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如果你真是这样交代了报社的话,那么,在报纸还没有开始印刷前,你赶紧打电话给报社把这些消息取消吧,”木槿的声音依然淡漠而又疏离,直视着他的脸,微微笑了一下道:“我不想上报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和你离婚还不成吗?”
石岩身子本能的一僵,望着木槿,还没来得急开口,就听她又说:“当然,我不会清高到一分钱不要的,我原本就是俗女一枚,俗不可耐,所以,石总的钱我不会要得太离谱,怎么着几百万石总估计还是要付出的,当然,为了能和心爱的女人结婚,区区几百万对石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估计就是要石总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吧?”
木槿说完这句,即刻朝帮挪动两步,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此时此刻,她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石岩是在她的身子和她错身而过后才反应过来的,于是迅速的追上前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稍微用力,直接又把她拉回转身来。
“啊木,你听我说,”他急急忙忙的开口,额头上隐隐约约的有汗珠子在溢出,可他的语速有些急有些不稳的道:“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我们的婚礼了,就在这个月29号,婚礼完成后我们就去度蜜月,你不说喜欢雅鲁藏布大溪谷吗?我们就去那度蜜月好不好?还有,我今天已经联系了婚纱摄影店,如果这周六和周日天气好的话我们就去东冲拍婚纱照。”
木槿就那样看着他,在她坚持不离婚的时候他想方设法的要跟她离婚,现在,她已经答应跟他离婚了,他这是怎么了?
“石岩,你是不是感冒了?”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忍不住伸手去他的额头上抚摸了一下,不由得沉了一下脸道:“好像不发烧啊。”
石岩气得脸当即就绿了,把她的手从额头上一把拉下来,没好气的道:“啊木,我跟你说正事呢,你不要总是怀疑我好不好?”
“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木槿甩开他的手,望着石岩,冷哼了一声道:“那就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自从和你认识,自从被你缠上,天地良心,是你先缠上我的吧?但凡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没有去怀疑过,就是昨晚,不,就是今天早上,你对我说的话,我都没有怀疑过。”
木槿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又看着他道:“正是因为我太过相信你,所以,我今天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你外公,一个军界的司令,送我小三百羞辱我,昨晚那么多的宾客现场见证你们还觉得不够,立志要全滨城的市民都知道。”
“我是小三,是插足在你和林晨 之间的小三,”木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点头道:“好吧,豪门的游戏我玩不起,我认输,我退出,总可以了吧?”
木槿说完这句,也不看石岩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即刻转身又朝自己家的那栋楼走去。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上楼去告诉自己的父亲,她答应跟石岩离婚,让他别折腾什么离婚官司了,折腾官司只会让人精疲力尽的。
然而,她刚走到楼道口,就又被石岩追上来抓住了她的手,她用力的挣扎,想要挣脱,无奈她的力量和人家的力量对比悬殊太大,所以根本就挣脱不了。
“啊木,”石岩见她情绪有些激动,于是又急急忙忙的道:“啊木,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在想办法维护你,我在想办法和你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自从你表态不离婚后,我就想好,我已经伤了她,再补回去也是个疤,还不如一伤到底算了,所以,啊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说给你听,昨晚我跟晨 说我要和你举办婚礼,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然后她就哭了,我想转身,她就那样扑了上来……”
木槿就那样看着他,因为手被他强行拉着挣脱不了,所以即使不想听也不可能,而她又无法去堵住他要说话的嘴。
石岩说着说着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木槿对他说的话根本没有听,或者是没有认真的听,他这话明明是说给她听的,可恍然间却好似说给空气听的一般。
“说完了我就上去了,”木槿见他终于停了下来,依然淡淡的开口:“石岩,原本孩子流掉后我就打算和你悄悄办理离婚的,但是林夫人却跑去找我爸,然后这件事情就闹大了,现在,我还是答应和你离婚,但是,是不是悄声无息的离我就无法跟你保证了,毕竟你也知道,我爸是律师,而且他也咽不下去这口气,所以,如果我们的离婚要走到法庭上的那一步,请你不要怪我,因为,今天的局面不是我造成的。”
木槿说完这话,趁石岩愣住的瞬间,即刻用力,甩开他的手,迅速的走进楼道里去。
“啊木,”石岩跟着进来,在后面喊住已经上到一二楼转角处的木槿,忍不住急急忙忙的喊道:“啊木,不管我们的婚姻最后走向哪里,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我一定会维护你的形象的,我一定不会让你背上贴一个小三名号的。”
木槿没有回头,她加快上楼的脚步,只是眼眶里不争气的涌上了温热的液体,让原本被楼道灯照的雪亮的楼梯显得有些朦胧起来,模糊不清。
在家门口站定了片刻,连着深吸几口气,让略微有些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这才掏出钥匙来开门。
门刚推开,邵敏之已经走了过来,看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忍不住长长的松了口气道:“我看见石岩的车在楼下停着,还以为你又被他给骗了呢,你能回来就好了。”
木槿只觉得难受,现在的石岩,在自己母亲的心里都已经成了一个骗子了么?
安峥嵘不在客厅,邵敏之用手指了一下书房,木槿点点头,即刻朝书房走去,书房门虚掩着,她用手轻轻的叩响。
“啊槿,进来,”安峥嵘的声音在门里响起,她稍微迟疑一下推门走进去。
“爸,对不起,”木槿首先道歉,今天这个情况的确是她的愚蠢造成的。
父亲自从十年前被人打伤之后,渐渐的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以前他出名也是在律师界,而且那出名是正的,是律师界人人尊敬的人物。
而今,他再次被人挖出来,却成了臭名,尤其是在网上,大家都在讨论他教育无方,说堂堂一个大律师,居然教育出一个做小三的女儿出来。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了,”安峥嵘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儿,深深的叹息一声道:“啊槿,今天你走到这一步,也不完全是你个人的错,也有我的责任,但是,石林两家联手控制媒体,这样故意抹黑你,我却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能借助媒体的力量,我也同样会借助媒体的力量,如果媒体方面不肯公平,那么我们就借石岩要跟你离婚打离婚官司,然后再把石岩是如何对你骗婚的一条一条的罗列出来,就算滨城日报被他们控制了,可还有G市的报纸和香港的报纸不是?而且还有网络,我不相信他们能一手遮天……”
“爸,能不能不打官司,”木槿望着安峥嵘,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打官司?”安峥嵘瞪了她一眼道:“你嫁给石岩是悄声无息的,现在滨城有几个知道你是他妻子的?只知道你是插足于林晨 和石岩之间的小三,如果这离婚也是悄声无息的,那你小三的名号岂不是就被人给坐实了?”
木槿当即沉默,这一点她还真没有想到,经父亲这样一提醒,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如果悄声无息的结束婚姻,她以后,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一辈子都会贴上曾为小三的标签。
“我们打官司,是要向世人说明,你不是小三,你和石岩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他设的局,而你只是深陷其中的无辜者,受害者,而不是要问他要多少钱,”
安峥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当然,该要的钱我们也不能少要,这个社会,向来是谁清高谁就吃亏,人都清高不起来,你这一旦离婚了,三婚女人,以后要怎样才能寻到不介意你有两次婚姻的,又能拿真心实意来对待你的人?”
木槿听了安峥嵘的话只觉得万分的难受,不由得又想起穆枫说话来,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父母为了子女,他们会做很多他们曾经不屑的甚至是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的确是这样,记忆中的父亲,曾经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为了她,为了她以后的生活,父亲却要再次抛头露面的去做这种事情,去跟石家据理力争。
这个夜晚,木槿并没有睡好,其实她一直都在做噩梦,一会儿梦到石岩和林晨 手挽手站在自己跟前,俩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一会儿梦到自己和石岩站在法庭上,俩人都在据理力争,石岩在义正言辞的说是她主动勾搭他的,因为是她自己去拉开他车门的,他当时赶她下车还敢不走。
而她却在说是石岩主动纠缠她的,而且还非常无奈的要这样费那样费,然后又故意跟踪她,就是在廉价自助餐厅跟她求婚,都是他预先设计的。
她就在自己的梦里纠缠着,非常苦恼的钻不出来,后来手机突然响了,革命歌曲铿锵有力的响起,正在做梦的她误以为的闹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当她在床边站定,发现那手机不停的唱着歌时才猛的反应过来,不是闹钟,而是来电铃声,昨晚她给手机插上电源后就开机了。
这么一大早打电话给她,也不知道是谁睡不着,她略微有些烦躁的拿过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挂断了。
把手机扔床头柜上,欲再次倒在床上眯会儿,睡着被吵醒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何况她昨晚睡得并不好,都是清晨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然而打电话的人好似并不打算放过她,手机依然要命的响起,她无比的烦躁,闭着眼睛摸过电话来,看都没看就挂断,然后毫不犹豫的关机。
真是的,还要不要人活了?她已经被逼得睡觉都睡不踏实了,谁还那么不知趣一早就来打扰她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