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年过去。
星族仿佛成为了传说。他们的休眠舱宛如一座座墓碑。
星族在他们的世界里神游;星球的正常运作都交给了人工智能费伦和值班的星族;子阳则成为了值班星族的头领。
人类继续着自己的信仰;宛如当年在地球一样,他们建设自己的家园;享用着先进的机械;快速发展。
留守的少数星族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联系。
一部分优秀的人类甚至被允许进入了指挥中心,子阳觉得他们有这个能力。
子阳喜欢教导丽音他知道的一切,人类的效率低下的记忆能力非常影响他的节奏;然而他还是耐心的教导她。
他知道自己内心有着人的一面,感情,他喜欢体验这种不同于机械运算的那种心中一片清明的宛如白开水一样的感觉。
他知道这也许就是爱。
他对人类充满了宽容和耐心;他甚至觉得可以开放指挥中心让人类参与管理。
因为人类虽然思考比较低效;但是总是能够在展现出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一面。子阳也赞同外公的做法,不能放弃人类这种可能性。
“嗨,丽音。”
“怎么了?”
“我想让人类参与管理好望星。”
“那很好啊,我只是怕成为你们的累赘。”
“不会,我们的世界,仿佛停止了发展;也许我们需要人类来展现一些突破。”
“很好的想法,可是你外公会同意么?”
“最近我们在外的星族很少参加祷告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做这个决定。”
“你要小心啊,万一人类出了什么篓子?”
“不会,里面有最安全的保安系统,就算有人乱碰也不会出问题的。再说第一步我希望他们去阅读一些资料,掌握一下情况。”
“我们不就是在无尽的宇宙里漫游么,我们在无穷无尽的内循环中,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突破,到达第二个地球么?”
“是,但是具体的情况,可能更复杂一些。”
“总觉得这件事有问题,我们打破了常规,可是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怎么,丽音,我如此的关心着人类,你反而决定有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太久没有和你的人民一起了,你的思维个体性展现的非常明显。”
“我只是想看看,这样会不会带来什么突破。”
“好吧,我会帮你看着人类的。”
于是子阳第二天就发出了广播。
“好望星的居民们,你们辛勤劳作,终于建立了自己的家园。我们希望听到不同的声音,所以我邀请优秀的人类,参与到好望星的管理团队里来。我们会选拔一些具有领导力的人,代表大家加入进来。稍后我会来到大家的城镇里进行选拔。“
“哦,可以进管理团队?太好了,我们想做更多的贡献!”人群中传来各种各样的欢呼声。
丽音皱着眉毛看着这一切;她总觉得这些地方不对劲。
“很好,你们这二十人是经过选拔的最优秀的人类,我允许你们进入指挥中心。首先我希望大家能够阅读一下我们这几年的记录。这可能要花掉很长的时间。。。”
“且慢!”丽音突然说道,“子阳,昨天你跟我说指挥中心好久没有人用了,是不是二十人太多了,我们少派一点人去吧?”
“这个,也有道理。”
“喂,你这个人类小姑娘,你怎么回事,我们想去看点资料你怎么也找理由推三阻四的,你怎么回事?”有人质疑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一下子去了太多的人,会不会指挥中心有危险;毕竟那是星族们呆惯的地方,他们的脑子,你们知道,他们像机器人一样冰冷,所以不会出错,我们。。”
“你这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哪里来的?我们人类哪里差了?”
“好了好了”丽音的父亲,强伯说话了,“丽音也是为我们好,那么我们第一批先派五个人去吧,等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们再选拔更多的人吧。”
“真是的,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子阳,你这就带我们进去吧。”强伯说道。
“额,好的。”
“丽音,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子阳教导你这几年,你的经历不差的。”
“嗯。”
七个个人走出了市政大厅。他们走到郊外,乘上了悬浮车。
远处的小太阳散发出热烈的光芒;麦子已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悬浮车在这片海洋上飞过。
强烈的风吹着悬浮车的外壳,发出呼呼的声音。
强伯和其他几个人脸上带着笑容。他们一直想希望看到真正的情报。他们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已经多年,探险的欲望已经充满了脑海每一个角落。
而丽音一会扫视子阳那自信满满的面孔;一会又把眼睛转向了窗外。
已经到了节点的边缘;天空外,漆黑的金属构件已经渐入眼帘。
很快周围就黑了下去。他们已经飞出了生态节点,进入一连接各个节点的主干道。
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渐渐的显露了出来,它冰冷,毫无生气。
一会悬浮车停在了指挥中心外面。
子阳一挥手,自动门就打开了。
他们穿过几层连续的自动门,最后来到了指挥大厅。
地板和周围的装饰面都宛如镜子一样光滑。前方的大屏幕什么也没有显示。
而舷窗则慢慢打开中,但是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处暗弱的几点星光。
“好了,找个位置坐下吧。我为你们打开了阅读权限,你们可以先开始从各种记录看起,熟悉一下我们的情况。”
丽音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打开了船长日记,从决定出发的那一天开始看起。
“啊,茫茫的宇宙没有尽头,我们的世界却充满危机。地龙已经主动出击,几天击碎了三片袭来的流星碎片。这几天碎片好多,不应该是这样。”
“我们对金卫的研究没有进展。这个光滑的物体在成为我们的卫星以后,没有一丝动静。一点也不像它当初从太阳表面挣脱。它应该是有动力的。”
丽音紧张的看了子阳一眼。
“怎么了,丽音?”
“没有,我们早点回去吧?”
“刚来啊?再坐一会吧”
“哦。”丽音忐忑的扫了父亲一眼,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于是她继续看下去。
“介于能源消耗和产出的不对称,关星下令星族进入休眠状态。我们能够醒来么?”
“引力波的海洋还在继续扩大,目前看起来引力波趋于稳定;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情况?毕竟我们的探测范围不是全宇宙。”
丽音不想再看下去。她发现这些日记这几年的记录,都只有失败和绝望。她觉得人类应该不能活在这样没有希望的世界里。
她关掉了终端,慢慢的等待父亲他们结束阅读。
终于再度过了漫长的不知道几个小时以后,父亲他们起身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说。”
“才一个小时?”
丽音觉得这一个小时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但是要走了她总算舒了一口气。
于是子阳就把他们送出了指挥中心。
“滴滴,子阳,是我,外公。”子阳的脑海传来语音。
“什么事?”
“我发现指挥中心有人类进出的记录,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
“呃,是的。”
“你带人类进去指挥中心干什么?”
“我决定让人类参与管理。”
“荒谬!他们还没成熟到不被情绪所左右!他们会被情绪影响而走向极端!你这么做太危险了!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对策。”
“怎么会。容我先送他们回家。”
“是你外公找你了是嘛?你发呆了一会”
“是。他说我不该带人类过去。”
“是吗?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吗?”
“你担心会出事?”
“是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不到,你应该想得到的。”
“对对,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你,也能知道更多。哦该死,感情蒙蔽了我的双眼。”
“我就知道,现在怎么办。”
“我只有和外公协商一下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觉得现在你不能送我的父亲回去。他们回去,就会散播他们知道的讯息。”
“哦,对对,可是你舍得这么对待你的父亲?”
“我总是选择最有利的行为,我不知道这是对还是措。”
“哦,好吧。”
“各位。”子阳走入乘客间,说道“我们有些事情,不能马上回去,需要在此稍作停留。”
“子阳。”强伯站起来看着他,“你是要软禁我们吧?我们看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并不是。”
“那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星族管理的好望星,充满绝望,毫无生存的机会,是吗?”
“是。”
“我刚刚已经通知了村里人,如果我们不回去,一定是被你们囚禁了。就算这样,你还要囚禁我们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类,依靠的是希望,才活到今天;可是我们今天阅读了你们的日记,实验数据,找不到一点希望。当初我们选择和星族一起旅行,是因为星族在我们心中是人类的下一个形态,是希望。没想到,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
“可是你们还选择不告诉我们,帮我们决定了命运,把我们圈养起来。我都不知道,我们现在是活在梦中,还是现实之中。”
“我们早就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了。再这个封闭的天空里度过了这几年,我们只知道生活安康,却不知道我们正在慢慢走向死亡。我们要求和地球通讯。”旁边的大叔附和道。
“我需要看到你们的头领来给我们解释这一切。”
悬浮车停在了节点边缘。远处就是绿油油的麦田;背后是冰冷的钢铁架构。
一会空气中出来嗖嗖的声音。
关星的机械身体从空中飞来,然后稳当的停在了悬浮车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