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与花子素无瓜葛,为何会偏偏他们的频道里频繁的出现怪事?
我们眼睛所见的并非真实,很多的事情都是包装过后的虚幻,抽丝剥茧后才能知道其中蹊跷。
张先生约我到电台碰面,是在几日后的夜里,九点钟,我如约来到广电传媒职业学院,走进灯光昏暗的广播大楼里。乘坐电梯直接到了第七层,我看见他,就坐在里面。在他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学生。女生就是之前的女主播小雪,男生是助理。
张先生很礼貌地迎我进去,随后向我介绍她的同学。
“直接说主题吧,叫我过来什么事情?”我问。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既然是花子的冤魂不散,那躲避总不是办法,我和我的两名学生商量以后,打算继续主播下去。如果再遇到那样的事情,就直接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冤情。而你,会做为我们栏目组的暂时负责人,他们会配合你的工作。只要能解开真相,我不惜一切代价。”他说。
“你想要的真相是什么呢?”我问。
“就是想知道花子到底是怎样死的,我觉得她的死有蹊跷。”他说。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车祸呢?”我问。
“您放心,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都会照付薪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的意思是,今后要我来负责电台,通过电台来和花子进行对话?”我问。
“对!我想,这是了解真相最快的途经,您觉得呢?”他认真地做出解答,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通过电台能查出真相,总好过东奔西跑找线索。不过这里的气氛过于凝重,很骇人。尤其是过了夜间十点钟,可以说是很恐怖的。
“这样!”我有意向他们告辞,“明天开始我会全程负责,帮你们找出真相!”
“蓝侦探!”他伸出手拦住了我,“请您务必从今晚开始。”
“为什么?”我问。
“我们栏目组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收听率,观众也点名要您一起主播,请您务必帮忙。”他很诚恳。
可我来这里是查案的,而不是主播的。不过,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如同能借此找出真相,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事。于是,我答应下来。
那晚。
张先生离开了。他把重任托付给我和他的学生,而他自己落了个悠闲自在,真可谓是有钱能是鬼推磨。不过没有关系,至少还有两个人在这里陪我。我打量他们,表情极不自然,看上去很恐惧,尤其是那个叫小雪的主播。
是呀,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抱着一种好的心态。要知道见鬼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是在一间灯光不明,略显阴暗的透明屋子里,还要面对数量庞大的听众朋友,情绪自然是紧绷的。走进主播室以后,我和他们有意无意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试图降低彼此间的紧张气氛。
距离主播时间,还有半个钟头。
主播室和大厅里共有四五部电话,现在是留下了一部。在节目开始以后,我们会通过这部电话,来和听众进行连线。当然,也要通过这部电话,与死去的花子进行沟通。在节目开始的时间进入倒计时,小雪的额上有汗珠滴出,她的神经高度紧绷。
悬挂在玻璃窗上的计时器开始倒计时。
主播开始。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感谢你们准时收听广电传媒午夜热线。我们是一只黑猫,潜伏于黑夜之中,守在你的耳畔聆听你的惊叫……”在略显阴森且哀怨的背景音乐下,她说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开场白,随后进入主题。还和之前一样,她对我进行介绍,随后把话题转移到花子身上。
“三日前我们接到来自阴间的电话,打来电话的,就是著名的电台主播花子。她曾经是那样的靓丽优秀,却因一场车祸而命丧黄泉。那么,她拨通我们的热线,是不是有什么冤情想告诉我们呢?现在我们已经做好全部的准备,只要花子再次拨通热线,就会和她进行零距离的沟通。”她的声音过后,立即插播了一则广告。她趁着三十秒的广告时间,用颤抖的手抓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随后注视玻璃窗上的计时器,在读完全部的秒数后继续进行主播,“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是小雪。下面让我们进行听众连线,如果你无法拨进热线,还可以通过我们的邮件,将您想知道,想了解的事情发送至我们的邮箱,我们会及时对您的意见进行反馈。”
第一个连线的,是听众。
第二个连线的,还是听众。
一直到第四个连线,我们都没有听到花子的声音。
“我们已经连线了四位听众,老朋友都知道,我们的栏目每晚只会接收五位听众朋友的热线,那么最后一位,会不会是来自阴间的……”她故意拉长语调,我想听众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花子呢?”
我目视显示屏幕,里面记录着前四位热线观众的电话号码。我记得那晚,显示屏幕里并没有出现最后一通热线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屏幕中一旦出现号码,那就是听众打来的热线。如果没有出现,那我们将会再次听见花子的声音。
气氛紧张!
小雪很会吊胃口,在这紧要的关头,插播了长达两分钟的广告。事实上她是害怕了。在这两分钟的时间里,她整整喝了两瓶水,是想借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两分钟后。
“下面……”小雪还是很紧张,“让我们连接第五个热线,看看会不会是花子打来的!”
嘟嘟嘟……
电话被接通了,可不管小雪如何问,那边都没有声音。我通过耳麦,能听到那边传来细弱的呼吸声。我相信广播前的听众朋友们,也都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那声音起初是很细弱的,随后变得粗重,像是在奔跑中,而在最后的时候我才惊惧地发现,那种短促且费力的呼吸声,是在濒死时才会有的喘息。
垂死挣扎。
“喂?”小雪瞪大了眼睛,很恐惧,“您好,请问您在吗?”
对面还是那歇斯底里的喘息声。
“可能是那边出了问题,那么让我们来连线下一位朋友……”小雪的声音有些许的释然,可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对面传出的剧烈撞击声,让她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那不是普通的撞击声,是车祸现场才有的声音。而且根据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车祸。
“救我……”是个女人的声音,苍白而无力。
声音很有画面感,我脑子里立刻蹦出一组画面:一场惨烈的车祸现场,一辆严重凹陷的车子里,有一姑娘在拼命地呼救。可是来来往往的路人,要么观望,要么离开,全都袖手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施救。那时,女孩还有心跳,还有意识,还有气息。如果及时救治,或许能保住性命。
可往往,悲剧的形成,就是因为有一群熟视无睹的自私冷漠的路人甲乙丙丁!
小雪瑟瑟发抖,吓得不轻,已经讲不出话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她的声音重新冒了出来。
我抢过小雪手里的话筒,问她是谁,在哪?
“我是花子,我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有风声掠过,“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求求你们帮帮我……”
我真的很想立刻出现在她身边,施以援手。可是,现在的我却只能坐在这里,根本就帮不上任何的忙。我只能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还有她那越来越细弱的,越到最后就越听不清的求救声。在她的声音完全消失后,小雪打算中断电话时,话筒里面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和三日前的夜里一模一样。
那声音比三日前的清晰了许多,但仍旧是似有似无。
隐约间我们听见花子在说……
“你们不救我,你们见死不救。你们不救我,你们见死不救……”声音像是山间的回音,连续不断。但声音却没有越来越小,反而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仿佛是来自于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浮了出来。最后,那声音接近吼叫,极其刺耳。
小雪立马中断热线,如同痉挛般抖个不停。
“不能继续下去了,小雪,你快做最后的结束语。”那名男助理冒出声音。
“观众朋友们,今天的午夜热线到这里就结束了,欢迎明晚准时……”小雪话到一半就停住了,目视窗口并伸出手指向那里,撕心裂肺地吼叫了一句,“花子呀……”
男助理还没来得及切断电源,就吓得跌倒在地上,踉踉跄跄地奔出主播室。我仍旧直立在这阴暗的空间里,目视擦得锃亮的玻璃窗口,可里面就只有我自己的倒影。小雪蜷缩在我身后的角落里,仍旧目视主播室的玻璃窗,她说……
“就在玻璃里,她拎着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