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下午,他正在忙碌时,再次接到齐强的电话。
“方宇,我要死了。”
电话中传来齐强虚弱的话语,还有一些嘈杂的叫喊声,可见他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就这一句话,差点让方宇炸毛。
“齐强,你在哪?我现在就赶过去。”
对于齐强,方宇的初始印象并不好,但毫不违心的说,对方确实帮了他很多忙,虽然有些利益的成分,但毕竟到现在,从未在方宇身上得到一丝好处,从这方面说,方宇是亏欠对方的,所以感知到对方糟糕的处境,再也坐不住了。
“你就算来了,也不过是再添一个亡魂罢了。人之将死,什么都看开了,没必要再把你牵扯进来,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帮帮我的女儿,她应该有个相对宽松、舒适的成长环境,那二百万就当做我的佣金吧……”
随后,齐强把他的家庭住址,女儿的情况详细说了两遍,听的方宇一阵皱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齐强,你听着,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要放弃,你这个朋友我认可了。我绝对不会看着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你现在就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赶去。”方宇心急如焚,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亏欠别人的情分,就要给予对方回报,否则他会良心不安,这也是做人最起码的标准。
“来不及了。”齐强自嘲一笑,语气中多了些许安慰,少了往日的张扬。
随后,齐强不再说话,电话中只是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但始终没有挂断,方宇心中一动,明白了齐强的目的,知道对方存了必死之心,虽然他现在心中急切,但发现自己并不能做什么,深深叹了口气后,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焦灼的等待起来。
昌河区某处偏僻的所在,齐强瘫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衣衫,不停的咳嗽着。在他身旁,倒着两个尸体,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除此之外,有几个人围笼上来,把齐强包围,只是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
“齐强,你把石球藏到哪了?老实交代,我会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你四岁的女儿很快就会和你重逢。”其中一个领头者走上前来,一脚踩在齐强胸腹的枪口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齐强痛的龇牙咧嘴,额头布满了虚汗,但还是强忍住了撕心裂肺的呼叫,冷冷道:“钱光,别白费心机了,石球价值连城,我宁可让它沉寂在某个角落,也不会交给你的。”
“你找死!”
钱光接连踩了几脚,痛的齐强直翻白眼,这才停脚,恶狠狠的道:“我们只是求财,不会要命,你现在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哈哈哈”
齐强沉闷的大笑,脸上充斥着讥讽,缓缓道:“钱光,你也算一号人物了,难道看不出我现在的情况神仙难救吗?不过我即使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你能让我死前解惑,说不定我会把石球的下落告诉你。”
“临死之人,不关心家人却好奇心这么重,你也算是薄情寡义的典范了,有什么想知道的,赶紧问,我满足你。”
“我现在始终想不通,你这么费尽心思的筹谋,甚至杀害积水医院的亲弟弟钱汾,取而代之,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如果说只是试图阻止王一凡的救治,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一刀把他刺死?”
提到钱汾,钱光青筋暴出,眼中满是怒火,要不是清楚齐强现在的状况犹如烛火,随时会死去,他肯定会暴打齐强一顿,事情的个中详情他不想说,有必然也有意外,正想琢磨一个借口搪塞过去,这时一个手下来到他耳边轻语了一番。
钱光顿时脸色大变,快走几步,一脚把一些石块踢开,露出了掩藏着的手机。
看着屏幕,还处于通话中,怒吼道:“齐强,你TM阴我,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听着骤然变大的声音,方宇知道对方发现了,当下寒声吼道:“钱光,王一凡的账我们以后算,但现在,你要是敢把齐强害死,你就等着被通缉吧,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录音了。”
“你是谁?有些事不是你能参和的,你最好放聪明点。”
“相信你能猜出我是谁,如果齐强死了,那你们就等着我的报复吧,不把你们抽筋扒皮,我誓不罢休!”方宇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倒是想和齐强聊聊,但估计很难,只好用这种方法给对方带来一丝压迫感,希望他们能适可而止。
钱光愤怒的把手机摔在地上,阴阴的看着齐强,两分钟后,狠厉的道:“干掉他!”
齐强此刻勉强保持着清醒,听到对方的话,非但没有任何惧意,相反还浮现出了得意的浅笑。
此刻的方宇心中堵得厉害,他知道齐强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如他所说,受创严重,已经活不了了,他借用这种手段放大方宇欠他的人情,让方宇处于自责、愧疚之中,或为他报仇或悉心照顾他的家小。
方宇知道现在情况紧急,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匆匆收拾了一下行装,快速出门而去。同时在路上拨打了齐强家中的电话,找对人后把那段录音发了过去,然后告知他们赶紧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躲避,顺便把一切通讯工具扔掉,并悄然留下了隐蔽的联系方式。
方宇不知道齐强最终会如何,但他绝不会放弃,几乎在挂断对方家中电话时,就拨打了报警电话,把内中详情和录音告知了接警人员,心中暗暗祈祷齐强能死里逃生。
对于警方让他到警局报备,详细录份口供,他完全当做了耳旁风,都过去了这么多天,王一凡、积水医院钱汾的事,他始终没有得到有什么进展的消息,心中甚至对警方产生了怀疑,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做完这一切,方宇在另一个区租下一间平房,登记时甚至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好在房东并没有刁难他,一切准备妥当后,已经到了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