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发展史中,近现代的四百年可说是发展最快的时期,我们建起了全国道路网络,南部大开发彻底完成,北部大开发计划也已进行至中期,我们与自然和谐共处,大规模驯化了自然动物,魔法在该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玩笑性的用跟棍子当教鞭,敲响身旁的小黑板,“那么请问,从登陆到消除内忧外患,宣布建国花了多久?”
就算是离开了学校,知识是力量的基础,他们不打算停止学习,这种事纯看自觉,所以趁着晚上有空,他在给她做突击扫盲检查。
“十年!”
作为阿瓦兰迦历史课的重中之重,塞西莉娅在听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作出了回答。
“史书上管这个叫什么?”“十年大革命!”“为什么要革命。”“为了国家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塞西莉娅同学。”他扶了扶平光眼睛,符文刻印的基本附魔让镜面反射了一丝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你的简答题满分。”
“接下来请详尽的阐述一下革命的理由。”“嗨嗨。”
她绷直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口气,回忆课本标准答案,又感到腰有点僵,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露出比常人稍长的犬齿,连头顶的猫耳都自然的向后弯:“哈~——呼,文化革命是为了平定内乱。”
她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当时的巫师与我们完全不同,他们的大多数人信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标准独行侠信条。”
“就原本的地下生活环境看,这本无错,但巫师要建国,有了自己的天地,独行侠的信条却严重影响秩序维护社会安定,人人都争当强者,谁来维持城市秩序,谁来耕作运输,谁来保家卫国,然后国内巫师分裂成两个党派,一个是认为应当继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支持军国主义的鹰派,一个是认为应珍惜机会,支持闷头发展和谐共处的兔派。”
“初代国王支持兔派,当时人口本就稀少,生产运输更是薄弱,这种情况下还要内耗简直是灾难,所以他招揽多方势力联合打压鹰派,随时间发展,我们今天的鹰派和兔派意义早已和曾经完全不同,但这两个词保存完好,也算是历史印记。”
“这为我们今天快速进步,多种族共享蓝天,齐头并进,建设新世界打下了坚实基础。”
轻轻地,手放上去,塞西莉娅感受到了头顶的手,有些别扭的扭动脑袋,蹭上去。
“然后,嗯~,然后,我们今天取得的成就,是旧时代无法想象的。”
稍微比较“蓬松”的头发自然的顺着撸的方向倒下,让他感受到了顺滑,柔软,与撸猫无二的微妙手感,那手法很熟练,本能控制着声音从其喉管中传出:“呼噜噜...”
跪坐在床边的猫姑娘侧躺下去,他默契的坐到床边,让那头靠到大腿上,轻易找准发丝间最合适的点揉捏起来。
“那么,书上又如何评价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初代国王呢?”
“呼噜噜......书上说,他是民族英雄,国家英雄,睿智并富有先见的好领导人,天赋极高能够服众的实战派,独自揽下所有意见推动进步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没法缔造今天的繁荣昌盛。”
“但是,随着尘封档案失去价值被逐渐揭露,也有小部分声音说,他其实是为了当英雄而当英雄,形势所逼,只能硬着头皮上,他是因在所有候选人中看上去最懦弱容易控制而被拱上台前的傀儡,结果却挣脱控制,用铁血手腕把不该存在的,一并扫进垃圾堆,为了新国家选择掀桌子,车翻旧制度,递出了把自己送上绞刑架的绳子。”
“不管从哪方面评价,他都是功大于过。”
“嗯。”右手按摩发丝间,他伸出左手,按到了她的肚子上,熟练地揉捏,“恭喜,解答题也是满分。”
用念力摘下眼镜,它们被放回空间,他的手法很专业,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把撸猫这项生活技能点到满值了,我啊。
话说她要真是猫得是什么品种?
不会是过于娇贵的名贵品种,她好养活,容易满足,就是吃得多,那种邻家女孩一样的外貌和有点傻气的笑容也没那种高贵,也不会是虎皮猫或者薮猫之类的小家伙,没有那种野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处的人,只是最开始有很多习惯和动物习性需要适应,这些习惯很容易把人折腾跑,果然,也就是只狸花猫。
这次也一样,她就是要找个有最喜欢东西气味的地方躺着而已,根本没睡着。
据她自己说,他的那股极淡的气味能让她心安。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以前还崇拜过这个国王?”“嗯,的确啊,虽然他过世了那么多年,但没他就没我们嘛,他的语录好多地方都还在传,我家好像就有几本用来收藏。”
“我倒挺喜欢那几个跟班。”
通常来说,能在史书上留名的,都不会是傻子,他们只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你看啊,他们有太多机会可以倒戈,加入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组织才是当时看起来最好的路。”烛光摇摆不定,让他的眼神也飘忽了些,“那么多路,他们偏偏选了最难走的那条,他们肯定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但是他们的选择没变。”
“不信啊,就去查图书室,找找看,这几个人,没一个寿终正寝的。”
“欸?!”她一下子来了兴趣,“真的?”
“当然。”塞西莉娅已不知何时拱进怀里,他把她当成抱枕,抱的紧了些,反正好多人拿抱枕当老婆,那拿老婆当抱枕应该也没差,他点点头,继续道,“你看,这就是一般的读书不能告诉你的事了,很多时候你得慢慢来,总会有惊喜。”
史书,就像茶,看似枯燥乏味,事实也的确如此,得沉的下心才能从那蛛丝马迹里翻找出更多:诗歌,则是酒,能醉人心脾,让人感受到其中韵味的,那才是好酒;小说,则是饮料,酸甜苦辣,千奇百怪,有人要辣,追求刺激,有人喜欢酸甜,还有人爱清淡,可有人就偏偏有怪癖,诸多繁杂,恰如人生百态。
“嗯......”她思考了几秒钟,闭上眼睛继续睡,“我睡了,别叫我。”
塞西莉娅正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自己不喜欢历史书,那个小脑瓜子里装不下太多复杂的事。
毕竟这是最难啃的功课之一。
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没有公式,没有定理,那么多相似的人,那么多相似的事,偏偏又如此不同,容易搞混,关于历史,能做的只能是照本宣科,死记硬背,因为只有照搬才是标准答案,就算是阿尔伯特,那么多科目里,历史也是他得分最低的课。
还是那船舱,窗外下着暴雨,雷霆闪电,她倒真是一点不怕,舒舒服服的躺着。
阿尔伯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然后便是释然。
熄灭烛火,他轻轻的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