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的心蓦的抽了一下,有些心疼,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他,他,何尝又不是个这样的人呢?所谓的成功,所谓的名利,所谓的强势,哪个不是他摒气咬牙拼下来的?人人看得到他的光鲜体面,又有谁知道他背后的辛酸呢?想起他背上的那些伤,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刀伤,那是一面背吗?该是一个正常人的背吗?那样一面背的人,能够不辉煌吗?可这一切真的都值得吗?我真的弄不懂,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意外也好,设陷也好,我真的觉得很累,风浪口上的人或许风光,可是代价的沉重是常人估量不出来的,是谁说过,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这话说得真没错,风光很有可能是一时的,可是沧桑与肮脏,是染上了就难以再回复当初的!
径自的沉浸在思绪之中,他的专属来电铃声《哥哥你真帅》蓦的响起,楼梯间回音委实大,这恬不知耻的家伙非将我所设置的《Badboy》取消掉,改成这首既俗气又臭美的歌,还以不让我吃泡面做要挟。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按下接听键。
“在哪里?快点回来!”有点儿急切的声音,莫不是要我回去伺候他“三急”?
呃……进了房我为我自己的不耻想法感到荒唐,程棠伟等四人依然还在!
“去哪了?不要到处乱走,知道不?”也不知怎么搞的,谈晖的火气似乎一下就冒出来了,皱着眉头。
“还能去哪里?你要不要用根绳子牵着我?”我也不高兴了,体贴你们还成我的错了?别人惹了你倒把气撒我身上了?
“诶,诶,你看你俩,真是的。丫头,过来,你也别怪他语气不好,人这是担心你呢。这段时间这里会有点乱,你就好好听他的话待在屋里,省得他担心,要有个啥事他这身子……诶,你懂了不?”程棠伟赶紧替他说好话辩解,其它三个也附合着说小心点好,好像我再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就是我不识好歹了,我只得装作释然的撇嘴点头,小声的嘟嚷了一句,“不是让你别叫我丫头了么?”刚还夸他来着呢。
“嗯,知道就好,那我们就先走了,这些天会有人定时送饭上来,没必要的时候你不要出去。”程棠伟扯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没接我的话,还是不放心的又叮嘱道,这究竟是杠上了什么级别的危险人物,竟让他们这般棘手?我盯着谈晖,希望他可以给我答案,哪怕只是一个我从不曾听过的帮派名或是一个人名,我都希望他能亲口告诉我。只是,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始终什么都不说的抿紧唇翻着手里的报纸,十分钟后,我心如死灰的放弃……
真如程棠伟所说,每日的饭菜皆由专人送上来,一个二十六七左右的男人,看着他那体格我能想像到他的身手,就拿那天我差点被护士提来的开水烫到时,正在打开保温桶给谈晖端菜出来的他,几乎是以我看不清的闪电速度冲向我,一把推开了那个护士,结果我安然无恙的靠在了病床上,可怜的护士不仅嫩腿上被烫了一大块,还被他一把揪住,狠狠的盯了几秒,人被吓的噤若寒蝉的,就差没哇哇大哭了……
叶子得知谈晖受伤住院,便埋怨我怎么没进康爱医院,好歹也能一块陪陪莎莎,唉,天知道那医院隔他郊区的地方有多远,而且那么紧急的状况下哪还由得我想这么多?她还是来探望病人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趁我送她走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好像情况挺悬的啊,下面好多穿黑西装的,只要看到上你们这层楼的,都会拦下,那恶相面孔煞气重得……啧,难不成他住这还是不够安全?你可得小心点啊!关键时候别头脑发热,手无缚鸡之力的,顾全自己要紧,知道不?诶,你听见没啊。”
送走叶子,我才后知后觉的顿悟,难怪这些天在这层楼除了医生护士,基本见不到其他人。那么不见得只如叶子所说,在一楼大厅里把关上这顶楼的,或许,在每个楼层的电梯楼梯口,都有人把关!我有去证实自己这一想法的念头,转身走到楼梯口,还没来得抬脚下去,走廊上就响起开门声,随即一声,“嫂子,回房间吧,谈哥在找您。”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没什么语调的话,却让我有种冰冷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叶子所说的煞气重!
踱回房间,走廊里已经看不到是刚刚那个男声是从哪扇门里发出的,病房门口站着的是每日送饭的那个男人,相貌倒还算过得去,脸上的线条虽没有谈晖的柔和但也不至于让我有胆寒的感觉,而让我断定刚刚不是他出声的原因,是因为自跟他接触以来,他从未那样冰冷的跟我说过话,虽然话极少极少,但我仍区分得开。目不斜视的走过这两侧一间间病房,里面究竟是住了多少他的弟兄?里面又有多少人在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那么,叶子,叶子刚刚所说的话,是不是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敢想的冲进病房,谈晖依旧在看报纸,抬头望了我一眼,“怎么了?来,过来吃柚子。”
心神不宁的掰着柚子,没有胃口,他也察觉到了,“怎么了?”
“我要打电话给叶子。”我脱口而出,望向他的眼睛,想要从里头看出点什么。可什么也没有。“那就打呗。”
得知叶子已经安全到达刘子文的住处,我的心方落下地,是我太敏感了麽?
“傻蛋,都有分寸的。”他说完便又翻看他热衷的财经报了,好像这句话是我的幻像一样。
每天在医院里陪着他,日子过得更加无趣,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上网,他比我还多了一项就是看财经报,真是个大财迷,这模样了还不忘惦记着他的股票!每天两个人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四目相对,就算是西施跟吕布都会审美疲劳,咱俩就是,开始还有心情斗斗嘴,使唤一下,到了后面一个眼神就能搞定的事,几乎都不再开口。我只好上网找乐子,听歌,聊Q,逛论坛。他呢,不知自哪天起,开始又有了应接不暇的电话业务,往往是这个电话刚挂,那个电话又拨进来了,而且,基本都是异性打进来的!他在这头嗯嗯啊啊,随口一两句话,那头却是银铃般的娇笑与嗔怒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我听个模模糊糊。这算是挑衅吗?哼,拈花惹草的家伙!
晚上我是不屑跟他同床共枕的,尽管两张床挨得很近,我还是固守阵地,只是,第二天醒来,郁闷的又是钻在了某人的怀里,不知道到底是他在作怪还是我的条件反射!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背上这一刀不说百天,最起码也要休养两个月吧。可是他……
四月中,农历三月底,程棠伟的生日,这是我某日去楼道上透气后返回时无意中从他打电话中得知的,他的伤口还没好,每天医生定时还换药,应该是还很严重的,总之他不让我看,而且那立场坚定的不让我有丝毫的窥探机会,一到换药就虎着个脸瞪着我。但见他的模样是铁定会要参加程的生日的,我满心的以为他会叫我准备准备,我甚至连穿哪套晚礼服都想好了,可直到头一天临睡前,他都没开口,我想是他忘了。可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他接了个电话便对我说,“你今天去看看莎莎吧,听说她状况不是很好。”
这话对我而言,如同一个炸弹的份量一样,因为没有带手机没想其它,二话没说的便由着他的一个手下“陪同”着去了康爱医院,莎莎是有些伤风了,情况没我想像的严重,给她削苹果时我才觉悟,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成功的将我甩开了?
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告诉自己没什么的,本身就不愿参加那样的聚会不是吗,不去又没损失什么,可心底还是不舒服。
三点多,莎莎接到一个陌生来电说是找我的。
“嫂子,谈哥要我来接您,您快下来吧,我在楼下等。”
听着这声“嫂子”,我不疑有它,心底的不舒服豁然开朗,他到底还是没忘了我!掩不住满脸的欣喜,匆匆的跟莎莎道别,她好像还不是很舒服,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替我分享喜悦的心情,可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听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呈兴奋状态了,一颗心雀跃不已,比平时他给我物质的时候都要觉得满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惊喜”效应,我几乎是蹦着下了楼的,一辆裎亮的黑色BWM停在医院门口,很是眼熟,好像是他经常开的坐骑之一。车子里跳出来一个人,一身的灰色西装,年龄在二十来多岁,五官长得还算帅气,我搜罗着脑海里不多的记忆,但仍想不起是否见过他,“嫂子,谈哥说先送你去化妆换衣服,时间可能会有点儿紧。”他为我打开车门,殷勤不失礼节。他手下的人总是这样的,对我规矩有礼。
我颔首笑笑上了车,没办法,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我不熟稔的了。
后座上放着两个精美的盒子,我正琢磨是不是给我的时,他回过头解说道,“谈哥说要你待会穿盒子里的礼服,还有鞋子。”
努力的保持着温婉的形像,嘴角淡笑,其实整颗心早已被他感动,被喜悦所充斥。揭开大点的盒子,再打开一层防护袋,我不由得吸了口气,被礼服的华丽而惊叹,亮眼夺目的钻首当其冲的在最上面,礼服是V领的,大大小小的钻在领口处缀得满满的,我并不识钻,可是这些光芒比起我们仨姐妹的“钻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礼服是绸缎面料的,天蓝色,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怅然,莫名的。
车子驶到一家大型的美容院,一下车就看到四个一脸微笑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店长,一个经理,还有两个形象设计师,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呈迎接状,让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享受的是VIP待遇,单独的化妆间,轻柔的音乐,全新的彩妆,最出色的设计师,我像个木偶一样坐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座椅是软的,我还是觉得辛苦异常,却不好说什么,任由着他们涂涂画画。走出美容院的时候,坐在车上等我的司机嘴巴有一瞬间是呈O型的,人靠衣装美靠化妆这话真正确,莫说他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我就这么一大众化,丢在人海里绝对挺难再找到的人,居然在各类化妆品的修饰下,整张脸变得精致,嘴唇饱满,眼眸明亮,连我一向觉得高得有点丑的鼻子都呈现了完美化,化妆师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您的五官其实长得非常好,稍加打扮美丽就尤其明显。这马屁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