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姐妹们,你们想喝什么酒啊?”殳珏突然想起酒的问题来。
“我随便。”聂筱月淡淡地说,因为她不善喝酒,哪怕是一点点,也会让她醉的,上次和讆塽喝,也是难得没醉成烂泥的一次。
“喝酒?行,来就来点,反正都来了,不喝白不喝。”柳梦饴一脸贴笑。
“喝了也白喝。不过,我说,你是不是离家走了一遭反而什么都改变了?你原来也不太爱提喝酒的。”何晔疑惑地问。
“呵,我知道了,你原来是要变成殳家主妇了,反而反客为主了不是?”聂筱月戏说着柳梦饴。
“去你的,你们都这么对我心怀私意,真是不够朋友的份儿。”柳梦饴噘起嘴来忸怩着说。
“好,就这样,我叫我哥去弄点红酒回来,咱们酩酊大醉一次吧。”殳珏说着往开了厨房的门走出来。“哥,你去买点酒怎么样?我们几个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想喝点酒闹闹。”
“啊?噢,行,那,那要什么酒?”殳遨从思想状态中醒来。
“红葡萄酒,要好点的。”
“好吧,我这就去。”殳遨说着起身就走了。
殳珏又走回厨房,把厨房门关好。“喂,奇怪,那个姓讆的不在沙发上了。”
“不会是走了吧?”何晔紧接着殳珏的话说。
“不会的,他要走的话,最起码也得和我们几个打声招呼吧?”柳梦饴不相信讆塽是真走了。
“我想也不会,再怎么说,这点礼貌他还是应该懂的。不过,不过——。”殳珏语气放缓地说。
“不过什么呀?什么话还会让殳大快嘴这么难以启齿?”何晔看着殳珏说,可殳珏却把眼睛看向聂筱月,于是大家就一齐把眼神转向了聂筱月。
“你们看我干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神经!”聂筱月冷冷地说。
“筱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殳珏急忙解释。
“我不管什么意思,反正跟我没关系。”聂筱月还是冷冷的样子。
“我是说呀,他知道我们几个今天不会有好态度待他,他当然就有可能灰溜溜地逃掉啰?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们说是不是?”殳珏还是把她的话解说完。
“这倒有可能。”柳梦饴肯定殳珏的意思。
“说的也是。不过,今天要是少了他,我觉得反倒少了不少的情趣,最起码我们可以拿他逗趣。”何晔欢快地说。
“那是你的爱好吗?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出你来?”聂筱月没好气地说,她知道逗他的趣,是有很多地方关于自己的。
“筱月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让我们的姐妹难堪的,你们说是不是?”殳珏是在家里,当然要维护着点客人。
“是是是,我们也只是想为你解解恨而已嘛。”柳梦饴和何晔异口同声地说。
“那也得我不在场才行,有我在,由不得你们胡闹。”聂筱月故意生气地说。
“好好,我们注意着就是了。”殳珏降调、收镜,然后又开门出来看了看,看见殳遨已把几瓶红酒买了回来,就说:“哥,你真会吃先成的,饭菜我们都给你做好了,你还在那儿呆坐着,真不活络又没人情味。”
“有你们四个忙着,难道还要我插手吗?这不明摆会越帮越乱嘛!瞧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殳遨说着还是起身收拾起桌子来。
殳、聂、柳、何忙乎了一通,终于把饭菜忙好了。殳遨也把桌子和椅子弄整齐了。四个忙乎的人又慢慢把菜一盆一盆地端上桌来,虽然没有大酒店里的名贵,但菜很丰盛,也很可口,摆了整整一桌子。
四人围桌坐定,殳珏问:“哥,你的那位朋友呢?他不会是趁机溜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他因家里有事,显得特别地累,到我床上休息一会儿去了,我这就叫他去。”殳遨说着就去开门叫人。四个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讆大哥,快起来吧,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吃饭吧。”殳遨把卧室门打来,对讆塽说。
“哎呀,我真睡着了,感觉好累哦,时间过得可真快,一会儿都吃饭啦。”讆塽起身伸了一下懒腰。
“你们好。”讆塽知道他今天逃不脱要听几个女人的一些话。他从卧室门走来,还是装着懒懒的样子,打着哈欠,边走边和几位打招呼。四姐妹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虽然除聂筱月外都在盯着他看。
“讆大哥请坐,就就近坐吧,坐我旁边,没事的,都是自己人。”殳遨想解围。
“好的,我就不客气了,今天真是来得巧,还弄上一顿美味可口的佳肴,真得先谢谢你们几位才是。”讆塽也是逢场说话硬撑着,他知道她们对他的感觉,特别是聂筱月更是对他特别地不舒服。
“对,真是你运气好,你来也碰巧我就回来了,我回来了就——。”殳遨知道几个人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柳梦饴回来才来的,所以想到这个,他就停住了说。
“你回来了,我们的柳大小姐就安全地回来了,是不是?”何晔接话说,说得殳遨脸有些红。
“对,是这样,我们是为你们两个能够安全地回来而接风洗尘的,你们说是不是?”殳珏也出声说话。
“对对,是要庆贺一下,我们这位朋友为了情意而不顾生命危险出去走了一遭,竟然还能安全地回来,真是奇迹。”何晔又抢说。
“唉,这都是我不好,来来,我先举杯对你们四个表示抱歉,我先干为敬。”殳遨红着脸举杯欲喝下第一杯酒。
“别别,你还没说清楚是抱什么歉的嘛,你这就喝了,我们都还不知为什么,未免也太那个了吧。”何晔阻拦。
“对,哥,你得说清楚啰再喝酒。”
“我看是说不清楚了,我对你们要抱歉的地方太多了,简直一言难尽。就说上次你们来我这里吧,因为当时真是有事,就先走了,没陪你们好好聊一聊、玩一玩的,所以——,不说了,我还是先喝了这杯酒吧。”殳遨说完就快速地喝了下去。
“哎?不对,老弟你不是说你不会喝酒的吗,现在怎么喝得这么爽快,真是事隔三日必刮目相看呀,了不起,有进步,就是嘛,哪有出去走一遭没有收获的话呢?”讆塽也想打破他的心里沉寂。
“这是两回事,我眼前不是没办法了嘛,我可真是欠了她们几位的太多。”说起来殳遨的意思真是对柳梦饴为他这样而感到不好意思的,但又不愿直接指定说,就只好说大家了。
“这要说欠嘛,该欠的也是欠我们的柳大小姐,她竟敢为你出此上策,我们交往了多少年可一点也没瞧得出,真是世界奇人唯她一个哩。”何晔今日就是很想解聂筱月的围。
“别说了,我们还是正式开始吧,来,大家一起吃菜。”殳珏带头拿起了筷子,于是大家也就慢慢地拾起了面前的竹筷吃了起来。“其实我倒真想听听梦饴本人说说她是什么感觉的。”殳珏吃了一口,放下筷子,怯怯地说。
“算了吧,还是留给她跟殳大作家慢慢说去吧。”聂筱月这才开口说话,只是显得不大有情趣。
柳梦饴美美地享受着情景,只是故作情态说:“去你的!”
“对,的确如此,这些话怎么能跟我们说呢?殳珏你真是改不了的性格,连你哥嫂都不放过。”何晔辣辣地说。
“对,去你的!”殳珏学柳梦饴语气,冷冷地说,说得每个人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四位女性。殳珏笑完了,又说:“不过,今天的酒是按礼喝呢,还是自由地喝?”
“还是自由喝吧。”聂筱月并不喜欢喝酒偏要注重什么礼不礼的,她最讨厌礼节了。其实殳珏也是如此,只不过今日是在她这儿,她不便过分表露自己。
“自由喝?不可能吧?有男同胞在场,我们国人从来就不会随便喝的。瞧你哥刚才不是已经步上正轨了嘛。”何晔不让空当,说话直接得很。
“对,切实是这样,那就按礼来吧。”殳遨只好接受何晔的说法,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喝酒,当然对礼节性的酒就是说不上喜欢,情况就和殳珏一样,这是在他的住所喝酒,当然不能先避礼而不顾。
“嗯,我看这样吧,你们两个男的按礼喝,我们四位女的随便喝,怎么样?”柳梦饴提议。
“好,当然好,哟,还没成家,都蛮会安排的嘛。”何晔拿情说事。可能今天若不在殳珏家,这些话都会是她说的。
“又来了!当你的舌头都折了呢。”柳梦饴朝何晔横了一眼。
“对,我看自由喝就是很好,谁要想喝就喝去嘛,当今可是自由的时代,谁还会古板地要什么礼节来套住自己?”聂筱月说完就后悔,她知道面前有一个令她讨厌的家伙在,他会把她的话往别的方面去乱理解的。
“那也不尽然,如果有人想按礼来而又有别人加以阻拦,那不就说明不自由了吗?”柳梦饴说。
“那就按梦饴说的去做,别再耽误了,再耽误菜都凉了。”殳珏举起酒杯与另三个同伴碰去,没有理会她的哥哥和讆塽。殳遨只好端起了杯子邀讆塽喝。
“哎,我说殳大作家,今天第一次与你相会,能不能借你的酒兴,问你几个问题?”何晔今日就是话多。
“哎唷,你别这么说,也别这么称呼,我真感到惭愧,其实我是什么都不是,若硬要说我是什么,那我只能给我扯上个头衔,我是个标准的空想家,是个幻想主义者,只会思想而做不出实绩的无用的人。”殳遨硬着头皮说了自己的情况。
“瞧你不是说得很好的嘛。我和何晔一样,也是很想了解你的,觉得当今象你这样的人特别是有你这样举动的人是少之又少了。”聂筱月见何晔问得有趣,就也跟着说。
“只可惜——。”何晔欲言又止。
“只可惜被我们的柳大小姐抢先了一步,是不是?”殳珏前后摇晃地笑着说。
“去你的!”何晔嗔了殳珏一下。
“殳珏你真是多事之秋的一个人。”聂筱月也冷冷地说了殳珏一句。
“你总是怕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柳梦饴当然不会放过殳珏的话。
“瞧,我一开口,就有这么多杆枪瞄准我,我怎么能再敢开口?”
“你开口可以说好听的话嘛,谁让你老是喜欢挑起事端的?”殳遨责怪着殳珏。
“我看殳小姐的性格挺好,其实当今就需要象她这样性格的人,否则不是明显要吃亏的吗。”讆塽按自己的想法说。四个女孩都拎起了耳朵听着这个男人的话,但都没有开口。
“讆大哥你可别夸她,她是越夸越不象话。”殳遨不想让殳珏应讆塽的话而变得更加鼓胀起来,就压制地说。
“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有哪次被人夸就不象话而被你抓着的了?在我记忆中好象没有过,你真是会胡诌欺负人。”殳珏装出责怪的样子说殳遨。
“喂,殳大作家,我觉得你还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呢。”何晔又想起刚才的问话,也是想调节此刻的氛围。她说完,大家也就丢下了筷子,看着殳遨,等着他说。
“要我说什么好哩,我说了大家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其实挺简单,因为它现在就在我的身上存在着,我想撵走它都不行,就象梦魇一样,想改变都不行。”
“什么状况?”倒是柳梦饴问得急切。
“就是想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却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为何事,不知所为为何事,真是奇怪极了,连我自己都会对自己瞠目结舌,别人又怎能改变得了我?!”
“说明你就不适合做这个。”柳梦饴听了很失意,就说。
“那就干脆改变方向嘛,世上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可做的,适合你的事多得很,只要你愿意。”殳珏也早想再行劝说自己哥哥的。
“对,如果不愿意干这一行,那就还到我公司里去,还是原来的位置,我对你放心。”讆塽乘机鼓动地说。
“但你的精神确实算是可敬可佩的。”柳梦饴不可能很快就否定了殳遨所有方面的。她知道,如果殳遨没有对梦想的执着追求,也就不会那样离家出走到外面寻找他想要的东西的。这种精神,她是永远不会忘掉的,她还是相信他,她还是肯定着他,她还是坚持着他,她还是维护着他,因为这也是她在相信、肯定、坚持和维护着“圣灵”的,在她受了感染之后。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举动可真是惊坏了天下人。”聂筱月虽是说殳遨,却象若有所思的样子呈现在她的脸上。
“所以我现在也认为,人是要有精神才能活得好的。”柳梦饴也若有所思。
“所以你就有了和我哥一样的怪举?”殳珏过去曾思考过柳梦饴离走的原因,当时也确曾怀疑自己可能与她之间存在着什么看不见的迷惑点,这个迷惑点也可能是她与时代特色女性拉下的距离。现在机会来了,她自然要抓住而疑问一番的。
“梦饴和你哥的目的不一样嘛。”何晔说。
“对,目的是不一样,但都属于追求,执着地追求着美好的未来,能按自己的心愿去做事,真是让人感到羡慕、敬重又幸福。”聂筱月倒显话多,讆塽却很少言语。但她的话意好象都偏向了讆塽的一边。
“其实空虚麻木的人,现在可是多了去了,不是危言耸听,真可谓是数不胜数,都象游动的骷髅一样,只会用钱和利充填自己,简直没有一点精神可言,显得无聊至极。”何晔终于挑起了恶语伤讆塽的话端,聂筱月不可能说话,也没有看着谁,只是闷闷的样子坐在那里。
“是啊,现在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真是见利思义的人少了,见利忘义的人遍地都是。”柳梦饴还沉浸在相关“圣灵”方面的情景中不能自拔。
“哎对,孔夫子好象说过这样的话,叫:君子立于义,小人立于利。看现在的人,义利观可真算是个问题了。”殳珏冷不丁倒来了这么一句。
“对啦,‘君子固穷’,殳遨你说你怕穷吗?”柳梦饴有试探的意思。
“穷?要说起这个,就又是义和利的问题,而我认为,在精神和物质两方面必须有取舍的话,我肯定取前者。”
“为什么呀?”讆塽问。因为他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特别注重精神上的享受,而轻视着物质的占有欲。
“因为精神可以统一,而如果光注重物质的话,那只会弄得打架,使得世界迟早会乱着一团。不是现在有许多人都喟叹现在人难处的嘛,为什么呢?就是因为现在人过于注重物质利益了,相互猜忌、诋毁,都把自己编织进互不信任的恶性链中去了,人,当然就会活得难受。”殳遨是这样说,可讆塽却在一侧不屑于顾,他认为他是为精神的,可最终也是遭到了每个人的恶意绞杀,当然他不会顾及得到他所认为的精神和殳遨所说的精神根本就是两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