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现在是一个无知少女的话,那他一定是个超级大白痴!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筑基?!不过,筑基到底是什么?”女鬼再次陷入了某种混乱,也许是她把自己绕晕了,也许是刚刚开始恢复,加之这次显现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虚脱。总之,她再次变得飘忽,飘飘忽忽,直到消失。
沈相宜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从抓狂到彷徨,从彷徨到迷乱,在迷乱中变得飘忽直至消失。已经习惯了她这种退场的方式,沈相宜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可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回去问问自己的先生就是了。沈相宜这么想着,猛然觉得有种可怕的虚幻袭来,明明刚才还觉得很真实啊?是了,因为这周围的环境。自己这是在哪里?就算是在梦里,也应该有些熟悉的感觉才对,怎么这里如此奇幻呢?
仿佛是一个热带丛林,当然沈相宜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热带丛林,他只是觉得像极了一片茂盛而杂乱的树林子,千万根枝条粗细不等,交错纵横,红白相间,通天彻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沈相宜抓住一根想要看个仔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似乎是液体又不是,就像抓着一条娃娃鱼,可是又感觉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就在沈相宜纳闷儿的时候,猛然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涌动,透过他手里的枝条,似乎闪着光,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是的,他的怀里,多了一个小丫头,肉乎乎的,抱起来很舒服。嗯?难道不是在做梦吗?梦里的一切怎么都消失了?那片杂乱的树林呢?为什么如此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为什么,怀里的人,还会动?!
“啊!”就在同一时间,两个人一起叫了起来,是的,这次真的是两个人,沈相宜和他的小丫环。
听到声响,几个下人赶忙点着灯跑了过来,沈员外夫妻二人也匆匆披上衣服跑了过来。只是几个下人刚进了房间就退了回去,夫妻二人诧异中接过灯火,只看了一眼,也退了出去。原来,自己的宝贝儿子,正抱着一个小丫环!
“咳咳!”沈员外支走一干偷乐的下人,整理一下衣服,站在门口有意识的咳嗽两声之后,才缓缓说道:“那个,孩儿,你没事儿吧?!”
其实沈相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丫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进来了又出去,走城门一般。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冲着门口儿的老爹喊道:“没事儿!有鬼!”
“啊!”这次,是三个人一起叫。怀里的小丫头,和门口的沈员外夫妇。沈员外夫妻二人再次冲了进来,拿着灯照了个清楚,确定外加肯定自己儿子抱着的的确是自己前不久刚刚买回来的丫环而不是女鬼之后,二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她,走了!”沈相宜依旧死死抱着小丫环,似乎如此才安心一些,更加不知道什么是脸红,对着沈员外大言不惭地说道。
当然,他还没想到自己不该如此抱着一个丫环,并且是在父母仔仔细细的观察之下。他还在害怕,他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刚送走了吓人的女鬼,又蹦出来个吓人的丫环,几乎超越了他的心理承受极限。
“咳咳!”沈员外再次咳嗽,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夫人。夫人会意,牵了小丫头的手,好不容易从沈相宜的怀里拽了出来,一同出了房间,想要问个仔细。沈员外也赶忙坐到儿子身边,抓住儿子的手说:“我儿又做噩梦了?!”
“不,不知道。”小丫环离开沈相宜怀里的一刹那,他有点儿失落,但也突然明白了点儿什么,眼下对着老爹有些不自然起来。
“无妨,无妨,爹爹在此。”沈员外抚着儿子的头,轻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害怕。”说完,沈相宜再也忍受不住,扑进沈员外的怀里哭了起来。
不多会儿,沈夫人问清原委,原来小丫环猛然醒来看到四处漆黑,惊吓过度不知道怎么就扑到了少爷的怀里,引发了一场误会。夫人看这丫环长得眉清目秀,不失为一个美人坯子,倒也没有责怪,笑笑让她歇息去了。
再次回到沈相宜的房间,见到爷俩儿抱着哭成一团,问过之后也跟着哭了起来。就这么一顿折腾,天也渐渐亮了,二人眼见儿子恢复了常态,总算放下心来,只是断了回家的念头,干脆找来笔墨,就近张贴告示若干,悬赏能人异士。
焦急中等待了一个上午,吃午饭的时候,还真有一个清秀的中年道士寻上门来。沈员外赶忙迎接,酒菜招待。那人也不含糊,吃喝过后,跟着去看了沈相宜。这位道士修道数年,小有成就,已然可以打开天眼,洞察之下,隐隐约约觉得沈相宜的脑海中有些什么,却也看不清楚,更不知道从何下手。
“沈公子请伸手过来。”道士说道。
沈相宜闻言赶忙递过手来,那道士一把握住,顺着沈相宜的经脉,递过去一缕神识,想要探明究竟。谁知这一缕神识刚刚靠近那处怪异,便遭受反击,那道士赶忙松手,还是迟了,被震得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来。
“果然了得!”道士捂着胸口喘息片刻说道,拭去嘴边鲜血,这才又对沈员外道:“惭愧,我不是她的敌手。”
“这,真的有什么东西?!”沈员外见那道士受伤,早已大吃一惊,又听得道士如是说,连忙问道。
“不知何物。”道士也不隐瞒,答道。
“还请道长想想办法,这可如何是好?!”沈员外眼见救命稻草不能救命,却也不肯放手。
“除非,家师出手。”道士答。
“仙师现在何处?!”沈员外喜出望外,赶忙问道。
“无量山。”道士又答。
“莫不就是我要找的仙师?!何故一直寻了这些时日未曾得见?!”沈员外问道。
“若是家师不想见,如何得见?”道士说得随意,却难以掩饰心中的骄傲。
“还请道长指引迷津!”沈员外何等聪明之人,马上会意过来,连忙行礼,又要拉着沈相宜过来叩拜,被那道士拦下。
“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只是,家师是否肯出手相助,我也不敢保证。”道士总算找回了刚才丢掉的脸面,说话的时候再次声粗气壮起来。
“道长过谦。”沈员外说着,叫来下人,捧出一盘金元宝,请道士收下。
“员外客气了。”见到这份厚礼,那道士自然心中欢喜,扶须说道:“我自当尽力。”
“道长费心。”沈员外再次鞠躬,送那道士离去。
等到黄昏时刻,沈员外夫妻以为那人再不回还了,正在叹息,却听见下人领了那道士前来,赶忙相迎进屋,却是天大的好消息,老仙长答应施以援手。只是夜间阴气过重,恐出手时伤及沈公子,故明日午时前来。二人自然欢欣无比,又奉上金元宝若干。
得知佳音,沈佳宜也是心中欢喜,只是晚上不敢睡觉,睁着眼睛等天亮。小丫环趴在床边,也是眼睛瞪的溜圆,两个人比赛一般,谁也不肯眨一下眼睛,直到,不知不觉一起睡着了。
第二日正午时分,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儿来到了客栈。那老头儿须发皆白,满脸褶皱,只不过腰背挺直,看起来也有些不俗。沈员外早已率领全家在客栈门口等候,见到此人,估量就是要找的老仙人了,赶忙迎了上去,又奉上黄金若干。
那老者只看了一眼盘子,全未放在眼里,说道:“些许世俗之物而已,收起来吧!我来此,皆为二娃所托。”
沈员外听后诧异,老者便解释一二,方知昨日来的道士名叫二娃,十余年前误入深山碰巧遇到了老者,见到老者正在修行仙法,惊为天人,欲拜师学艺。老者见他年岁已大,并无仙缘,执意不收。那二娃便住下不走,每日为老者砍柴、担水、做饭,忙活杂务。
如此数月,老者无奈,传授了他些许法术,这才送其离去。那二娃虽无天分,却也吃得苦,修行数年,竟然小有成就,成了一方小有名气的道长,尤其修出了天眼,能见旁人所不能见。数年前,依仗这天眼神通,竟然再次找到老者修行之地,求老者传授长生仙方。
老者哪有所谓长生不死的大神通?如实相告,那二娃也就不再执着,稽首离去。不想昨日里遇到沈相宜之事,那二娃原以为可以解决,终于功亏一篑,又舍不得到手的银钱,再次上山找到老者,苦苦相求,老者不忍忤他心意,这才有了今日一行。
前后道完,数人也早已进了客栈,奉上香茶,沈相宜也被带到了老者身前。老者看了沈相宜一眼,心中也是暗道古怪。若是害人之物所为,自然有所表象,此物虽然进了沈相宜的体内,却不见其形,也未曾夺舍,这究竟是和原由?
老者打开天眼望去,这才发现,沈相宜的神识之中,竟然被种下了一条灵根!这灵根后天而成,想必与那魂魄有关,此时那魂魄更是已然成为灵根的一部分,与沈相宜的神识相连,相互滋养。只是,这灵根犹如种在一方贫瘠的土地上,养分不够它吸收,自然抢夺身体其他部分的养分,这也就是那女鬼所说的“活不过二十”的原因。
“无量天尊!”老者冲着沈员外稽首说道:“令公子暂时性命无忧,且有一桩大造化摆在眼前。”
“哦?竟有此事?!”沈员外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