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意,顾名思义,就是令世间万物崩毁之意。
而也正因为此,苏墨才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忠康健引爆了脚下的地面,并险些就此命丧黄泉。
毕竟不管怎么说,忠康健都是一尊达到了化神境后阶的存在,足足比苏墨高出一个大阶。试问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绝地反杀呢?
更何况化神这一境界本身就与元婴境存在这天差地别般的鸿沟。
但凡是领悟了自身意境而化生半神者,都将拥有一个无需掐诀,无需念咒的瞬发神通,远非一般神通可以比拟。
只不过这种神通的误区,就在于一旦道心不稳,便是无法发挥出自身意的真正力量,更有严重者,甚至可能因此殉道。
然带着满腔的仇恨与怨愤,忠康健终于是逮到了机会能一举斩杀自己的仇敌苏墨。
且看着现在的情景,他倒也不急于图一时之快。
只因那股存在已久的怨念,如今正不断的促使他将苏墨抽筋拔骨,千年炼魂,将这世上所有最恶毒,最痛苦的招数全部使用出来。
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欲将苏墨的灵魂镇压在冰冷的海眼之处,让之在体会那种万古孤寂的同时,还要日夜承受着怨戾与煞气的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喀吧,喀吧!”,声声骨裂之音乍响,忠康健脚踩苏墨头骨,既悲痛,又兴奋。
直踩的苏墨七窍流血,眼神涣散。
说实话,在面对那种碾压级别的力量面前,苏墨的双眼早就已经模糊不清,看不透曾经熟悉的虚实虚实。
与此同时,他的听觉也同样在缓缓消逝,连同着微弱的鼻息一同,宣示着他生命力流逝。
可即便是这样,忠康健也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苏墨,而是在大脚更加用力的前提下,开始了几声略显落寞的苦笑。
“呵呵,小杂种,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害我寻了如此之久才艰难的将你寻出。你害我女儿性命,不知可有了偿还的觉悟?啊?”。
忠康健问道,不断的冲着下方大吼,哪怕他深知苏墨已经没有了回应的气力,可还是在不停的虐待。
然而,每当他看到那张凄惨的小脸时,却是总能在脑中构建出自己女儿可能受到的相同的境遇,这样一来,忠康健下起手来便更是毫无顾虑,毫无节制。
“该死的臭虫,废物,下三滥,你真以为你那条贱命能还的了我女儿的命吗?我呸!”。
忠康健怒道,竟直接抬起大脚向前一踢,在巨力的驱使下,苏墨发出一声闷哼,口吐鲜血的被直接踢出了老远。
直到重重的砸裂了一整片石壁,这才口溢鲜血的停息下来。
此时此刻,虽然能感受到小腹的剧痛,但他早已没有了挪动手指的气力,甚至就连额头留下的鲜血滴入眼角,他都不曾阖上双眼。
事到如今,他知道哪怕自己还有一条焚神三命术的灵魂可以代死,也是少有机会能存活的下去了。
除非……欧阳古道能机智到早些通知其父欧阳烈赶来相救。
而在看到苏墨那一副连表情都没有的绝望之后,忠康健也是越发苦涩的笑了起来,在那笑声当中,满满都是对其爱女忠婷的不舍。
“想快点死?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还会追查你的身世,并抽出你的灵魂,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屠杀你的亲友,你的宗门,你的所有!这,便是你无法逃避的罪责。”。
一边说着,忠康健越说越激动,紧捏的拳头青筋暴起,发出阵阵手骨位移的响动。
且为了缓解此时的怒火,他更是并指如刀,直接闪身到了苏墨面前欲斩其双手双脚,狰狞的表情仿佛一尊九幽厉鬼,让人望而生畏。
然正在手起刀落之间,只一道冰晶袭来,卷带着无尽凌厉的剑气,重重的砸在了苏墨与忠康健之间。
这样一来,忠康健只得猛地收住脚步,并快速向后退去。
倏忽间,只见那卷起的烟尘中缓缓走出一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俊逸非凡的青年男子。
背后一柄冰蓝宝剑散发阵阵恶寒,仿佛只要他一念之间,便可将这方圆千里尽数化为皑皑白雪,彻骨冰寒。
且就在那男子出现之后,石府内的空气便充斥着一股冰冷凌厉之意,哪怕在最为常见的吐吸之间,也好似吸入了万把凌厉小剑,直刮得人心肺生疼。
看到这一幕,忠康健终于是警惕了起来,看着面前那深不可测的青年男子,他根本就没有一战的勇气。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聒噪,三息之内滚出此地,否则,死!”,一语落下,直接打断了忠康健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势。
那一字字冰冷的话语,简单的排列之中潜藏着无尽的杀机。
仿佛那个男子所说的话就是天意一般,只要他想,不管这满天神佛还是地狱鬼魔,都将于一剑之下血溅八方,毫无还手可言。
故而在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过后,忠康健终于是掂量出了自己几斤几两。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愿就这样默默退走。
“那小子杀了我女儿,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都没有资格如此包庇于他。难不成像你这样的强者,也会不讲道理,肆意妄为吗?”。
忠康健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神,在那青年男子的面前都仿佛一层脆弱的窗户纸一般,脆弱的不堪一击。
“两息!”,一声冷漠的回应,青年男子冷眸紧闭,背上冰蓝宝剑发出阵阵嗡鸣,不知是在警告还是在兴奋。
总之,此刻听着那剑鸣,就跟听着悼乐没什么区别。
听闻此话,忠康健牙齿紧咬,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杀出了这么一个狠角色来庇护苏墨。
且体味着那种强大的力量,他甚至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只要对方心念一动,他便会不由自主的跪拜下去。什么力量,什么尊严。此时此刻,他再一次想起了多年之前,那个才刚刚进入修仙界时的孱弱的自己。
“大……大人……你不能!”。
“一息!”。
话毕,不待忠康健有任何反映,那把冰蓝宝剑直接便从青年男子的背后升起,凝聚着周围阵阵彻骨的严寒。
一时间,忠康健就好似堕入了一个冰窟窿一样,双腿不断打颤。
现如今,他已经知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面前的男子都不会有半分让步,这一场绝杀,就这样被他一拖再拖,终于是拖掉了最佳的机会。
没有办法,此刻的他除了逃亡之外,已经在没有其他办法可言。
故而,伴随一声怨愤的叹息,忠康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苏墨,修为一展直接消去了踪影。
在逃走的路上,那种深深的悔恨与无奈,让他在紧咬牙关的同时,就只能大吼着毁去一座座高山灵池,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话锋一转,再一次回到了那出满是鲜血与尸身的石洞之中,带着仅存的意识,苏墨双眼泛着朦胧,疲惫的望了一眼面前那个俊美到过分的青年男子。
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最后,竟然是他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师……苦寒前辈!”,苏墨口溢鲜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在脱口的同时,他并没有叫出师兄二字,因为不管是自己还是苦寒,都在离开方寸山之时选择了一了百了。
可以说,此时的两人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即便是相遇了也不过是陌生人一样的关系。
然而看着苦寒出手相救,苏墨在心存侥幸的同时,也同样为蒋奴的悲苦命运而叹息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他的确太过虚弱。
还不待苦寒说什么话,他便又闭上了双眼,就此失去了意识。
而看着这样的苏墨,苦寒也同样长叹口气,并将之背在了身上,抬头望向了遥远的北方天际线。
“想叫师兄叫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话到嘴边才改口呢?更何况我还要谢谢你,能替我照顾莹莹这么多年。现在,我送你回家。”。
话毕,只见苦寒无奈一笑,直接闪身失去了踪影。
与此同时,那把冰蓝色的宝剑也是紧随其后,赶往了琴音台所在的方向。毕竟若不是张熙的暗中自语,苦寒还真未必能寻得到拥有瞒天决的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