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棵离开酒店的时候,穆飞宇似乎有解脱般的轻松,他恢复了状态,跟郎思佳握手,跟余棵握手“保重!”,步履稳健的走了,无一丝牵挂。
郎思佳虽诧异穆飞宇的醒酒的速度,余棵宁愿相信穆飞宇的表演到位。谁又能知晓一个人在十年之中的变化呢?余棵也略带酒意,看郎思佳如坠雾里般的迷惑的表情,他又怎能了解其中的内情?她拉拉郎思佳的衣角,笑笑:“人生不如意事多了,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吧。”
“走,我送你回家余棵。”郎思佳笑眯眯的看着余棵,今天是他底气很足的日子,余棵还是看重和他的合作,这让他对未来的前景充满了期待。
“我还是打车吧,我前途珍贵,我还要做你郎思佳大公司的总经理呢。”
郎思佳开心的大笑;“你又取笑我了。”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这回就看你的了,希望你野心足够!”余棵有些狂放的指着郎思佳说,如此有魅惑力的暧昧眼神还是生平第一次给郎思佳看到。他有些兴奋了。
“放心吧!”
出租车来了,把郎思佳的笑声关在车之外。
回到家的余棵带着酒味,宁爽呢?
“去她妈妈那里去了。晚点回来。”宁木在家,正在看电视,眼看着余棵飘一样进门。
“亲情是需要爱护的!”余棵将随身皮包扔到沙发上,想起穆飞宇的难过心情,宁爽是该和她妈妈多做一些沟通了。
宁木拉余棵坐在沙发上,看来她喝了酒。他嗅嗅鼻子,扶着她的肩膀围着她审视了一圈。
“做什么?像只猎狗一样”。余棵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把,“怎么着?龇牙要咬我呀?”
宁木看余棵虽然有些失态,脸红红的但很可爱,被她逗笑了,把余棵搂进怀里,“媳妇,喝了多少酒?”
余棵想不如就装醉一番,看看宁木反应,顺势倒进他怀里:“不多,也就三两。”
宁木被她吓了一跳,从不喝酒的余棵居然喝了三两?“你真能喝这么多?我知道是郎思佳请你酒,他跟我说了,我不反对。可你也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人家搭上酒你不能搭上命啊。”
看来宁木还是疼惜自己的,忙扶起余棵,推她回房内休息:“快回房躺着,我给你洗条毛巾来。”
余棵想想穆飞宇,心里是压抑的难过。从此不知何年何月再见了,各自珍重了!借着醉酒,她闭着眼睛,尽情的让自己的心去流浪。
细腻的话宁木不会说,把余棵扶到床上躺下,宁木颠颠的去洗毛巾去了。这一刻,宁木突然想起迟晓兰,她醉了的那晚,谁来给她宁毛巾?她这几天电话关机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心里有点难过,余棵在那边大叫,“宁木,你爱我吗?”
宁木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心底起了疑惑,踹踹不安,难道郎思佳对余棵说别的了?他们谈论了些什么?哪天见到他得问问。
“有什么事媳妇?”宁木把湿毛巾给余棵敷在额头上。
“你爱我吗?结婚这么多年,我不记得你说过你爱我。”因为宁爽不在家,余棵大声放肆的呼喊,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放任自己的性子去生活,总是为宁木考虑太多,为家庭考虑太多。
“嗨嗨,别小孩子气了,我们都多大年纪了,还说这些。不爱能过到今天吗?”
这话听起来顺利成章,古代人一辈子不爱也还照样一群儿女。相互依存是人类本能。
相爱却不能相守,不爱却可以照样白头。想明白了,不爱才可以长久!
宁木守着余棵而坐,好多年了,他几乎没有用心去看过余棵。她天天睡在自己身边,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也羡慕人家的老公能挣钱?而自己折腾的把存折上的钱一个劲的减少而没增加?她虽然没有抱怨,但是在心里是不是也很不满意?或许她也是借着酒驱赶一下内心的郁闷。;郎思佳给她的待遇很优厚,同样付给她的压力也很大。宁木突然有些内疚,是自己无能导致了老婆辛苦,明天他去找迟晓兰去,让那份合同早日落地,让余棵早些放松一下。
宁爽的事办妥了,余棵松了口气。宁木也对余棵更添了感激。家里的气氛难得一见的融洽,宁爽也一口一个嫂子叫的欢。除了和宁爽沟通的话题比较少以外,余棵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夜里就问宁木,宁木笑着说,不用,你没什么可做的。“要不,我们给她点钱吧,让她自己买些用品,要去住宿舍的。”
“这你更不用操心了,那宿舍里被褥齐全,不用自己带。好老婆。你可是帮我做了一件大好事。”
家里有个闲人余棵就多了一个帮手,洗洗涮涮的活宁爽都包了,接下来的日子突然变得安宁了。似乎少了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哦!是小朵上幼儿园了,而且是宁爽的妈妈去接她,孩子跟她住在一起。
第一个夜晚过得很不安宁,宁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惦记着小朵。说好了明天要去上班的。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要睡去的时候,宁爽的妈妈打来电话了,说小朵一直哭,不肯睡觉,要找妈妈。宁爽妈妈气急败坏的嚷,“快来接走孩子吧!”
宁爽立时就要夺门而去。宁木拦住,“干嘛呀?孩子刚离开你肯定哭,甭管她,过几天就好了,二娘也就是受几个晚上的闹哄。”
宁爽心疼的哭,“孩子没离开我一天。”
“带着她你能工作吗?谁来养活你?”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宁爽不出声了。忍了一会,还是不忍心,又要去妈妈那里接孩子。“哥,还是我自己带孩子吧,白天我干活,晚上我自己带。”
“那多累啊。”
“我习惯了,哥。”
余棵在房间里,也没睡着。听见他俩说话,想起之前送孩子给他奶奶带,也是难过了一些日子,现在倒好,孩子跟着奶奶惯了,见了她也不着急了。
“过几天就好了,刚开始都这样。”
余棵走出来也劝慰道。
“可是我狠不下心来,我做不到。”
宁爽还真是很执拗的,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慌慌忙忙的穿上鞋子,急急的就奔楼下去了。急得宁木在后面喊,“那你也等等我啊,都几点了,我陪你去。”
今晚又不能睡安稳觉了。余棵摇摇头,看着宁木换鞋子,穿外衣,“当心点,别开快车。”“知道了,你先睡吧。”
余棵却一时又睡不着了,脑子里穆飞宇的脸庞又像过电影般浮上来,一个画面又一个画面的切换。穆飞宇究竟带着怎样的心情来的?是为了生意还是真的为了自己?或许只是巧遇,上天让他俩的故事有了一个后续。真的有后续吗?没有了。
宁木没在家,那个落在她唇上的吻让她再次忆起当时情景而心跳加速。还有穆飞宇忧伤的离别,她反复的在推测,穆飞宇一定还在爱着自己,尤其是他提议的工厂,就是想和自己再次接近的最大理由。在穆飞宇看来,投资是他的,而余棵在管理,加之两人之前的关系,就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接触多了,感情自然也就会越加升温,一旦不可控了,后果就可怕了。到那时,会发生什么?离婚吗?
余棵吓了一跳,怎么了?居然想到了这个词?穆飞宇隐忍却低调,宁木夸张而浮躁,两个男人很鲜明的性格对比之下,余棵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感悟,穆飞宇像是一个美丽的幻象,让她向往和迷惑,但终有一天还会飘然而去,而宁木是真实的存在,与自己休戚相关。好在穆飞宇就要离开C城了,但愿自己的心思不要走的太远,看着眼前吧。
宁木回来时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孩子睡了,在他的怀里。宁爽一路靠着宁木,心里少有的踏实。如果当初选择宁木,她的人生肯定会大不同,而现在的嫂子也不会出现在宁木的生活中。宁木是可靠的。宁木抱着小朵,身旁紧紧依偎着宁爽。他心里暖暖的,为自己能亲自照顾宁爽而高兴。他们就像和乐的一家人。
不幸的是,宁爽第一天去干活,就不小心被什么砸了脚,疼的不敢走路。宁木听说后,把她接了回来,还是住在家里好,踏实,没埋怨半句。宁爽却心里不好受,说自己处处拖累别人。宁木听见她这样说很不高兴,别人是谁呀?还不是自家的哥哥啊。宁木带她去包扎了那只受伤的脚,安顿她在沙发上坐好了,宁木亲自下厨做饭,给两个女人吃。宁木对做吃的一直不厌其烦,乐得动手做点可口的饭菜慰劳自己,当然还得是自己愿意干的时候。不想动的时候,谁说也白搭。
余棵中午都在单位吃饭,下班回来,正想着问问宁爽工作的情况,看到宁爽高高翘在沙发扶手上的伤脚,听宁木诉说了过程,心里有些郁闷。不顺利的人却越发碰上不顺利的事,医生说这一休息可能就要半月十天的,她不会就在这里不走吧?当下忍着什么也没说。倒是宁木担当起了亲人的责任,分外的体贴细心,菜已经在锅里做着,宁木突然想起来,要去市场买只鸡来吃,不顾宁爽的阻拦,要余棵看着炉火,自己兴冲冲下楼去买鸡了。顺便把两个孩子也接来了,屋子里一时热闹非凡。
余棵心里起了诸多不满,不满宁木的张扬和泛滥的爱心,宁爽的脚本来就不能多活动,两个小孩子在屋子里追逐嬉闹,余棵拧着眉头,宁木却乐呵呵的招呼。自二叔反对他和宁爽多走近之后,两个人失去了亲近的机会,如今宁爽就在自己身边,说句心里话不怕余棵知道,他喜欢宁爽比喜欢余棵要多。这是余棵红不得眼睛的,宁爽在前,余棵在后。不是二叔反对,他和宁爽说不定现在就是小两口。宁木的心思余棵哪里知道,在他不自觉得给宁爽在盘子里挑拣鸡肉块时,余棵看了他一眼,心里话别太偏了,先着妹妹,还有媳妇在身边呢。宁爽看到了,心里却甜滋滋的。宁木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招呼孩子们快吃。
宁木的心像是疏落的篱笆,什么风都可以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