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残破的世界穿梭虚空,不知来自哪里,不知飘向何方。在虚空之中,方位完全是种模糊的概念,无上无下,无内无外,广阔无比,了无边际,不时出现些莫名的残破世界,里面并没有生灵居住,与这方世界相撞,使得虚空愈加混乱。
阶层之下,灵秀坊,竹楼之中。
“坊主,坊主,出事了,出大事了。”小狐女欢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大声呼喊道。
因为阶层之下并没有参与黑曜日的资格,炎烟她们除了做些任务外别无琐事,便从天机府购买了这次黑曜大比的消息,尤其是有关于阿窃夫的消息。
天机府可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各个阶层都有天机府的存在,而且还只能有一个天机府,据传天机府关乎到一位位于第七阶层的副宗主,是他亲自所设,从各个阶层挑选好苗子组建天机府,供自己驱使,可谓是权势滔天。
“那个,你的那个小窃流落到空间乱流里面去了。”小狐女欢欢轻喘着说道。
“你,你说什么!”小丫头这下炸毛了,都快急哭了,那可是空间乱流啊,处在虚空之中,寻常弟子陷入其中,焉有命在?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老祖?对了,找老祖宗,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小丫头碎碎念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通信水晶。
霎时,天幕暗了下来,天岛宗的弟子们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什么要降临。有些灵觉强大的弟子,隐约观测到,天空被某些巨物掩盖,不,那是一只枯燥的大手,将天幕整个揭开。紧接着,一尊伟岸的身影从虚空中探了出来,他的眼神无比冷漠,蔑视苍穹,视普天之下的生灵为蝼蚁,随手可以捏死,整个天地尽在他的掌握之下。咔咔咔声音响彻不断,这是空间在震荡,空间在破碎,仿佛整个世界都容纳不下他,如果长生不死、力能通天便是神灵的话,那他便是诸神之王。
天岛剧烈震荡,一股无形的威压传递开来,似乎只是那尊身影无意之中释放出来的,却是逼迫得众生不得不跪拜屈服。
“尊、尊者降临了,不,不对,这比寻常的尊者要强大太多太多了,难道这是一尊源王!”天岛宗主与一众长老诚惶诚恐,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懦弱,毕竟他们掌控九宗大陆的秩序已达千年,主掌大陆生灵的生死,什么没有见过?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们动容,除了尊者。因为尊者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到了尊者那般境界都不会再理会九宗大陆的事务,因为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只是劣等生灵的小打小闹罢了,无足轻重。而源王,何其恐怖,在尊者中胆敢称王,简直无法无天。可是在这个时候,源王为什么会降临,这使得天岛宗宗主颤抖不已,他拿不出勇气面对源王,连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拿不出来。
“轰——”
无尽的山脉倒塌,河川断流,因为承受不住源王的恐怖威压,天岛也被压制了下去,在凡俗之中显露出来,惹得地上的生灵惊呼不已,纷纷举目观望这万年奇观,还以为九宗大陆是否出了什么大事,莫非真的有强大的生灵正在进攻九宗。紧接着便是一股威压袭来,将他们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是一只蝼蚁。
天女正在打坐调息,突然感知到源王的气息,娥眉微蹙,醒转过来,娇斥道:“胡闹!”
一位头发胡子皆是银白色的耄耋老人从虚空中降落下来,降落在灵秀坊的阁楼之中,气息冷冽,威严无比,寻常凡俗看到望而却步,能够吓破胆子。
“小烟儿你出什么事了?还要用老祖给你的那枚通讯水晶呼唤老祖我过来,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快点儿告诉老祖,老祖不会放过他的,我要他背后的一整个种族都从这片天地间消失。”老者看向小丫头,亘古不变的强硬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位寻常的老祖父看到孙女后的慈祥模样。但是说起有谁欺负炎烟时,一股狂暴的威严席卷天地,一旁的小狐女欢欢早已脸色发白,身后的小尾巴瑟瑟发抖,苦苦支撑着,这还是这名老者有所收敛,否者会被活活震死。
“老,老祖宗,小窃,小窃他掉入混乱空间了。”小丫头看到老者已经过来了,便放下心来,一时没忍住泪水,抽泣起来。
“小窃?他是谁?”老者十分好奇,这个小丫头平常可是很高傲的,没有什么朋友,什么时候也交到朋友了,暗暗为她感到高兴。
“他的名字叫做阿窃夫。”小丫头解释道。
“阿窃夫?是他啊。”难怪能与炎烟这个小丫头交成朋友,原来是那个小子,老者对阿窃夫有些印象。
“爷爷,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可是身为源王啊,怎么能够这么随意从始源阳界出来。”天女怒气冲冲地冲身过来,怒视老者。
“我的亲孙女啊,还不是小烟儿遇到了些麻烦,身为她的老祖,我怎么能不过来帮忙呢。”老者看到天女生气起来,弱气了不少,急忙解释道。
“炎烟!”天女转而怒视小丫头。
“茜姐,小窃出事了,我必须清楚老祖来救他,事后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小丫头面对天女也不再怯怯,语气坚定。
“哦,是这样啊。”天女看到小丫头这幅认真的模样,眼神柔和下来。转而面向老者,眼神又是凶了起来,又是娇斥道:“爷爷,你还在呆在这里看什么看,没听到炎烟的话吗?还不快点儿去救人啊。”
“啊,哦。”老者面色无奈,如果是别的生灵胆敢在自己面前大吼大叫,冒犯自己的尊严,他背后的势力都要被牵连进来,亡族灭种,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小祖宗,真的是打不舍得打,连骂两句都要心疼好几天。唉,面对她们,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随后,老者伸出一只手来,探入了虚空之中,这只手无限变大,宛如一方没有尽头的大陆,途中许许多多的残破世界阻挡去路,都被抓捏爆碎,直到来到一方昏暗的残破世界前,才稍缓了些速度,抓摄住它,收了回来。
那方寂静的世界之中,始源之物持续不断地发出毫光,使得阿窃夫变得昏昏沉沉的,后背靠着附近神灵残躯碎裂后产生的残块,几近入眠。这个时候阿窃夫在想,如果空空宝镜还是完好的就好了,还想以前那样可以使用的话,就可以轻易地回去了,现在也不知这方世界到底会飘向何方,自己的前路会在哪里,等再次回去的时候,恐怕已经物是人非了。
“咔咔咔——”
寂静的世界中响起了巨响,空间纷纷破碎开来,只见一只大手抓摄而来,将这方世界放在手心,倒退回去。
“那个小子就在这里了。”老者拨开虚空,衍化出一面虚空镜,好让小丫头看清里面的情况。
“是他,就是他,老祖宗你真是太厉害了。”小丫头透过老者凝结的一片光幕,看到了阿窃夫的身影,随即抱着老者的另一只手臂,欢快地蹦跳着。
“哈哈哈。”老者向来古井无波的心绪,听到了小丫头的夸奖,也不由久违地波动了两下,少见地笑了起来。
老者将这方世界拉开来,看到了散落在各处正在腐烂的神灵残缺碎块,不由一叹,曾经众生信仰的神灵居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惨不忍睹,真是可悲可叹,便挥起手,一股柔风吹过,这些残块随风而消散,想必最终会飘落到源界各处。这方世界曾经一定堪比源界般巨大,现在却是残缺的不能再残缺了,曾今美好的一切都消逝了,成为了虚妄,如今这尊神灵尘归尘,土归土,或许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空间裂缝中穿梭而过,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正是耀光。之前得知阿窃夫出事后,她被灵芸拜托前去寻找阿窃夫,可是那方世界脱离了系统的掌控,散落而去,毫无痕迹,根本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苦寻无果之下,看到了一只通天巨手,横渡虚空,略有所思,便飞身寻来。
“弟子耀光,拜见烈炎源王。”耀光看到老者后,大吃一惊,连忙施礼。
“哦。”老者的回应很是随意,仿佛耀光不值一提,完全漠视了她的存在。
耀光知道那些尊者的存在超乎寻常,经过了无数次的蜕变,早已超脱了世间的一切常识,几近没有感情,也就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态度依然恭敬。
“你们是?炎烟。”阿窃夫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看到炎烟后,猛地一楞,顿时恍然大悟。再向炎烟旁边的那位一副慈祥模样的老者看去,一股强大的气机深深地隐藏在他的身体内,释放出来,毁天灭地,想来那名老者便是炎烟口中时常谈起的和蔼老祖宗了。
“小窃,你回来啦。”炎烟满心欢喜地抱住了阿窃夫,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