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们今后那可是兄弟,何必分的那么清。走,进屋里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说罢带着宁彦和宁雪走进房间。
周永安在房间里坐着,早就听了门外发生的一切。感情自己这个弟弟说介绍的朋友,都是已经拜了把子的兄弟,这以后那可是堪比过命的交情。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再这么坐着无动于衷了,于是他见弟弟和宁氏兄妹走进房间,便立刻站了过来,相迎过去。
周浩言见自己的二哥走了过来,便给他们彼此做了一番介绍。然后说道:“都别站着了,进屋里,坐下来说话。我去让店小二送壶茶上来。”
说罢周浩言下楼去了,周永安仔细瞧了瞧这对兄妹。宁彦眉头紧皱,一脸思索的表情,许是虽然答应了周浩言的话,但他心中也在计较如何来报答吧。而宁雪则单纯很多,虽然眼睛哭的通红,但已经能看到脸上的微笑。只是眼光中偶尔能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成熟。
屋内静的可怕,三人谁都不说话。周永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率先打破沉默道:“宁彦,你有什么打算。”
宁彦听了问话,缓过神来,道:“周老板,我……”
周永安打断了宁彦的话,道:“别叫周老板,这样显得太生疏了。既然你和我弟弟是拜把兄弟,我虚长你几岁,你也跟着叫我二哥吧。”
周永安的话让宁彦心中暖暖的,他刚开始见到周永安的时候,实在无法确定此人是否和周浩言一样随和,真怕两人言语不和,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单凭这一句话就能表明很多问题了。
宁彦道:“嗯,二哥,我打算在苏州先安定下来,找一份活做,至于我妹妹,就托给二哥照顾了。”
周永安道:“那好,既然这样你便放心吧,我会给安排一个合适你的活计,至于你和宁雪的住处,就在我府上吧。府里还有两个别院是空着的,等一会回去,你们随便选一个。”
宁彦听了,连声道谢,他担心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其实他在来苏州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想过找不到舅父怎么办,可是说实在的,长安真的是待不下去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好在天无绝人,让自己遇上了周浩言,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说了没几句话,周浩言回来了,他手中还提了一个茶壶,他走上前给每人的茶碗都倒满,然后坐下来说道:“你们聊的怎么样?宁大哥有打算了吗?”
周永安笑道:“宁彦的事,我一定会安排好的,只是你的事我真不知道要谁来安排,怕到时候回家,你少不了一顿臭骂。”
宁雪被周永安的话逗笑了,她看向周浩言道:“真的很难想象,浩言哥,你一个世家子弟竟然会如此调皮,不知道小时候,你受了多少惩罚。”
周浩言自豪的道:“那你可说错了,一切惩罚都让我娘和我奶奶挡下拉了,只是不以前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周浩言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别议论我啊,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宁大哥和宁雪妹妹。其他的以后再聊了。”
周永安赞同道:“嗯,我看这样吧,大家都收拾一下,把房间退掉,我带你们回府。等回去以后在做商议。”
宁彦道“好,一切都听二哥的了。”
东西不多,四人一起动手,几分钟后各自拿着包袱走了出去,一路上又买了许多东西,等快要拿不了的时候,周永安才雇了一辆马车。最后连他自己都感慨,这次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等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了,那家丁一直等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周永安的时候急忙跑了上来,说道:“老爷,老管家来了!”
周永安一时糊涂问道:“哪个老管家?”
那家丁被问蒙了,慢悠悠的说道:“是周福周老管家啊。”
这个时候周浩言也听到了,惊声说道:“你说什么?周叔来了?坏了,这次怕父亲无论如何都要责罚我了。”随即他又想到了让二哥派人给家里送信,只要信到了,想必父亲心中的火气也能消一点。于是问道:“那让你送的信派人送了吗?”
那家丁看着周浩言颤悠悠的说道:“三爷,小的本想您中午和老爷出府我就派人送,可是谁想,您和老爷刚走,那老管家就来了,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周老管家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
周浩言郁郁的说道:“唉啊!完了完了完了,你这是怎么办的事嘛,唉……”
周永安这时候说话了,道:“行了老三,我们进去吧,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抗一份惩罚可以了吧,咱总不能把周叔凉在那里吧。要我说,你现在应该在周叔面前大打感情牌,他来我们家时间可不短了,父亲很多事情都让他拿注意呢。”
周浩言道:“行,我们进去吧。不过得先把宁大哥和宁雪妹妹安排下来再说。”
说罢,大家一起进了府里。周永安把宁彦和宁雪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却把周浩言赶到了老管家周福面前。
周福看周浩言表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声道:“三少爷,你这次可是把老爷气坏了,等明天回去后,在老爷面前好好认个错,别像以前那样,死活都不肯认错。这事老爷一直瞒着老夫人,老爷怕老夫人担心你,一着急弄出个好歹来,你也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回去就不要对老夫人说了。”
周浩言点点头道:“周叔,我娘生气了吗?”
周福道:“这事什么话?”
周浩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溜出来,到苏州后就知道自己错了,想是一开始头脑发热,失了理智。这次要是我娘也生气,我怕没人替我说话了,即便是我知道错了,也要别我爹打死了。”
周福有些不忍道:“你这孩子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即便是夫人不替你说话,我也会在老爷面前多说些,不会让老爷打你的,当然训斥一顿是免不了的。话说回来,夫人并没有生气,她知道你来苏州了,就一直哭哭啼啼的,担心你路上受苦。你从来都没有独自离开过苏州城,这次让夫人担惊受怕了。”
周浩言不说话,撅撅嘴表示愧疚。他想自己这次怕是错的透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个时候周永安安排好了宁彦和宁雪兄妹,走了进来,对周福说道:“周叔,你看小言已经来了,那就让他在我这里住几天吧,过些日子我再派人把小言送回去。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回去会不会挨打啊?”
周福道:“二少爷,这一点你放心,老爷不会打三少爷的,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不过三少爷不能留下来,我来的时候,老爷吩咐过了,找到三少爷以后要立即把他押回去,片刻不得耽误。今天已经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得把三少爷送回去。”
周永安哦了一声,无奈的看了周浩言一眼,他也没有办法了,在周泽平那“圣谕”面前,他的一切斗争都是徒劳。
周浩言道:“二哥,既然这样,我明天就跟周叔回去了,不过宁大哥和宁雪你得帮我照顾好他们。等春闱过后我考中了秀才,就会让二娘带我来苏州,想那时候爹也会同意。”
周永安道:“好吧,回去以后在爹面前多说点好话。等春闱过后,我会想办法让爹送你来苏州读书。”
周浩言感激的看了周永安一眼,又和周福说了一会,便回去休息了。
次日,周浩言同周福等人一大早就离开了,晌午过后,便来到湖州城下。进了城后,周浩言的心开始有些不安,果然如他所料,周泽平并没有去官署,而是坐在家里的正厅,等他回来。周浩言踌躇的走进正厅,却只看到周泽平一人,比想象中要糟糕,至少周夫人也不在这里,到时候能指望谁为自己开脱呢?他转头看了看跟进来的管家周福。
周泽平的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周福,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周福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留下来。周泽平见状,眉头一拧,瞪了周福一下。周福被那气势逼得后退两步,低着头说道:“是,老爷。”临出门之前不忘向周浩言看一眼,神情中显露出丝丝不安。
周浩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唉,暴风雨要来了,我这棵小树苗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你说什么!”周泽平厉声道。
“爹,我在自省啊,孩儿知道做错了。刚才孩儿是说即便爹不罚我,我也得自罚。”
周泽平听了这话,面色缓和了许多,今日周夫人嘱咐了他一个上午,说不准打周浩言。要不然就到老夫人那里去告状。周泽平是正面对上夫人的威胁,背面却还得防着老夫人责问,自然也没有要体罚周浩言的想法。
“你知道错了就好,不过一点都不罚你也说不过去,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哪都不许给我去。”
“爹,那府学也不准去了吗?”
“怎么不去,眼看你就要春闱了,不读书怎么行。从明天开始,我会让府里下人天天跟着你,寸步不离。你梁世伯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在这段时间你要是还敢自己跑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到时候谁替你说情都没有用。”
“哦,孩儿知道了,定会谨记在心!”
“行了,你也下去吧,记得晚上去你奶奶那里请个安。这两天她老人家一直在叨念你,只是大家都瞒着没有说你溜出府了。”
周浩言领命出去了,一个人走回西院。他推门刚准备进屋,却见母亲坐在屋里。他愣了一下,想到父亲这一次仅仅是不许自己以后再溜出府,甚至都没有训斥自己,就更别提什么什么家法伺候了。若是猜的没错,想必这里面一定有母亲起的作用。
“娘,你怎么来西院了,有什么是,叫人来传孩儿去见你就是了。”
“你说的到轻巧,老爷把我也支开,我怎么放心的下。为娘的心里一直替你担心,老也他打你了吗?”她看周浩言不说话,接着道:“老爷要是打你,我就去告诉老夫人去,你这孩子到是说话啊,想急死娘啊!”
周夫人不知道的是,周浩言不说话,那是被强大的母爱感动的说不出声音。他虽然知道这种溺爱不好,但他毕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努力的让自己情绪稳定了一下,说道:“娘,你放心,爹甚至都没有训斥我,只是让我以后不准随便出府。”说罢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却不见了云儿,随即问道:“娘,云儿呢,怎么没有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