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下
未足半个时辰,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县衙的两扇门,若遭狂风袭击一样,轰然吹开。
众目齐惊之下,一位华装丽服之美少年,疾风一样的闪步而入,生得修腰窄背、白面朱唇,气宇超俗,仪表出尘。
他一步一步走上堂,眉目之间,别有高贵英飒之气,咄咄逼众。
冉氏眸光一瞥,正笑吟吟走向她的美少年,不是她日思夜想、朝牵暮挂之“蕴儿”么?
楚天杰跨步上前,抱拳施礼:“下官,杭州府、百户所百户——楚天杰,拜见康大人!”
眼前这位生得秋水凝神、琼瑶作骨的美少年,竟是江南巡按史康柏蕴?
林仁德等县衙众人慌忙上前行礼。
待官场客套之礼结束,诸人被眼前这姿容妍媚、举止大方的巡按史醉倒了!
康柏蕴伸手扶住早已离座,欲欠身施礼的冉氏道:“冉姐姐,别来无恙?我想你得紧呐!”
邵子鱼一脸呆萌,脱口高叫:“你不是‘李公子’么?
不是康大人的大舅子、镇江府知府之子么?
你放开庄夫人,荒淫无耻的恶棍,众目睽睽之下,县衙之内,公然凌辱官门良妇?”
林仁德跟楚天杰等真有两巴掌扇死邵子鱼之恶念:“该死的刁民,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九道纤影凌空而降,其中七位身法灵妙,荡卷奇香兰气入堂:凌波微步,何殊洛浦之游龙惊鸿?袅娜蹁跹,不数汉家之掌中留仙——
正是白婉莹、李恩祯、黄玫笄跟李芝莜等七美。
白婉莹细细打量遭康柏蕴紧紧握着雪白滑腻之右手、满面欲羞还娇之态的冉氏,忽感他俩宛似和璧隋珠,掩映生辉;仿若珊瑚玉树,交枝合璞。“冉姐姐,你……还记得婉莹么?”
冉氏轻轻挣脱被他握住的手,认真审视这位有些面熟美“少年”,满腹暗暗叹羡,瞎猜乱想半晌,仍没答案,便又留心瞧了瞧他身旁另六位美“少年”……
回首之时,恰遇康柏蕴温柔含笑之眼神,摇了摇头,虽眼神幽幽,但语气甜甜道:“蕴儿,她们全是你的夫人吧?”
康柏蕴点了点头,把七位妻妾一一做了介绍,最后指着白婉莹笑道:“冉姐姐,记得当日在船上么?有位把自己打扮得颜似鸡血藤花、头发梳得像狗尾巴草、肤色黑得像锅底炭的叫花子,搭我们的顺风船……
蹭我们的家常便饭……
又仰慕我的文采,又钦佩我的武艺……”
冉氏恍然大悟:“妹妹便是当日船上的……难怪瞧着有些面熟,但……与当初判若两人!”
白婉莹上前挽住冉氏胳膊道:“冉姐姐有所不知,康家饭菜养人,吃着吃着便变漂亮了!”
康柏蕴瞧七位妻妾已将冉氏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笑议家常时,转首望向准备随时听候差遣的楚天杰道:“楚天杰,楚百户,事情我已听衙门的总捕头讲了,我已让他留下,协助郑队长查探此事!你率你手下的缇骑,对全城挨家挨户搜查……”
一面吩咐,一面自腰间摘下一块镶金令牌,似笑非笑道:“无论对方是谁,官位多高,权势多大,谁敢阻挠,一律按阻挠公务、窝藏嫌犯罪论处!”
递出令牌,待其接下后道:“但须注意分寸,切莫恶意扰民!”
楚天杰的脑袋丝毫不笨,此事若办成了,飞黄腾达或许尚早,但升职添薪,则板上钉钉。
当下应了一声:“锦衣卫纪律严明,大人尽管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信任!”
康柏蕴又转向林仁德笑道:“林知县,鉴于县衙役卒之数量,我已命人前往浙江都指挥使司衙门,督令都司指挥使,调集三百军卒,配合你们执行任务。总之,不要遗漏任何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