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队锦衣卫包围红云寺之际,五行道人李士贤惨死火云子刀下,柳云忙下台帮忙给李士贤收尸,无暇顾及官兵,忽听官兵中有人喊道:“四弟,镖银讨来没有,现在何处?万万不可接近!”柳云听出是前番助自己脱困红云寺之人,抬头仔细一看,竟是三师兄刘风,一身锦衣卫穿着,不禁心中大喜,想起这半年来的艰辛苦楚,瞬间又是泪下,心中万般疑团难以解开,忙迎上去急切问道:“三哥,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啊!
刘风道:“四弟,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边走到西边看台,给玄枯真人和两位师伯跪下行礼,一转眼看到金丹道人的尸首心中难过又痛哭起来,众人忙拉起来劝解,追问官兵之事,刘风反问道:“镖银在哪?”
柳云道:“现在还没到手,红云寺答应等今日会后就给送来。”
刘风道:“那就好,看来没来晚,镖银里埋有炸药!”
众人一听心中骇然,都大骂红云寺阴毒,一个个怒气填胸。刘风道:“众位前辈无须动怒,待我等众人捉拿红云三僧!”
一言未了,就见全寺都被官兵包围,足有千余人,一个个腰佩雁翎刀,手持钢弩将东边看台团团围起来,锦衣卫所持钢弩乃是大明神机营特制,全长一尺半,弩身与箭支均是纯钢打造,装备最为精良。队中闪出领兵镇抚使,镇抚使高声道:“红云寺住持红云三僧作恶多端,伤及多人性命,触犯王法,今奉万岁圣旨,捉拿红云三僧归案,只究主谋,不追从犯!”
东边看台众人虽然都是红云三僧请来和中原武林有过节的人,但与红云寺关系真正要好的没有几个,又见锦衣卫钢弩密环蓄意待发,若是乱弩齐发,自然都跑不掉,一个个心里明白,都怕惹祸上身,一听此言竟有大半走下看台退出人群,默默溜走,片刻就剩红云三僧、火云子、黄悟秋等十来人。
金光道人黄悟秋见此状心中大怒,起身冷笑道:“贫道受邀主持三教九流会,自容不得有人在此搅乱,我等方外之人,不知天子为何物,想要抓差办案,就得等到今日之会结束在说!”
黄悟秋身边少女心下着急,忙拉黄悟秋衣角道:“爷爷,万不可为奸僧犯险,辱了自家名声,又招惹上大明朝廷。”这位黄悟秋的孙女名叫黄月卿,黄悟秋本是半路出家,跟了血莲老祖,俗家只有一子叫黄知风,在孙女出生不久就死与江湖,黄月卿本由爷爷金光剑客黄悟秋带大,十几年来从没离过血刹观,虽习有绝世武功,在江湖上却没有名头。
黄悟秋愤然道:“卿儿,爷爷多少也是名震江湖的剑侠,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宗主,今日这帮鹰犬却不把我金光剑客放在眼里,公然拆台,却是可恶!”
红云三僧一旁帮腔道:“是啊,道长是此会之主,恩怨之分当然得由您做主。”
镇抚使见黄悟秋阻拦,知道此地数他功力最为深厚,若是交上手定有大量人员伤亡,他背后又有血莲老祖撑腰,要是也牵连出来,回去肯定不好交差,便劝道:“黄道长,红云寺作恶多端,你我皆知,我等奉旨捉凶,乃是为民除害,还望道长莫要为一时之忿而背不义之名。”
玄枯真人也劝道:“黄真人乃江湖上人所敬仰的正直剑侠,今主持三教会还望明察事理,一视同仁,红云寺所做的是劫镖杀人,阴埋火药的勾当,乃江湖中人所不耻,还望黄真人不要盲目护之,自贬身份。”
柳云一旁看不过也道:“黄老前辈,我等按您所约,比对输赢以了恩仇,双方死伤多人,经您判定红云连输四阵,血云法师也承诺会后将镖银交出,可他竟在镖银中埋下火药,要至我中原众人与死地,这便是公然违您条约,陷您于不义之地,若是今天锦衣卫来的晚,使他红云寺阴谋得逞,中原与塞外武林又免不了数十年的血雨腥风,那开此三教九流会真是适得其反了。”
黄悟秋也自知理亏,心中更是气愤红云三僧与火云子不该隐瞒自己,只是如此听由锦衣卫在会上抓人,面子上实在下不去,又看自己这边看台上众人全不顾血刹观平日的威望,一看不利,竞相逃离,真是把塞外武林的脸都丢尽了!如此越想越是气愤,更听不进众人劝阻,怒道:“无量天尊,贫道纵横武林近百年,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即便红云寺理亏,也要由我定夺惩罚,还轮不到朝廷鹰犬在此横来!今天即要从会上抓人,就得先过我这一关!”说罢一纵身跳到台下,抽出金光剑,就要动手。
黄悟秋身边少女一拉没拉住,心中大急,知道爷爷心直性燥,此番若是动手即便功夫再高也敌不过众人围攻,此事全由红云寺背信弃义而起,为此江湖败类而命损与此实在不值,眼看劝阻不下,心中气忿,情急之下,和边上丫鬟一使眼色,各抽宝剑大喊一声:“无耻凶僧,拿命来!”举剑向红云三僧劈来。
红云三僧与火云子一心想拉黄悟秋挡箭,正在扇风点火,和中原众英雄叫骂,全没想到黄月卿心中气愤竟从身后朝自己杀来,只听连声惨叫,乌云法师右膀被砍下,血云法师肩头也中了丫鬟一剑,四人心中大惊,登时乱了阵脚,各持兵刃相挡,又震于黄悟秋的威望不敢还手,只有节节败退,黄月卿与丫鬟毫不留情,步步紧逼。
火云子急的大呼:“金光道长,快来劝劝黄姑娘,救我等一命!”
黄悟秋持剑当然胸正要叫阵,忽听身后大乱,回头一看真是气傻了眼,又听火云子呼喊,心中直骂丫头没出息。忙纵身上去一剑挡下黄月卿与丫鬟,骂道:“你个坏事的丫头,想要气死我不成,真是把你惯上了天,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黄月卿忙向后就跑,边跑边道:“爷爷,你听我说,小杖受大杖走,现在你在气头上,我不和你理论,等你气消了你就明白了!”
红云三僧与火云子看事不对,如此一来黄悟秋是指望不上了,一使眼色各施轻功就想往外跑,锦衣卫镇抚使早看到眼里,一声令下,万弩齐发,瞬间就听一片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乌云法师断了胳膊,跑得慢,转眼被射成了刺猬,血云法师在与佟清化对掌时就受了内伤,也是躲闪不即,死于乱弩之中,寒云法师心中狡诈,早知难躲,拉来身边弟子,手下运起铁爪功,一手抓琵琶骨,一手抓腰椎,将那弟子轮起来当挡箭牌,几个起落就跳出寺外,只后背中了一弩箭。火云子身法快只一个起落就到了寺外,就这样小腿也中了一箭,二人不敢停留,一阵狂奔消失的无影无踪,寺中红云三僧的各弟子都死于乱弩之中,转眼红云寺便土崩瓦解。
金光道人黄悟秋看在眼里,心不气愤,冷笑道:“好一个中原武林,好一个大明锦衣卫,真是令老道开眼!看来中原与塞外之争还真难平息啊!哼!我们走!”众人难以相劝,只有目送黄悟秋众人离去。
黄悟秋带众一走,红云寺更是无人做主,锦衣卫镇抚使一边下令抄寺,一边与众中原英雄施礼相见,又另给紫竹真人下拜。原来当今天子尚武,最喜与江湖奇人相交,此镇抚使便是武当派弟子,江湖人称凌绝剑凌双飞。众英雄大多回转沙石镇候信,只有十来个辈分高的宗主派长和三清派众人在此相谈,千余名锦衣卫忙到酉时方得抄完,果真搜出三大车火药,表层盖有黄金,并设有精巧机关,一挪动黄金便自动点燃火药,三大车火药不管哪个引爆都会连环炸起,如此近的距离就是神仙也难躲!众人看着无不后怕。
再一清点财物竟得黄金四十万两,白银七十万两,珍宝十余箱,黑金宝刀一把,又搜出十八颗碧玉夜明珠和二十多车贵重货物,以及大量福云镖局丢失的货物。
镇抚使凌双飞下令将金银货物装车,明早押送回京城复命,又清点红云寺寺众,只寒云法师与火云子逃脱,红云三僧的弟子大多死于乱弩之下,只剩三百多诵经的和尚。凌双飞便将红云寺移交当地官府处理后事。
柳云随众一一查看货物,却没看到父亲与二位师兄的遗物,心中伤感,不禁泪下。刘风看见走到跟前道:“四弟不要难过,师父与二位师兄的遗物,我早已找到收起来了,放在了京城镖局里,等此间事了,咱俩一同祭拜!”
柳云道:“镖局已被查封,不知何时撤除,方能回去大祭,现在寒云逃脱,主凶未惩。又不知皇上怎么发落,我有太多不明,三哥你快告诉我你这些时日都发生了什么?”
玄枯真人与众人也问道:“风儿,你是如何在黑头桥逃脱的?又怎会加入到锦衣卫中,此间到是怎么回事?”
刘风道:“众位前辈,天已不早,这里也已清查完毕,只等镇抚使大人料理后事,咱们还是先回沙石镇吧,一路上边走边谈,听我细细禀告。”
玄枯真人道:“也好,咱们且走且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