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盛,味道很奇特。餐桌前除了老婆婆和智障女,还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老婆婆向我介绍说,这也是她请来的侦探,以后会和我一起调查。闻言,我愣住神。不由自主地打量那小姑凉,才十五岁就当侦探了,可真是了不起。不过我蓝宁不需要和任何人一起调查,我的案子,向来都是我自行调查。
于是我说,要么她走我调查,要么她调查我走。
“我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改变。”她把汤勺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菜叶。
“那好!告辞。”我起身走到门口。
智障女挡在门口,“不许走!”
“是我话没说得很明白,她是我给你请来的助理,协助你调查而已,功劳是你的,我也会照信里的承诺把玉佩给你。”老婆婆说。
“蜀黍你好。”小姑娘很恬静,“想不到你真在这里,我一直到在找你。”
“找我?”我打量她。
“我可是你的超级粉丝,我要和你一样,也成为一名出色的灵异侦探。”她较有兴致地说。
“她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我回到餐桌前,问老婆婆。
“我说过,是我请来的。”她还是那副嘴脸,很冷。
“是酒店经理告诉我你在这里,他说你需要一名助理。”她向我说明。
这个经理也真是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需要助理。我回到餐桌前坐下,蹙眉。看样子我已经红到了被追星的程度,她知道我在酒店于是跑到那里找我,在从经理那里得知我的去向后,就大胆地跑到这座荒凉阴森的****镇。
“你叫什么?”我问。
“我叫闹闹!”她说。
“真是名不虚传,可真够能闹的!”我说。
“谢谢。”我明明是讥诮,她却当成赞誉。
厨房里传来响声,看去,就见蓉姐挥舞操刀,剁着菜板上的肉。已经很碎,却还在拼命地剁着。我回过目光,智障女的脸陡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婆婆说,她是自己的女儿,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喔。”我目视智障女回到她自己的位置,随后向婆婆问及信中的内容,“信里面说的是她吗?”
“嗯。”她有频率地咀嚼着食物,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目视桌面上看似美味,却很难入口的食物,回想起那封信里的内容。信里面她说,她的女儿总是跑到尸窟里,总是把死孩子的尸骨带回家里。尸窟是镇子上的禁地,不许带尸体进去,更不许带尸体出来,否则必遭怨灵咒诅。
她把死孩子尸骨带回来,藏在宅子里。而我的任务,就是把尸骨找齐送回尸窟。
看完信的时候,我就有两个问题。
第一,她为什么要从尸窟地带回死孩子的尸骨。
第二,尸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在信里面她并没有阐述清楚,像是故意保留悬念引起我的好奇。也是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她信里提及的女儿,就是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往我碗里夹菜的智障女。
“尸窟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未等我开口,闹闹便问及,看来她和我有同样的困惑。但不管她的思路有多缜密,也不能成为一个十五岁小姑娘涉险的理由。我觉得她应该辞去这样的工作,离开这里。
“当年建立镇子的时候,岛上的尸婴都被投到石窟洞里,石窟也就变成尸窟,那里堆满死婴的尸骨。”蓉姐拎着血淋淋的菜刀,走了出来。婆婆看见刀子上的血滴到地面上,就大发雷霆,“要我和你说多少遍才能记住?不要拎着刀到处乱跑!滚……”
蓉姐看了婆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确定她是把尸骨藏在宅子里吗?”我问。
“嗯。”她说。
“你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怎么确定不是在镇子里?”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婆婆不知道****藏匿的位置,那么她怎么能确定就一定是藏在宅子里呢?随后婆婆的表情僵硬,显然有些气愤。随后很不恭敬地告诉我,她叫我来是调查案子,而不是问东问西,和蓉姐当时的话完全一致。
“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说。
“蓉姐。”她没有搭理我,而是唤来蓉姐。蓉姐把她扶到轮椅上,随后回到房间里。厅堂里面就只剩下我和闹闹,还有狼吞虎咽的智障女,她叫惠汝。对于她们这样的恶劣态度我无话可说,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来这么个破地方。
“你问问我呗。”闹闹说。
“问你做什么?”我蹙眉。
“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她说。
“我是想问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我胡乱一说。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闹闹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问题是什么?”我倒是想看看她,对我到底有多了解。
“你想问……”她拄着腮帮,眨巴眼睛,“是不是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受雇调查过这件案子,我说得对吗?”
“不是。”我说。
其实,闹闹说得很正确,这就是我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刚刚到宅子里的时候,被安排住进一间房里。根据蓉姐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猜测在我之前有很多人来过这里,但都没有结果,不然也不会轮到我到这里查案。
“那让我再来猜猜……”闹闹还是那副姿态,一手拄着腮帮,一手指着我旁边的惠汝,“你一定想问她到底在宅子里藏了多少具尸骨,这次对了吗?”
“这个问题我倒是真没有想过。”我目视闹闹那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你胆子这么大,敢独自来这里,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们那么忙,才不会管我。”照她话的意思,她的父母可能是大商人。
“你没有想过吗,爸爸妈妈回家看不见你该会多么着急。”我觉得有爸爸妈妈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即便他们很忙无暇照顾自己。
“就是要让他们着急,这样,他们才会多抽出时间来陪我。”她嘟着嘴巴,脸上扬起一股坚信,“再说有大侦探在这里,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回去睡觉。”我起身。
“今晚不找死小孩吗?”她跟在我后面问。
“你别一口一个死小孩死小孩的,你不觉得自己也很小吗?”虽然年纪只差不了太多,但在我眼里她就只是个孩子。
“我不小啦,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发育了。”她双手托着自己的胸,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我已经到了可以啪啪啪的年龄了。”
如果是杨春妮那样的成熟女性,我不会觉得害羞。但面前这个孩子,好不遮拦的言语,却让我不由得红了脸。我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直视。回身,走上二楼,回到房间。她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堵在门口。我问她干什么,她却说,白婆婆让她和我住在一起。
“她姓白呀?”我问。
“嗯。”她眨巴眼睛。
“那个……”我堵在门口不让她进来,“白婆婆一定是在开玩笑,你去找她好好问问,就这样,我们明天见。”
“那是什么?”她目视我的背后。我不由自主地回眸,却什么都没看见。而她,借机钻进屋子里。于是我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得意洋洋。我走到她面前,叫她出去。就这样睡在一间房里怎么能说得通?
“我真的发育了,不信你摸摸看。”不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还是有所暗示,双手在自己的胸口揉来捏去的,“妈妈每晚都帮我捏,我可以把蜀黍当成妈妈。”
我只当她是少不经事。
惠汝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口,望着我和闹闹,使劲地拍着手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走到门口,关门。
“今晚我睡地上。”我说。
“为什么不睡床上?”她问,随后自问自答,“喔!知道了!蜀黍你害羞了?”
“我们才刚认识,不超过一小时。”对于像闹闹这样离谱的女生,我表示无可奈何,“姑娘家家的你怎么都不害臊?”
“哎呦!蜀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案情而已。”她喋喋不休地说。
“闭嘴。”我喝止,不能让她在说下去了。
“干嘛凶人家。”她嘟着嘴巴,盘腿坐在床上,娇嗔,“蜀黍我给你讲个笑话,我家里有一条狗也叫闹闹,哈哈哈哈……”
“真无聊……”我走到那面镜子前,端详,不理会背后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