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砂?这丫头嫁进霍府已有段时日,那岂不是说…成王心里一时不知是惊喜是好笑还是疑惑,那丫头…那丫头整天以民妇自称,原来…原来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那么她与霍家那个祸害根本就是名义夫妻,是祸害整日流连烟花楚馆乐不思蜀,有眼无珠未识这块真金?还是另有隐情?看来霍家还有不少故事啊……
再三向紫儿确认此事千真万确,成王严声叮嘱二人不得议论不许乱传之后,暗暗呼出一口气,心情颇为舒畅的摇着手中的扇子,慢慢踱进碧桃馆,看着手里的墨荷图,看着那只眼放绿光的小小豺狼,嘴角微翘,扯出一抹轻笑,这个丫头倒经常带给自己异样的惊喜。边想着边喊来侍从,命将墨荷图好好装裱。
侍卫统领赵雪江进来,边小心收好这张奇怪的豺狼墨荷图,边悄声禀报,“暗卫京城密报,监察御史杜如松已于昨日奉命便服离境,看样子目的是江南沿海。”
“哼”又是这条老狗,”成王低声骂了一句,“命令暗卫,密切关注,不许泄露行踪!”
赵雪江答应着退出,成王坐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那个位子你坐得还是如此不放心么?杀了那么多人,贬了那么多官员,不择手段的打击这些兄弟姐妹,甚至杀死自己的儿子,血已成河,怎么,还是担心?哼,那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正想着,紫儿轻轻走进来,低声报说:“长公主遣人来请王爷。”
成王招手让她过来,服侍自己更衣后才慢慢往清平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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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没看见小梅有些奇怪她换了衣衫的眼神,童宁满怀懊恼坐车回到霍府,甫一下车,便看见早上见到的那个异域美男静静立在门外,看见童宁,漂亮的俊脸上露出一个初升太阳般灿烂的笑容,行了一个礼,没等童宁反应过来,便把一束紫色睡莲花和一个小小盒子齐齐放进她手里,转身匆匆而去。
童宁张了张嘴,想喊住他,看身影已远去,只能莫名其妙的和小梅互视一眼,走回榴花轩。
刚走进门口,霍怡和霍青桐姐妹俩便顶着两个大大的笑脸跳了出来,“嫂嫂!”
“哎?嫂嫂这件衫好像没见过哦,”,眼尖的霍怡看着童宁身上那件淡紫色撒花衫裙,用手拉起一条长长的飘带细看,“这种织云锦盛产于钱塘,淡若飘云灿似云霞,皆为朝廷贡品,嫂嫂盛装华服更是摇曳生姿呢,”不愧是巨富霍家的女儿,见多识广,竟一眼看出童宁身上衣衫的来历。
童宁有丝尴尬的笑笑,“刚才在李桃园不慎弄脏了衣衫,蒙长公主…”,和贱人王爷的一番纠缠,童宁实在说不出口。
“原来真的出自宫廷啊”,霍青桐边说边看着童宁手里的睡莲和盒子,盒子里是好吃的吧?她最关心的话题。
进的房来,小梅把睡莲插在花瓶里,准备服侍童宁更衣梳洗,霍怡兴冲冲跑过来,“我来,我来,我帮嫂嫂就好了,小梅你不要动。”
小梅嘴角含笑,好笑的看了霍怡一眼,再询问的看着自家少奶奶。看着双手已爬到自己身上开始解带缓衣、笑的象个偷腥小猫似的霍小色女,童宁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好拉下脸来拒绝,只得忍着那双毛毛小色手,任她时不时偷吃一块嫩豆腐。待换完衣衫,小梅帮童宁梳了一个简单发髻便悄悄退了出去。
一旁的霍青桐已忍不住打开了那只小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六个蛋挞!普林斯居然学会了制作这种点心。童宁拈一个放到嘴边咬一口,味道却十分不地道,有点咸有点甜还有点粘牙。心急咬了一大口的霍青桐已慌忙的吐了出来,“这,嫂嫂是从哪里得来的?怎么这么难吃?样子倒有点象,可,谁啊这么坑人?”
童宁笑看着霍青桐,心里却深感迷惑,送花和蛋挞?这个帅哥什么意思?不会是对自己有好感吧?不可能啊,这副容貌也不是时下流行的美人,自己还是霍家妇,他也不会不知道,那,那又是为什么呢?不由又暗暗庆幸,幸亏霍家二老不在泉州,不然,被他们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因为实在不好吃,霍家姐妹便把蛋挞扔到了一边,也没再细问,童宁战战兢兢庆幸又过了一关。
看童宁眉头轻皱起,神态似乎颇为疲倦,霍家姐妹对视一眼,嘱咐嫂嫂先休息她们去安排晚餐,霍怡和妹妹相携走了出去。
霍家姐妹不知道也没有追究难吃的蛋挞的来历,但传到回家的霍家大少耳朵里,事情就显得没有那么简单和微不足道了。
难得四个人在一起吃饭。霍怡贼笑着拿出那坛从兄长处顺来的梨花酒:“哥哥,别再整天指桑骂槐了,酒在这儿,今天尝尝?”
“河东有人第一次以梨子酿酒,这是烂梨千方百计才得来的一坛,谁知竟便宜了你这个酒鬼,鼻子还真长。”祸害笑骂,招呼小竹倒酒。
浅眠一觉的童宁粉面晕红,目含秋水,还有丝海棠春睡犹未醒的迷糊。听见是刚刚出现的新鲜玩意,也没有推辞,举玉杯便饮了一口。有米酒的甘醇,又有梨花的清香,看玉杯内酒液澄清透明,一朵完整的梨花悬浮其中,不禁赞叹真是奇思妙想。
竞争时代的职业女性很多都有闲暇时约几个密友小酌几杯的嗜好,童宁自也不例外,这两日实在精神紧张疲倦,喝到对了胃口的美酒忍不住放开了心怀。一旁的霍家姐妹相视而笑,劝的更是殷勤;祸害也不动声色,任她喝的面似桃花、玉染胭脂一般。梨花酒味道清甜,后劲儿却绵长,慢慢的童宁真的醉了。
“昨夜风雨骤,无言上西楼,看天边一轮明月,云霞依旧;白云苍狗,蓦然回首,寂寂叶落飘永昼,风雨春衫透……”,童宁攥了酒杯不放手,一旁三人看又是好笑又是惊讶,平日里那么端庄沉静的水家小姐,醉酒之后不仅诗兴大发,还手舞足蹈唱了起来,霍家姐妹在一边开心的花枝乱颤,霍家大少亦薄唇含笑,一旁小竹小花各各忍笑不亦乐乎。
晕晕乎乎拌到凳子,童宁险些跌倒,霍大少手忙脚乱去扶,童宁转过身来软软靠在他手臂上,头一歪闭上眼睛便睡了过去。众人吃了一惊,仔细一看还真是睡着了。众人面面相觑,低低笑出声来,霍大少叹口气抱了她回榴花轩。
看见书案三彩花瓶里插着的睡莲花,摇了摇头,本来还想问问这花的来历呢,这丫头竟又醉了,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摇头表示不需要帮忙,把欲跟进来的小梅挡在了外室,霍大少几步进了卧房,来到床前小心放下怀中人,顺手拉过锦被帮她盖好。刚欲转身,却听床上的人儿嘤嘤呓语,不由心生好奇。想这丫头平日里古灵精怪,做事亦每每出人意料,和自己虽名义上为夫妻,却还不如与两个妹妹来的亲密;自从定下赌约,更是见她每日匆匆,不知忙些什么,作为丈夫,听听她醉后真言应该不为过吧?想着,便俯身下去,把耳朵贴在童宁蠕动的小嘴旁,只听得她无意识、断断续续的呓语:“死贱人……色狼……吃豆腐……不怕,长针眼……”。想想从那日一吻这丫头就一直躲着他,躲着自己不打紧,她却接二连三往外跑,还被那风liu成王骗了去游船,莫非,莫非那桌上睡莲花也是成王所送?
霍大少想至此,顿觉得心里堵了块石头,再扭头看向睡得如猫般慵懒的祸水,色如春晓醉颜酡红,恰多出几分媚态和娇艳欲滴,闻着美人娇躯独有的幽香,丝丝缕缕,勾魂动魄。不由自主的,或大少一只手就抚上了樱唇,一双桃花眼色泽暗沉,薄唇越来越近……他轻吻着那张娇艳欲滴的芙蓉花面,那眉角、那眼梢、那红唇,酒醉的女子无意识的嘤咛着闪躲着战栗着,男人却更紧的搂抱,更密的钳制,化作一汪春水的祸水云里雾里chun梦旖ni,却睁不开眼睛……
第二日醒来,童宁脑袋里似有小人儿在打鼓般钝痛喧嚣,“哎呦”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努力让自己清醒。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宿醉?
“嗤嗤……”,听到头顶的闷笑,童宁转过头,一抬眉正正对上祸害那含笑的桃花眼。这一对眼让尚未清醒的童宁“哄“一声红了脸,昨夜chun梦那唇齿相依、口舌纠缠的感觉似乎还在…那可是自己有史以来做的第一个如此香艳的chun梦…见他嘴角上扬,知道他是笑自己昨晚醉酒胡闹之态。醉酒之后的事,自己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记忆,几个画面还朦胧记得,大部却已全忘记了。祸害笑成这个欠扁的样子,呆会儿霍家姐妹还不知道要怎么取笑呢!
一时只觉得好生懊悔,自己实在不该贪杯,又是尴尬又是羞恼,不由自主的鸵鸟般把自己埋进了被中。惹的一旁的霍大少轻笑出声,童宁嘤咛一声,小手一拉锦被,索性连头都蒙了进去……
害羞的鸵鸟没看见祸害眼中的血丝,不知道昨夜有人为了怀中的醉猫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