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慕一凡随着黎山夫妇已经在冠梁城逗留了半月有余,莫莹儿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虽不能与人动武,但是已经能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黎山将这三十年的往事徐徐说给莫莹儿听,莫莹儿忽闻竟然已过三十年,每每看着黎山总是泪眼婆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莫莹儿既欢喜又怜惜黎山,竟然一改往日刁蛮任性的性格,对黎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黎山这些天一边陪莫莹儿,另外便是传授慕一凡行空剑法。黎山不愧是老江湖,于剑道的领悟自然不是慕一凡可以相提并论,每每到关键之处总给慕一凡醍醐灌顶的帮助。
这十多日以来,慕一凡不仅将行空剑法全部学全,私下太极囚龙剑也有不小的进展,不仅第一式“剑出山河乱”已能幻出六道剑影,出剑速度也是极快。
莫莹儿感激他救了自己,让他们夫妻二人得以团聚,所以将自己的一些厉害招式也全部倾囊相授,莫莹儿是魔道之人,武功自然不是像那般正派磊落,所授的招式无不是刁钻古怪,慕一凡为报大仇也用心学习。莫莹儿见他不嫌弃自己是魔道,心下更是高兴。
莫一凡见黎莫二人已无什么大碍,心下也渐渐萌去意。
这日,风和日丽,阳光甚好,莫一凡牵着一匹马却在与黎山夫妇道别。
“师弟,你此番前去‘洛京’需得小心,皇宫内院高手众多,你绝不可莽撞。”说话的正是黎山。
黎山穿一身灰色长袍,发髻胡须都已修齐,整个人却已不似往日那般沧桑,目中精光闪烁,甚是精神。
莫莹儿依旧一身红衣,挽着黎山的胳膊,小鸟依人,面色红润,面颊上的那道红痕却也不失佳人的娇美之色。
“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你和师嫂安心在这里修养便是。”慕一凡微微一笑,回答道。
本来黎山得知慕一凡身负大仇,便要随慕一凡一起去,然而慕一凡一则不愿意拖累他人,而来莫莹儿不能动武也还需照应,便坚决拒绝了黎山的好意,黎山也懂他心里的担忧也就不便坚持。
“既然如此,师弟你便去吧。”黎山为人直爽,另外他心知这位师弟秘密不少,他也不便多问,只要不是为非作歹之辈,别的什么也不打紧,故而也不再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向慕一凡一抱拳,说道。
慕一凡拱手回礼,翻身上马,便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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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风铃,一片雁鸣,孤独总是常伴路下。
慕一凡一路换马疾驰,历经了七天七夜终于来到了洛京城下,慕一凡时逢多年,再次看着这座宏伟壮阔的城池,也不禁震撼,虽然五行宗宫宇林立,但是毕竟是修道之人,远不及这一国之都的奢华。
洛京位于洛河平原,原面开阔,面积更广。选作都城更有回旋的余地。而且更便于从东西两面引水入城,解决城市用水的问题。同时原南依靠山原,将都城与洛河远远隔开,再无洪水没都的危险。
另外又是三朝旧都,在秦、辰、姜三国并立之前便已繁华至极,城池经在经秦国在原有基础上扩建的。城墙平面呈长方形,周长四十多公里,高五丈,顶宽一丈有半。城墙外有宽六丈、深三丈的护城河。
墙面用青砖包砌,厚重坚实,东西南北四面均开设城门。城门上建有城楼、箭楼、闸楼、巍峨凌空,气势宏伟。城楼与箭楼之间有瓮城。城四角各有一座角楼。
慕一凡下马,混在人群中进了城门。他站在街道中央,再次细细打量这座古城,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一片繁华。
慕一凡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洛京百姓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然而,慕一凡一点喜色也没有。槐花巷胡同中间,一座府邸静静伫立在那里,五年了,依旧在那里。他走过去看着那熟悉的房瓦屋檐,不禁地便想要走进去瞧上一瞧。
“站住,你是什么人,忠勇将军府也敢乱闯。”一声呵斥,不禁把慕一凡从沉思中唤醒,慕一凡看着眼前的两个仆人,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忠勇将军”四个大字赫然是当头一棒,这儿,早已不是当年的“将军府”了……
※※※
“小二,再来两坛好酒。”一个大汉喝道,那大汉国字脸,浓眉大耳,体格壮硕,一身布衣破破烂烂,却也不失豪气,只见他面前桌上已然摆着四五个酒坛,东倒西歪显然酒尽。
店小二听到吆喝,看了那大汉一眼,赶忙过来说道:“爷台,小店这‘三白酒’虽然不是豪门佳酿,但是在这洛京城却也小有名气,寻常人喝得半坛便要醉倒,爷台海量,独自一人已下肚五坛,却着实不能再喝了。”
那大汉哈哈一笑,目中炯炯有神,面不改色,哪里有像醉酒的样子,听他说道:“你啰哩吧嗦地说些什么,赶紧上酒就是,怕我付不起银子么?”
那小二见此也是无奈,转身回去取酒回来,放在桌上。那大汉见到酒来,顿时眼中精光更甚,拿起一坛,也不用碗当即仰头喝起来,小二看得瞠目结舌,客店中其他顾客也不禁叫好。
要知道此时正是三国鼎立,动不动就要开启战端,加之洛京环境干燥寒冷,民风剽悍,常以酒量论英雄,这大汉酒量当世恐怕少有,众人也都心下佩服之至。
“小二,给这位好汉切两斤上等精牛肉。”一个声音响起,不似那大汉那般豪迈,却也清朗。小二循声看过,却是一位公子哥儿,正是慕一凡了。慕一凡从将军府退走后,想到自己对这京城是陌生的很,所以暂时就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再做打算。
他正在楼上雅间吃饭,忽然听到楼下吵闹,抬眼便看到那大汉,见那大汉气概非凡,便有了结交之意,是以下楼来。
那大汉看了慕一凡一眼,说道:“小兄弟既然有此盛情,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小二,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切肉!”
一声大笑,又道:“小兄弟盛情,在下独自喝酒无聊的很,也想请你来陪我喝上两杯?可使得?”
慕一凡笑着说道:“好汉相邀,小弟我求之不得!”当下也不客气,拉开凳子,便在那汉子对面坐下。
“好,爽快,爽快!”那汉子看他打扮斯文,递给慕一凡一只碗,慕一凡接过却又放下,并不倒酒,说道:“好汉豪气,看的兄弟我也好生羡慕,学学好汉也无伤大雅。”说着拿起另一坛酒便干。
那大汉一愣,笑声更大,也不再说话,仰头便喝。
那小二切肉回来,看到慕一凡一介书生却也学人家用大坛喝酒,不禁心下好笑。
慕一凡烈酒下肚,着实不好受,喉咙内府仿佛火烧,呛得连咳不止,那大汉一笑,说道:“小兄弟怕是头次喝这么烈的酒吧。”
慕一凡脸面一红,只得点点头,突然他灵机一动,运起法力把入肚的酒水全部以汗水的方式从全身穴道蒸发出去,顿时觉得好了许多。感觉这办法有用。
他又说道:“小弟一时间不适应这酒水,让好汉见笑了。小二!再来几坛酒!”话罢便对着那汉子遥空一干,仰头又喝。
这次他用法力将酒水包裹,就如同喝凉水一样,浑没知觉。那大汉见慕一凡竟然一下子酒量变得极大,也不禁奇怪,但他最喜喝酒,也不去管他,笑道:“小兄弟好酒量!”说完也拿起酒坛喝起来。
那小二大为震惊,再也不去管他们,回去又上了几坛酒,就去招呼其他客人。
慕一凡见那汉子喝一坛,他也就喝一坛,那大汉生平酒场上少逢敌手,当即豪气纵横,豪饮不停。慕一凡却越来越吃惊,那汉子又下肚七八坛酒,吃了几斤牛肉,却只是面色微红,但目中精光闪烁,丝毫不见半点醉意。
他虽然也不停地陪喝,但是却是半点酒不入身体便被蒸发,那汉子确当真是海量,半点不作假,心下越发佩服。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鸟鸣,响彻天际。那汉子一听,当即放下酒坛,对慕一凡说道:“小兄弟当真好酒量,在下本意想和你不醉不归,但现下却是不成了。不知兄弟贵姓?”慕一凡笑道:“小弟慕一凡,好汉不必在意,有缘自会再见。”那汉子哈哈一笑,说道:“好!不过你以后若是有空不妨来首阳山来找我,就说是陆天的朋友,就能找到我了。”
慕一凡道:“多谢好汉美意,若有闲暇必当拜访。”
心下却是一动,原来这汉子却不是秦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