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在这房间里一天,没有吃过一口饭,没有喝过一口水,虽然这个房间有个洗手间,可拧开水龙头,却是一滴水都没有。
吴悠是建筑设计师,她虽然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一步,不过在这房间里呆了一天,她还是根据这里的摆设以及电视不能放水也没有等情况判定,这是某个楼盘里一室一厅的样板房。
有些楼盘的样板房是直接设置在要售卖的楼房上的,而有些楼盘的样板间则是单独修在空地上的,这也就是所谓的独立样板间。
只是,她虽然已经判定这是某个楼盘的样板间,不过,她却并不知道这是哪一个楼盘的样板间,同时也无法根据自己视线里看见的样板间来判定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滨城市区,这是肯定的,因为市区里没有山坡,没有树林,同时也没有这么清澈的小河,甚至河边的小草和杨柳都那般的清脆嫩绿。
她猜测着应该是滨城郊区或者是郊县的某个楼盘,可她究竟是怎么到的这地方她自己完全想不起来,甚至连那对年轻的男女都没有再见到过了。
她意识完全清醒后整个人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同样,她意识清醒后,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个人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谁把她带这里来的。
现在,她已经不去想要怎么逃出去了,她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时候有人进来,能不能给她送点东西来,她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就在吴悠的肚子咕咕咕叫,胃因为又渴又饿痛得不行的时候,门在这时被推开了,她扭头回来,这才看见有个人正面带微笑的朝她走过来。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十年前破坏她家庭,抢了她丈夫,以要废掉她前途要把她送到牢房里去为由扣着她儿子的女人――白惠蓉!
木槿原本以为白惠蓉会让她和黄睿之见面的,毕竟要把委托书交给黄睿之,这样的话,没准她还能趁黄睿之来了时和黄睿之一起打败白惠蓉和那个司机,然后顺利的逃脱呢。
可谁想到,白惠蓉等她打完电话,即刻就让那司机把车开走了,又到了一个有街道的地方,那司机把车靠边停下来,随即迅速的下去了。
可白惠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这车一步,一直用手枪抵住她的后脑,还低声的警告着她:“安木槿,别乱动,我虽然是长了眼睛的,但是这枪没有长眼睛,万一你乱动不小心惹到了这把枪,它走火了就不要怪我,”
木槿对白惠蓉的话嗤之以鼻,忍不住冷哼一声道:“蓉姨,你这话骗小孩子呢?这大街上,你以为开枪是放鞭炮啊?现在鞭炮都不让随便乱放了,还走火呢?”
“哼,放鞭炮?”白惠蓉听了木槿的话冷哼一声:“安木槿,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把是无声手枪,即使在车里对你开十枪,外边就算是靠着我车走过的人都不会知道的。”
木槿听了这话一愣,即刻不吱声了。
对于枪她不太了解,因为那是军事方面的事情,而她向来不喜欢军事,就是军事电影都没怎么看过,所以从来未曾关注过中国现在有哪些高档的轻便的武器。
不过无声枪她是知道的,那是她看了一部王宝强演的抗战题材的电视剧,电视剧的名字她有些模糊了,好像叫顺溜什么的,不过王宝强演的主角她倒是记住了,就叫顺溜,他就有把无声枪。
如果别人用冰冷的东西指住她的后脑告诉她是用枪抵住的,她可能还会怀疑,因为枪这个东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可白惠蓉用枪指着,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白惠蓉的父亲白镇山是司令,一个司令的女儿,手里有把枪,貌似这不需要去质疑,她有拿到枪的条件。
那司机下车后没几分钟就回来了,他买来了一个软抄本和一盒印泥,而白惠蓉身上原本就有笔。
木槿就是在白惠蓉用枪抵住后脑的条件下把委托书写好的,然后又在自己的签名上用印泥按上了手印,而白惠蓉则把这份委托书收起来了。
等委托书写好后,白惠蓉即刻拿了块黑布出来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于是木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知道车是在行使着,而白惠蓉的枪也一直都抵住她的后脑在。
黄睿之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后响起的,不过这一次白惠蓉没有再让她接电话,而是直接掐断,然后木槿隐隐约约的听见白惠蓉在用她的手机按键盘的声响。
应该是发短信,她心里这样猜测着,看来她再次低估了白惠蓉,她肯定是把那委托书放什么地方让黄睿之自己去拿了,她才不会傻傻的带着她等黄睿之带人找上前来呢。
木槿因为眼睛被蒙上,什么都看不见,窗外的景物以及身边的白惠蓉,她都看不见了,唯一灵敏的是她的耳朵。
白惠蓉按了一会儿手机键后停歇了一会儿,然后木槿的手机就有短信提示音,几秒之后,她听见白惠蓉冷哼的声音:“塞车?他还真会找借口,那就让他慢慢塞吧。”
木槿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窒,看来白惠蓉这女人不好对付,而自己的师兄黄睿之,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电话给石岩,有没有把她的情况给石岩反应?
一路上,白惠蓉按她手机键的声音和短信提示音不断,可木槿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师兄黄睿之和白惠蓉以短信的方式聊了些什么了。
车一直在行使的过程中,而什么都看不见的木槿失去了方向感,所以最终这车停下来时,她已经不知道是在滨城的东西南北的那一边了。
下车时她听见白惠蓉懊恼的嘀咕了句:“时间来不及了,要明天才能办理撤销案件手续,该死的黄睿之,他这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木槿听了这话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师兄故意拖延时间,那是不是说明师兄对她这个突然提出的委托书起了疑心?
木槿下车后是被两人一边扶住一条手臂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扶,而是强行的控制着她的两条手臂以及整个人,因为他们担心她挣扎逃跑。
其实她不会逃跑,一个是她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另外一个则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还不如先暂时忍一下,免得浪费力气。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白惠蓉带她走,在她的眼睛上绑着黑布,如果外边有人路过不怀疑么?
当然,木槿不知道,白惠蓉绑在她眼睛上的那块布不是单层的,而是双层的,里面的确是黑色的,可外边绑的那层却是白纱布,也就是和眼睛受伤的人绑的纱布是一样的,外边即使有人看见,顶天了也只会认为她是眼睛受伤了而已。
何况,白惠蓉带她下车时周围根本就没有人,这是一个郊县的新开发的楼盘,入住率极低,整个小区亮灯率不及10%,所以除了保安要碰见一个人很难。
木槿最终是被推进一个房间里去的,而她进了房间后白惠蓉那把枪就没有再抵住她的后脑了,准确的说,白惠蓉没有跟着她走进这间房来。
白惠蓉好似对很放心,根本就没有绑住她的手脚,所以她在听见房间门重重的关上后,即刻伸手去把眼睛上的那块布给拉扯了下来。
房间里装修如新,一尘不染得跟样板间一样,她眉头本能的皱了一下,看来白惠蓉这人还挺会玩高档的,对待绑架犯都还这么的好,居然用装修豪华的房间来关押。
不过,木槿很快就发现,这所谓的好只不过是表面,其实这里的家具家电都是摆设,不要说家电不能用,就是洗手间里的水管连水都没有。
这间房是样板间,这是木槿的第一个认知,因为只有样板间里的家电和浴室里的一切才都是摆设,如果是住人的房间,就不至于连水都没有了。
只是,这究竟是哪个楼盘的样板间,她却不得而知了。
因为她进这个房间时光线已经极其暗淡了,而遥控的落地窗帘拉不开,勉强掀开窗帘一角朝窗外看,视线所及的地方除了不远处看不清的山坡和树林,就只有近处的一条看上去很模糊的小河了。
吴悠看着走进来的白惠蓉皱眉,她曾想过绑架她的人是白惠蓉,可她又想,白惠蓉现在的身份摆在那里,市委书记夫人,按说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以身犯法的事情来的。
可到底,她还是高看了白惠蓉了,没想到她现在当了市委书记的夫人了,可骨子里的劣根性依然没改,这一旦狗急跳墙了,居然连犯法的事情也敢做了。
“石夫人这是……来和聊天呢?”吴悠看着走过来的白惠蓉,一脸淡定的开口:“貌似,我们并不怎么熟啊?”
白惠蓉看着吴悠,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因为她没有想到时隔三十年之后,这个女人居然还能咸鱼翻身,看来三十年前她的确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是不怎么熟,”白惠蓉看着吴悠冷冷的道:“三十年前,我以为我和你再也不会见面,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可谁曾想到……”
“的确没有想到,”吴悠迅速的接过她的话来,然后也冷冷的道:“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发生在你没有想到的时候,一如三十年前,我和石洪峰的婚姻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来一样。”
“你……”白惠蓉被人戳到痛处,当即脸红筋涨,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吴悠一眼道:“冒出来那又怎样?你要弄清楚,并不是我破坏了你和石洪峰的婚姻,而是你和石洪峰的婚姻原本就不牢,如果你们俩的婚姻原本就很牢固,那就是有人想破坏也破坏不了,一如我和洪峰的婚姻,你看我们俩恩恩爱爱一过就是三十年,外边的人能破坏得了的吗?”
吴悠听了这话点点头,淡淡的道:“说的也是,所以这三十年来我也并没有真正的恨过你,即使后来知道了你当年是以那样的方式欺骗了石洪峰,我也觉得,那只不过是你为了获取自己爱情的一种手段和砝码而已。”
吴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苦笑着说:“所以,你说的不曾想到的事情很多,一如三十年前我不曾想到的事情一样,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顺其自然吧,该干嘛还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