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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云月

在东鸾岛上,云家世袭岛主,其族人分布全岛,但是族长云浩一脉居于小岛中部的云堡,与偏北的药庐相隔数十里。常人往来至少要一天,但是云心已达到炼体第九层,体力远超常人,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回到了家中。那座云堡虽然没有太高耸精致的建筑,但是所有的石料都是海底的沉玄石,可助人修炼时稳固心神,而栋梁之材也都是用北面山林中稀少的聚灵木,可以辅助人吸纳玄力,而且云堡整体恍如刀削斧凿,给人一种固若金汤的感觉。

“夫人,少岛主回来了。”一个侍女走进大厅,向一位中年妇女通报,那妇人身着一件紫狐裘,相貌端庄秀丽,眉宇间也尽是温柔。正是岛主夫人木玲。

“娘,我回来了。”云心一蹦一跳地向木玲走去。木玲笑着说:“心儿,回来了,怎么样,今日修炼得累不累啊?”眼里满是慈爱。

“不累不累,娘,今天我已经可以用击浪式打碎一块比我还高的礁岩了,厉害吧。”一双星目透着得意。

“厉害厉害,心儿是岛上的第一天才,娘可还从没有见过谁十二岁就达到炼体九层的,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顶了天也不过四五层。不过,心儿,月儿的药,你是不是忘记拿了?”

云心满脸黑线,说道:“怎么娘也跟爹一样这么看我啊,月儿的事我能忘了么?我就这么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啊?喏,分两次服,小火慢炖,三碗水煎成一碗噢。”说着把药递给了木玲。

木玲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学着做饭都差点把厨房砸了的孩子,像是有心有肺么,好了好了,快去梳洗吧,我这就吩咐下人去煎药,对了,今晚厨房做了你最爱的帝王蟹噢。”

“太好了!!”云心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木玲说道:“娘,我想先去看看妹妹。”

“嗯,好吧,去陪陪她也好,不过你可千万别带她出去玩儿,万一再着凉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还没等木夫人说完,云心已经无影无踪了。实在是迫不及待啊。

云心轻车熟路,三步两步地绕到了比他小五岁的妹妹云月的房间。因为急于见到妹妹,门都没敲就进了房间,看到一位身着素白薄衫的小女孩正靠在窗台上,摆弄着云心做的那串贝壳风铃出神,身量小巧玲珑,瀑布般的长发梳成一束及腰马尾。正是云心的妹妹云月,人如其名,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如明月般姣好,不过因为卧病初愈,脸色有些苍白。

“月儿。”云心很柔和地唤了一声。把云月从贝壳的纹理间拉了回来。

云月一望,正见门口那清秀的少年。“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云月惊喜得直接扑向了云心,被接了个满怀。依赖地说道:“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娘不准月儿出房门,月儿在屋子里都要闷死了,哥哥,陪我说说话吧,你今天一定又从冷伯伯那里听了什么新鲜的故事,讲给月儿听好不好?”

云心听着怀中的妹妹诉苦,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朔风吹雪般严寒,满心都是怜惜。又搂着妹妹,中了她的“撒娇黏人可爱苦肉必杀技”,自己的灵魂都已经酥麻了。不过他倒也没忘记做哥哥的责任,对云月说到:“月儿,你才刚刚好些,怎么不多休息下,而且还只穿着一件薄衫,万一病再复发怎么办?这样吧,你躺回被窝里去,哥哥再陪你说话。”

云月从来最听她这个哥哥的话,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连忙爬会了床上的貂皮被子里,然后探出头来,对云心说:“哥哥,你也到我的床上来吧。”

云心此时脸色有些涨红,自他十岁以后,就没有和妹妹一起睡了。如今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啊。不过他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没有犹豫多久,就大胆地迈出步子,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云月立刻笑着扑到了云心的怀里,亲昵地蹭着他。云心看着天真无邪的妹妹,自己已经面色如血,不过似乎心里满是幸福……

“对了月儿,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云月有些得意地说道:“月儿知道,明天是哥哥十二岁的生日,还有,明天哥哥你要开启玄体了。”

云心抚摸着月儿的头,笑着说:“没错,明天哥哥就要开启玄体,正式开始修炼玄力了,再也不用每天做那么多肉体锻炼了,这三年我过得实在是太苦了。炼体九层简直不是给人准备的嘛。不过还好,明天开始我就只需要通过冥想和吐纳来吸收玄力就可以修炼了,这样我就可以有很多时间来陪你玩了,好不好?”

云月欣喜万分,大声说:“好,哥哥最好了。”然后再次扑进云心怀里一个劲地蹭着,不过没一会儿,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睁大一双水眸对云心问道:“哥哥,你开启玄体之后,会不会像爹一样,变成大蜥蜴啊?”脸上充满了好奇。

云心扑哧一笑,说道:“什么大蜥蜴啊,那是父亲的兽魂,搬山鳞甲兽。”云月听着似懂非懂。云心只好从头开始跟妹妹解释道:“冷伯伯告诉过我,玄力是世间万物力量的源泉。而世界上有一种玄兽,他们不同于我们平时吃的那些鱼虾野兽,每一只玄兽天生就能运用玄力,而且拥有智慧。我们人一旦修炼至炼体九层,就可以通过开启玄体的方式,在丹田内凝聚出一个气旋吸纳玄力,晋入悟玄境。而当人晋入悟玄境之后,会在身体的某一处,显现出一个特殊的玄兽图案,被称为兽魂。兽魂显现之后,人便可以拥有那图案所代表的玄兽的特殊能力,能力依照玄兽的属性和天赋而定。比如爹的搬山鳞甲兽,就是土属性的玄兽,所以爹十分擅长控制土属性的玄力。上次暴雨过后,西面山路崩塌,封了十几里路,爹到了那里之后,不过一天时间就将山路全部打通,也是多亏了那兽魂的力量啊。”

云月听了,举起小手问道:“那为什么爸爸有时候会变成那个什么山什么兽的样子呢?看上去真的好像大蜥蜴啊。”

云心接着说道:“那是因为修炼到越高层,玄兽的特征越明显,而且能力也越强。到了玄轮境的时候,就可以幻化成玄兽的样子了,就像爹变成搬山鳞甲兽那样,能力也会倍增。而兽魂也分品级,似乎是按照玄兽本体的品级来分的,跟玄技的品级名称一样,分为玄轮品,玄灵品,玄机品,玄圣品,每一品分初中高三级,爹的兽魂就是玄轮品高级兽魂。”

云月可爱地晃着脑袋,问道:“哥哥,那你的兽魂会是什么啊?”

“应该是和父亲一样的吧。冷伯伯说,一般人的兽魂会承继父母的,娘没有修炼过,我的应该是和父亲一样的啊。不过少数人是会产生变异的,会得到与父母血亲完全不同的兽魂也说不定噢。”

云月想了想哥哥变成大蜥蜴的样子,然后摇头摇得那束马尾都甩开花了,带着哭腔地说道:“不要不要,月儿不要哥哥变成大蜥蜴,哥哥你还是变异吧,好不好?”

云心听得心都快要碎成粉了,连忙安慰道:“好好好,哥哥答应你,绝对不会变成大蜥蜴,这样吧,哥哥变成你最喜欢的,就变成一只鸟,变成一只世界上羽毛最鲜艳,最漂亮的鸟儿,怎么样?”

月儿这才好过些,轻轻地靠在云心的怀里。这时一个丫鬟敲了敲门,是来给月儿送药的。云心连忙从床上爬起,开门吩咐那小丫鬟好好给月儿喂药,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梳洗,休息。

夜阑人静,在云堡的中央,便是岛主的卧室。此时,云浩岛主仍未入睡,反而是在静静地看着手中一块古玉,那玉形非圭非璋非璜非壁,也不是什么草木兽形,而是一块圆形,但是中间缺出一块,成了个圆环状。其上布满玄奥的纹路,最让人奇怪的是,云浩每次看着它,都觉得它是那么熟悉,似乎它给自己的感觉,和自己丹田中的那一方玄轮,有几分相似啊。

“浩哥,你每次有心事,就会拿出这块玉来看,一看便是几个时辰,今天你又有心事么?”木玲走到云浩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询问道。

“唉,这么多年,我始终参不透这块玉的玄机,但却始终被它所吸引,当年父亲将岛主之位传给我时,亲手将这块玉交给我。他老人家告诉我,这块玉的存在是远比我们东鸾岛古老的,自我们云家第一代先祖开始,便一直保管着这块玉。千百年来,口口相传,哪怕云家之人死绝,在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都要保护好这块玉。所以,即使这孤岛上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我们家族依旧延续着修炼玄力的家规啊。”

“说起修炼,这三年心儿过得的确很不容易,刚开始每次看到他修炼了一天,回来以后,都只能趴着,动都动不了,我的心真的像被刀割一样。”说着说着,眼眶不由得泛起红来。

“唉,家规中,唯有这一条,是千年不变的铁则。我的心也没好受过啊,不过心儿的确天资上佳,玄技法门一点就通,短短三年就达到了炼体九层,只等明天我替他开启玄体,他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地锻炼了。只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心儿啊。”

木玲诧异道:“嗯?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东鸾岛诞生之初,我们的祖先为了避免我们被玄坤界大陆上的玄兽骚扰,集结数位大能,在临死之际,倾尽全部玄力和气血,在东鸾岛周围设了一层玄咒界,使玄兽无法进入东鸾岛,岛上的任何气息也不会被外界感知。不过,十二年前,父亲和岛上的长老集结于西面岸边,在那里守了七天七夜,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东鸾岛外围的玄咒界无故松动,父亲他们待在那里是为了修复玄咒界。不过尽管他们竭尽全力,但是还是没能完全稳固那个结界。”

“你是说,东鸾岛会暴露在外界玄兽的视野下?”木玲有些惊慌了,她也只从家族中流传的典籍里隐约知道玄兽的强大,以及人类在玄兽眼中只是食物或奴仆的残忍事实。

“上个月,我和几位长老在西岸发现了一头品级为玄轮品高级的玄兽,实力也已经到了玄轮境,我和几位长老联手,才勉强斩杀它。”说到此处,云浩已是面沉如水。

“近日,我总觉得心绪不宁,说不定马上就会再有玄兽来袭,说不定会比上次更强,所以我忧心忡忡,难以入睡。”

木玲听完,已经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轻轻地把头靠在了云浩肩上,柔声说道:“浩哥,无论怎样,我和心儿,月儿,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不要灰心,拿出点岛主的气魄来吧。我们会陪着你,一起保护东鸾岛。”

云浩眼中的忧愁渐渐被温暖取代,又向手中的玉望了望,心里默念着,你若真有什么神通密藏,求你保佑我的妻儿,庇护我们东鸾岛吧。

云心的房间里,云心也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保佑啊,我的兽魂可千万不要是什么搬山鳞甲兽或者是蜥蜴之类的啊,否则月儿会讨厌我的啊啊啊啊,求您让我的兽魂变成孔雀大鹏什么的吧,变成啄木鸟也行啊,月儿最喜欢和小鸟儿玩了啊啊啊啊啊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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