钟馨也心动了,既然政府允许人们炒股,证明
炒股属于健康型的活动,不然人们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炒股的。
这天,母亲去菜市场买了两只鸡,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给哥哥打电话,打完电
话便拿着鸡欣赏起来,她得意洋洋地说:“你看看,这是真正的土鸡。”
母亲对鸡很有研究,能从鸡爪分辨哪种鸡是饲料饲养的、哪种鸡是用土粮食饲
养的。每一次买鸡她都把它当成一件大事来抓,也难怪,现在市场上的肉鸡大多是
饲料养的,虽然肉质很厚,但也失去了鸡的原味,也正因为如此,在度过当初的物
质紧缺、商品供应充足的今天,人们的饮食观念已经渐渐舍弃那种大而寡的心理,
转向精致健康型了。
钟馨专注地盯着电视,没理睬母亲。
“昨天你哥哥给我钱了。”母亲凑到钟馨身旁,伸出巴掌,“那么多,你哥哥炒股
赚了很多钱哩。”
“哥哥赚钱了?”
母亲沉浸在无限的憧憬中:“等你哥哥有了钱,我们就去买房子,到时候我和你
爸爸就搬离这里,你呢,你就去找个人结婚吧。”
“你不怕嫂子了?”钟馨知道母亲的意思,母亲时刻不忘提醒自己,她并非一定
要在这里住,一旦条件成熟了,她就会离开。
“怕她?又不是她的房子我凭什么怕她。”母亲理直气壮地说,“是你哥哥炒股挣
的钱,你哥说他会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呢。”
母亲神情激动,脸色涨红。钟馨一愣,可怜的母亲,过去受尽嫂子的凌辱就是
因为没有房子,房子,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有了它,就
能够挺直腰杆子,就能理直气壮,就能安居乐业?可母亲已经有了房子了,怎么还
想买房呢?原来母亲觉得现在的房子不够档次,配不上嫂子,她想买一套更好、更
大的房子,这样才能够扬眉吐气。
“炒股能挣那么多钱吗?”钟馨怀疑地问。
“哎,”母亲更加愉悦了,“现在股票涨得很厉害,很多人都发了,你哥哥买的那
些股票也涨了。”
钟馨顾不上看电视:“那怎么才买到股票?到哪里买股票呢?”
“问你哥哥吧,等他来了你问问他。”母亲咂吧嘴巴,拿出杆秤,把鸡一一过秤,
忽然大惊小怪起来:“哎呀,发瘟的贩子,扣了我半两,哎呀,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啊。
我也是老顾客了。明天找他去。”
钟馨没理睬母亲,暗暗掂量炒股的事。钟馨已经全然不顾炒股的风险,也不顾
赌博的丑陋了,脑子想的全是股票所能带来的一线希望。是的,这也许是能为自己
打开一条生存之路的捷径。
门外响起了出租车的喇叭声,母亲从厨房奔了出来,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喊:
“新,你来啦?”
哥哥精神抖擞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买鸡自己吃得了,怎么还给我们呀?”
“你天天去跑车,要多补充营养。我今天买的是土鸡。”母亲扑到哥哥身边,仔
细观察哥哥的脸色,亲昵地说:“你好像瘦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哥哥大步走进房间:“没有啦。”
母亲狐疑地盯着哥哥:“怎么没有?你明明就是瘦了嘛,还说没有?是不是明东
妈妈又和你闹了?”
哥哥坐在父亲的床沿上随口回答:“没有啦。”
“没有?”母亲上上下下地打量哥哥,咬牙切齿地说,“不就是和同学打个电话嘛,
怎么能这么闹,太过分了。”
“别说这事了。”哥哥俯下身看着父亲,“爸爸怎么样?情形不是很好哩。”
“清醒一些了,和他说话时他好像知道。”母亲凑到哥哥身旁,“股票怎样了?还
涨吧。”
“卖了。”哥哥说,“另选了几个绩优股。”
哥哥就是比钟馨更具有商业头脑,从去年开始,当股票市场还处于低迷的时候,
他就把开出租车挣到的钱投资股票了,现在看来,他的眼光不错,买入的股票都为
他赚了不少的钱。
听到这些,母亲好比吃了蜜一样,从头甜到脚,她现在做起了发财梦,还付诸
行动。她把存款取出来,让哥哥买了几个绩优股,每天一有空就盯着电视,注意观
察股票动向,一旦买入的股票涨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旦跌了,又整夜睡不着。
为了多挣几个钱,她还给哥哥当起了参谋。
“赚了多少?”
“这个数。”哥哥伸出手指头。
母亲既欣慰又遗憾:“哇,那么多啊。要是不卖留到现在赚得更多哩。”
“股票的东西说不准。”哥哥站起身来,“好了,没什么事我要走了,我还得去开
车哩。”
“好的,”母亲赶紧把鸡装在笼子里递给哥哥,“拿回去杀了炖汤喝,你要补补身
子了。”
哥哥接过鸡笼大步走了。母亲跟在哥哥的屁股后边,念念叨叨:“开车千万要小
心啊。”
“知道。”
“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来给你买。”
哥哥含糊着答应了,发动车子走了,母亲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已经远去的哥哥
的背影,嘴里喃喃着。
受母亲的影响,钟馨也把积蓄拿出来,委托哥哥代买股票。这下,连儿子也坐
不住了,他和母亲一样,整天关心股市,为挣到的每一分钱高兴,为亏掉的每一分
钱捶胸顿足,整天幻想发财,全家人为股票几乎疯狂了。
钟馨到书店买了《炒股心得》《股票市场分析》等书籍,想从中了解股票的奥秘,
更幻想能成为炒股高手。可是,股票的理论知识太深奥,很多专业术语晦涩难懂,
所以钟馨又把书丢开了。这并不是钟馨没有毅力去钻研学习,而是她渐渐看出幻想
以炒股发财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况且这时的股票市场又一次大幅波动起来,很多
急于发财的股民都被套牢了。
夏东山这些日子频繁地来找钟馨,他的殷勤让钟馨感到很温暖,钟馨对夏东山
的追求抱着一种感激、放纵不鼓励的态度。
夏东山却是完全被钟馨迷住了,每一次约会总让他感到无比惬意,他对钟馨光
滑的、热情澎湃、充满诱惑力的肌体更是着迷。夏东山惊奇地发现,钟馨与自己的
老婆是多么不相同,原来以为生育过后的女人都是那么松弛没有劲,而钟馨让夏东
山体验到额外的魅力,他就像一个小偷,贪婪地攫取本不该属于自己的****。
钟馨与夏东山的交往与其说她爱夏东山,还不如说是她因为缺少异性的抚爱才
冒险做出的举动。每一次约会都让她体验到做女人的乐趣,每一次的分离也让她期
待下一次的会面。
夏东山没有辜负钟馨的期望,他虽然已是人到中年,但他有比年轻男子更加成
熟的技巧,不仅如此,他还特别耐劳,久拖不垮,每次都让钟馨得到淋漓尽致的释
放,这让久旱、饥渴难耐的钟馨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此,钟馨甚至还感谢夏东山,
感谢他带来的这难得的甘露。
夏东山给钟馨已经枯萎的心注满了甘泉,老师们都说钟馨的脸色比过去好多了,
都向钟馨讨要经验。钟馨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只在心里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美丽动
人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夏东山的热情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炽热了,考虑每一
次上酒店开房费用太大,征得钟馨的同意后,夏东山租了一套房子作为两人约会地
点,两人每一星期总有这么二三次在出租房里幽会。
钟馨知道夏东山如此热衷自己只不过为了寻求刺激,但钟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把夏东山当成感情支柱,愿意在不影响夏东山家庭安宁的前提下,继续和夏东山
保持这种关系。
为了稳住钟馨,夏东山拼命地讨好她,他把别人送给他的礼物都分出一份给钟
馨,如花生油、苹果、挂历等等,五花八门。
对钟馨这次的婚外情,易姬丽给予了很大的关注,她经常给钟馨出谋划策,策
划怎样才能从夏东山那里捞取更多的钱财。每当易姬丽说起这些,钟馨总是淡淡一
笑,既不驳斥也没听从易姬丽意见,她从不向夏东山索要钱物,她觉得能与另一个
女人共享夏东山就已经够了。
与此同时,钟馨从未停止良心道德与贪欲的斗争,每每看到夏东山那兴奋得忘
乎所以的脸,就好比看到另外一张无辜女人的脸。这种露水般的感情,让钟馨感到
很害怕,她想,万一和什么人结了婚去当别人孩子的后妈,那不就更不得了了?钟
馨决定回绝吴书记的好意,她下决心不再考虑结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