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醉意朦胧的楚天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双眼,一只手摇摇晃晃的端起酒杯想找身侧的王侃拼酒,却发现不知何时王侃已是站起身来,退后了一步面有难色的看着他,略微有些诧异的楚天又看向周围,发现附近几席的人都已是站了起来看着他,心知不妙的楚天赶紧转头望向自己身前,发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挡住了自己的全部视线,心里暗叫道:“糟了,被父亲发现了!”,紧接着感觉衣领一紧,就发现自己腾云驾雾般的飞向了隔壁的桃花园。耳边传来一句带着一丝恼怒的话:“臭小子,不是说了罚你清扫桃花园的么。”
看到楚雄竟然将自己的独子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向了隔壁的园子,席间的功勋将士们不禁有些微微咋舌,想不到大将军不光是治军严苛竟然连治家也是如此严格,心中的敬畏不禁又多了几分,其中一些听过楚天光荣事迹的人则是想道这小公子被大将军如此冷酷的管束居然还是闯出了个纨绔的名头,也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将军家门不幸啊。
时隔两天再次被父亲丢向空中的楚天此时酒意已是醒了四五分,看着自己飞过爬了几次也爬上不去的高墙,飞过自己气急败坏时踢过几脚的桃树,心中想着:“每次把我扔来扔去好玩啊?”,想罢赶紧闭上眼睛,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一张小脸。不过这次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手法,初始时去势很急,即将下落时却忽然觉得好似脚下被什么东西托起,整个人如一团棉絮般缓缓飘落,意识到这一点的楚天刚想撤去的手臂忽然定在那里,双臂间露出的两只眼睛更是睁得老大,嘴里喃喃道:“有人.在这里跳舞?还是个姑娘?”
只见月下独舞的少女罗带飘舞,身姿或软若弱柳随风摆,或灼似芙蕖出渌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流云广袖带起的点点桃花被月色染成清幽的蓝,随着她的舞姿欢快的飞舞。好似落入人间的精灵,又似误入凡尘的仙子。
此情此景,见者忘俗,微醉的楚天亦是如此,被清丽无双的舞姿吸引住了全部的视线,平稳落地后仍是保持着双手遮面的好笑姿势,自己对此浑然不知。
少女似乎也完全沉侵在舞蹈之中,直到一曲“洛神”舞毕,才发觉有人偷看,有些愕然的望着离自己不远处趴着的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少女的眼睛生的很大,眼波柔软时望上去像是欲让人永久沉睡的宁静湖面,灵动时犹如乍暖还寒的初春,万物复苏般的生气盎然。她的五官也是生的精美至极,淡淡粉嫩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一双黛眉在清幽的月色映照下更是如同远山含雾,亦真亦幻,看上去就像是画中的人儿走了出来。见那少年仍是痴痴的望向自己,少女脸上渐次浮现首次在他人面前展露舞姿的微羞,发现对面少年的脸竟然也是如此漂亮时的微微讶异,最后则是被人偷窥的惊怒,私下里性子跳脱喜欢教训人的少女藏在袖中的粉拳微微握紧,显然是已经准备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了。
见少女舞罢望向自己,楚天也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丑态后站起身轻轻拂去身上的尘土,假装镇定的背起双手缓步向少女走去,灵机一动想到家中有母亲留下的一种叫做“碧涎”的胭脂后缓缓笑着说道:“清辉月照桃花园,桃花园里桃花仙,桃花仙子种桃树,采得桃花换碧涎。仙子一舞让人浑然忘我,飘飘兮不知今夕何年,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一席本是匆忙编造的话再配上微风下飘摇的衣袂,俊美脸庞上挂着得淡淡的笑容,竟使得楚天显得说不出的风流写意,举止脱俗。
闻言少女微微怔了怔,有些惊讶于对面姿容不下于貌美女子的陌生少年出口成章的文采,听到他将自己比作桃花仙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欣喜,握紧的粉拳缓缓松了开来,听到说“五体投地”时想起他刚才的好笑模样更是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见少女并未答话,楚天强自镇定,厚着脸皮笑着问道:“敢问仙子芳名?”
“唐素素”,少女朱唇轻启,柔美的声线让楚天有些迷醉。
“在下刚才观舞时发觉仙子舞姿柔美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忧愁,何事使仙子烦心,不知能否说与在下?”找不到话头的楚天想到少女或许是有心事才来这月下独舞的,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信口问道。
想不到少女听到此话竟是叹了口气,莲步轻移,找到一根桃树的粗大根茎坐下后,微微抬眼望向天上的明月,用一条粉色丝带束了的满头青丝随意披在肩上,丝质衣袖缓缓滑落露出一片萤滑,撑着香腮的手背宛若透明,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看得楚天不禁有些痴了。
只听她幽幽的说道:“我有未婚夫了,可是我不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