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伙子,是不是去别的店碰了一鼻子灰?货比三家后还是觉得我这里给出的价格最公道?”
刚进来,方宇就看到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对青年说道,旁边的伙计识趣的走到一边,不敢打扰。
青年被掌柜的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泛红,低声道:“掌柜的,我这铜锤是家传的,已经传了几十代了……”
掌柜的挥手打断了青年的话语,不耐烦的道:“你的情况我了解,不必再说。虽然你带来的东西是个老物件,但材质是青铜,再加上保养不当,要不是上面的雕刻还有研究价值,估计也就只能当做废铜烂铁了。”
青年脸庞涨的通红,对掌柜的话颇为不服,要知道铜锤在他家可是传家宝,每代接任者都会虔诚祭拜一番,要不是家里急需用钱,他都不会把主意打到它上面,但没想到来城里走了一波,宝贝反而成了别人眼中的破烂,这让他心中大为不忿。
青年压抑住心中的火气,再次开口问道:“掌柜的,我是诚心想卖的,你上次开的价格能不能再提点?这笔钱事关我妹妹的前途,还希望你能体谅。”
掌柜的眼皮一番,皮笑肉不笑的道:“年轻人,我想你搞错了,上次开价1000块,那是我的失误,好在你也没有卖给我,后来闲下来后我又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500块就能体现它的价值,如果你还想卖给我的话,1000块肯定是不行了。”
“你……你……”青年气的够呛,手指着掌柜,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里,方宇对两人的交集已经有了直观的印象,商人谋利,无可厚非,但诚信更加重要,看到青年落魄,忍不住再宰上一刀,这就有点过了。
方宇对掌柜的所为颇为不屑,尤其是在认识到那个铜锤很有可能是宝贝的情况下,他决定不能这么便宜对方,要出手帮这个青年一把。
当下走出来,搂住青年的肩膀,揶揄道:“表弟,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傻眼?我早就和你说过,无论你的东西多值钱,在卖的时候,这些店铺都会极力压价,恨不得以白菜的价格购买,事到如今,你相信了吧?”
被方宇一搂,青年身体轻微的颤动,把木盒抱的更紧了些,目光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戒备,不悦的道:“谁是你表弟?我们家根本没有你这号人。”
看到肖强的反应,方宇后悔了,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对他颇为反感,这就是缺乏信任的体现,或许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是在帮他解围,只是人家不接受。
方宇心中感慨,尴尬不已,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表弟,别闹了,表妹需要一大笔钱,你就是把铜锤卖了,又能起什么作用?500块钱无异于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啊。”
“说的好听,你有钱,也没见你帮我们,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肖强看着突然出现的‘表哥’,眼珠一转,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去。
这NM什么情况?
方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觉察到一丝不好的苗头,肖强该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吧?这……这是不是太扯了点?
看着肖强,方宇哑然失笑,认识到自己冒失了,现在的社会,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当即决定不再淌这趟浑水,临走还不忘提醒道:“表弟,物品的价值往往不能只通过表象来判断,虽然我不知道铜锤具体值多少钱,但我能感觉出来,这是个好东西,别说500、1000,就是一万,很可能也买不到。”
听到他的话,掌柜的脸色沉了下来,不阴不阳的道:“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真大,照你这么说,这铜锤还是件宝贝了,那你倒是说说,它特别在什么地方,也让我涨涨见识。”其实掌柜的早就注意到了方宇,只是方宇进来后便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店铺中的物品,也就没有怎么上心,没想到这时蹦跶出来坏他的好事,心中不由火起。
肖强听到掌柜的话,眼睛一亮,一脸希冀的看着方宇,希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让方宇郁闷的吐血,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你傻啊?我要是懂得古玩鉴定,早就阻止你了,你哪里还有机会在潘家园蹦的这么欢?我话尽与此,信不信由你,我走了。”方宇心一横,没好气的对肖强道,随后转身,就准备从这里离开。
“原来是个嘴上没毛的新手,满嘴胡言乱语,难道你不知道潘家园的规矩吗,冒然插手别人的交易,总得要给个说法吧。”掌柜的在一旁讥讽道,并示意伙计堵门,拦住这个敢上门踢场的家伙。
方宇眉头微皱,他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不过一切源于他的冒失,也不好硬来,当下问道:“不知道掌柜的想要什么样的说法,我接着就是。”
掌柜的脸色一板,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你说我们的收购价格低,而你又认为铜锤是个宝贝,那就按你刚才所说的,花费一万块钱把它收了吧。”
在掌柜的心中,铜锤的价值也就万把块钱,这还是在他运作之下,但如果是方宇以这个价购买,肯定是栽手里了,所以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方宇一个难忘的教训。至于所谓的表兄弟,掌柜的嗤之于鼻,他在潘家园待了这么多年,在识人一途上还是有些道行的,自然轻易就能看出这两个年轻人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掌柜的话,方宇心中不得不赞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随便一句话,不但打击了自己,还让肖强承情。
“如果卖给你,你能出一万?”肖强此刻却是极度兴奋,说话的声音小声小气,生怕把方宇吓跑了。
“我说的是一种可能,你卖给我,我也不能要,我没那么多钱,不过你如果真有急需,我可以借你两千块钱。”方宇早已不是争强好胜的年龄了,又岂能因掌柜的一句话把自己困住。
肖强眉毛微翘,在认真考虑,片刻后对掌柜道:“如果我把铜锤卖给你,你出多少钱?”
“五百!”掌柜的头都没抬,斩钉截铁的回答。
肖强失望,但随即对方宇道:“表哥,我现在需要一大笔钱,2000块钱解决不了问题,你要不花一万块钱把铜锤买了吧,等我有钱后,我再赎回来。”
方宇能看出来,肖强好像真的需要一大笔钱,但他现在却是爱莫能助,他真的没钱了,本来想探究一下铜锤的奥秘,没想到把自己折腾的进退两难。
直到现在他始终认为铜锤是个宝贝,思索了一番后,说道:“我现在只有6000块钱,如果你想卖,我可以接手,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我不是开当铺的,所以也就没有赎回一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表哥,你看这样好不好,铜锤一万,你可以先付6000块,剩下的4000你在两个月内付清,如果到时没做到,我有权以同样的价格赎回铜锤,有效期三年,你觉得怎么样?”肖强脸色泛红,有些扭捏,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点强人所难,但还是很精明的以套近乎的方式说了出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立字为凭!”
方宇不想再解释什么,干脆的说道,随后看向掌柜,淡淡道:“花费一万块买一件不知道什么用途的东西,掌柜的对这个交待可还满意?”
掌柜的点点头,显然很满意,面子里子都有了,掌柜的倒也大方,直接在店里取出笔墨纸砚,立下了一份标准的买卖契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也干净利索,只是青年眼中那浓浓不舍的情怀让方宇很不是滋味。
青年离去了,几乎是一步三回首,临了还告诫方宇,让他善待铜锤,不要破坏。
方宇无言以对,不想和对方再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随手打开了那个木盒,取出了铜锤。
当握住铜锤的刹那,他觉察到一股气息在其中流淌,甚至能清晰的感应到流经的脉络,曲径十八幽,复杂而又有些玄妙。
方宇闭起双目,心随意动,把一丝心神寄居到铜锤中,默默的感受起来,然后他发觉这些路径和人体中的血管很相似,有粗有细,蓬勃有力,它们很巧妙的链接在一起,时刻不停的吸收着神秘力量,然后又在路径中的某个节点汇聚起来,形成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只是片刻后,这些气息又散去。
突然,方宇感到目清神明,身体和心灵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这是……”
方宇心中大动,由于一丝心神寄居其中,他受益匪浅,虽然到现在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但他知道这次捡到宝了,一件重宝。
他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很可能和绿色葫芦的突然造访有关,要不然为什么前面二十几年平淡无奇,没有任何闪亮之处?
难道绿色葫芦被自己留下来了?想到这里,方宇一阵激动,把更多的心神投入铜锤中。
方宇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那股气息‘沐浴’时,铜锤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这一幕一丝不漏的被掌柜看在眼中,顿时让对方眼冒红光,心神激荡,恨不得把铜锤据为己有。
他知道打眼了,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赶忙掏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