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天迟疑地说道：“大娘，我好像真的见过她啊。您说的那个红衣女人是不是一个疯子？”
阿曼大娘看了周沐天一眼，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说呢？她已经疯了好多年了，可是，她本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唉，她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
苦命的女人？
周沐天立刻想起上午阿毕叔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刹那之间，周沐天对这个红衣女人萌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他情不自禁地问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啊。”阿曼大娘摇头道。
周沐天更觉得奇怪了：“怎么会呢？她不是本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阿曼大娘摇摇头。
“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发疯呢？”
“唉，”阿曼大娘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她从哪来我也不知道，因为她刚来的时候我只跟她见过两次面，就算见面也只是匆匆而过，并没有跟她深聊过。不过，我却一直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她那时真的是很漂亮啊，很漂亮的啊……”
周沐天开始回想红衣女人的样貌，尽管从她面部的轮廓上还能依稀看到她当年的影子，可是，他不得不遗憾地说，那个女人已经与美丽再也划不上等号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脸上的皱纹，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眼睛，再美丽的眼睛如果没有了神彩，那就和死物没什么分别，没有了灵气没有了精魂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美呢？
阿曼大娘却仿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她的脸上带着某种憧憬的微笑，她说：“那个时候，不单单是我，应该说我们全村的人都被她给迷住了。她在村子里随便走走，就会有村民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来傻呆呆地看她。她的皮肤真好看，白里透红的，比我见过的所有好皮肤的女人都要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刚下过雨的荷叶上的水滴子似的，她看人时眼波一转一转的，就像水波荡来荡去的。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从她的身上头发还会飘来某种好闻的香味，就像缅桂花的甜香，我猜她应该每天都会洗澡的吧。她又很会穿衣服，长长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左看右看就是一个俊俏。不论在村里碰见谁，也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她都会和气地笑着跟人打招呼。我遇见她那两回她就是这样子的。她的牙真白呀，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她的眼神可真迷人，一笑好像就要把人的魂给勾走了。那时的她对于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子来说，一点儿都不像真的，就好像大家伙儿一起做了一个美梦似的，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太美，简直就不是属于我们这个人世间似的。结果，果不其然，很快我们的梦就醒了。”
说到这里，阿曼大娘似乎也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她脸上的憧憬式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悯的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