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下午五点,在任老师的带领下,初二(10)班全体同学到了东篮球场,跟五班的同学进行比赛。
唐炜在亢奋中夹杂着紧张。他在操场上蹦呀跳呀用热身来排解紧张。
任老师也上场露了几招自己在篮球上的绝活,一边为唐炜鼓劲:“唐炜,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了。”
“我会的,老师。”唐炜说。但是他知道,只要蓝洁在,自己是不可能平静下来的。多矛盾的心理呀,既渴望蓝洁在场,又害怕她那如水的眼睛追着自己看。
比赛的哨声吹响了,双方的队员都变成了飞豹,眼里只有一个猎物——篮球。一次次惊险的争夺换来啦啦队们沸腾的吆喝,一个个精彩的投篮动作换来啦啦队喧天的尖叫声。
唐炜超水平发挥,他像风一样飞飙,速度快,身手敏捷,穿过重重障碍层层围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对方篮板,投进本场第一个球。
掌声立即冲破云霄,女生们朝着唐炜发出的狂叫不绝于耳。唐炜兴奋极了,沉浸在浓浓的成就感中。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找蓝洁跟他分享这种美妙的感觉。他在捕捉蓝洁的表情。
蓝洁笑了,像那次在知识竞赛后发出的笑。唐炜更加来劲了,更亢奋了,在场上像只老虎一样奔跑着、抢夺着、表现着。
赛到第十五分钟,意外不幸发生。
谢珊珊在奔跑的过程中,被五班的一位男生绊倒,整个人像沙包般重重地摔倒在水泥地上,她发出一声惨叫,身子立即缩成了一张弓,五官痛得扭成了一团,右手捂着头,左手在拼命地甩呀甩,许多队员还差点踩到她身上。
任老师第一个奔了上来,神情紧张地说:“谢珊珊,别甩。怕是骨折!同学们,快喊校医!”
谢珊珊不再甩手了,脸上早就痛得沁出豆大的汗。
陶敏怜悯地替她擦去汗水,并握着她右手让她尽量放松些。
唐炜脸色发白地站着,难过地看着痛得不打一处来的谢珊珊,不安地谴责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拉谢珊珊上场,哪会让一位女孩子受这种皮肉之苦。
唐炜满眼怒气地盯着那个绊倒谢珊珊的男生,那男生正蹲下来对着谢珊珊,愧疚地向她道歉。
唐炜一把扯住那男生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凶巴巴地骂:“你怎么不长眼睛,不长眼睛就不要来打球。”
任老师生气地制止道:“唐炜!不要不讲道理。这是意外而不是故意。”
那男生也连连说了几声:“我不是故意的,故意的话也不会绊女生啦。”他的队员也纷纷为他帮腔,指责唐炜的不是。
校医到了,支开人群说:“你们闪开,给受伤的同学新鲜的空气。”然后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谢珊珊的手,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手发出什么声响。”谢珊珊吃力地点点头。
校医对任老师说:“可能是骨折了。赶紧带她去医院看急诊。并打电话给她家长,让他们随后到医院找我们。”
校医小心翼翼地扶着谢珊珊坐了起来,细声地问:“你自己走有没有问题?”谢珊珊摇摇头,在陶敏和朱婷婷的帮助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和校医、任老师一起上医院。
比赛在换人后继续进行。
在出租车上,任老师拨通了谢珊珊爸爸的电话,对方说自己还在海南,回不来,麻烦老师帮忙照顾。
在人民医院急诊科,谢珊珊拍了片,被告知手腕有两处骨折,然后转到骨科。骨科的汤医生看了拍片结果后说,要先让骨复位,然后上石膏,但他让大家先等一等,因为他手头上还有个病人在等着。
任老师着急了,问:“医生,时间的拖延会不会加重病情,影响康复?”医生说不用担心,在骨折后三个小时内做好处理工作对伤者不会有任何影响。
任老师又担心地问:“这骨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汤医生说骨折是比较常见的现象,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
任老师连连说那就好,并恳求汤医生尽快为谢珊珊医治。弄得汤医生说:“你这个家属也太心急了。我会尽快的。”
四十多分钟后,汤医生的助手来到休息室,喊谢珊珊。
陶敏和朱婷婷的心都被揪紧了,为谢珊珊打气。
任老师和校医也安慰谢珊珊不用怕。
谢珊珊抿抿嘴,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害怕。
经过走廊,就听到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唐炜和郭剑锋、赖文俊气喘吁吁地出现了。
唐炜一边擦汗一边说:“终于找到你们,现在怎么样?”
“现在正准备上手术室。”陶敏说。
“谢珊珊,现在有多痛?”赖文俊关心地问。
“现在感觉是麻,不是很痛。”谢珊珊说。
“别怕,谢珊珊,有我们在。”唐炜说,俨然像个保护神。
谢珊珊终于又露出了罕见的笑,说:“谢谢你们。”
进到手术室,表情严肃的汤医生让谢珊珊坐下,右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左手搭在手术台上,深呼吸,尽量放松。其他人站在谢珊珊的背后,为她壮胆。
汤医生的助手准备了一支长达十几厘米的药针,把它递给汤医生。
汤医生执着针,对谢珊珊说:“别看。”然后斜着把针头插入谢珊珊白嫩的手,那长长的针头在谢珊珊的肌肉内左右摇摆着行走,从手腕处开始走,走了七八厘米,陶敏和朱婷婷只觉得眼前发黑想呕吐,不敢再看,赶紧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出去后还害怕得打冷颤。
唐炜等几位男生看得心在颤抖,感觉那种刺骨的痛袭上心头,又不想做胆小鬼,就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往墙壁瞟。
谢珊珊却连哼都没哼一句,有时还偷看汤医生的动作。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听到汤医生说:“麻药打好了。”又看了一眼几位男生说:“你们出去吧。”
唐炜等像逃过大赦般走出病房,伤心地想这次赢球的代价太大了,换成一位男生也难以承受这种肉体之痛,何况是一位女生。
半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任老师和校医陪着左手上了石膏的谢珊珊出来了。陶敏和朱婷婷赶紧上去搀扶着她。唐炜关切地问:“还痛不痛?”谢珊珊摇摇头。校医说:“现在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过后就痛得要命了。特别是今天晚上,会痛得像锥刺骨也不奇怪。”听得人直冒汗。
唐炜忏悔地说:“谢珊珊,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拉你下水才害你遭罪。”
谢珊珊问:“是你叫那家伙绊我的吗?”
唐炜又摇头又摆手连忙避嫌。
谢珊珊说:“那就是啦,我不会怪你们的。”
唐炜说:“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后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说。”
走出医院,任老师说送谢珊珊回家,谢珊珊虽然觉得跟任老师在一起很安心,但是,她又不愿意老师知道自己更多的东西,于是拒绝了。
唐炜说送她,谢珊珊倒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