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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严瘸子的工伤

严瘸子叫严财顺,父母起的这个名字寓意很明显,既有钱又顺利。但事与愿违,严财顺刚刚步入社会,就遭遇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厄运。

17岁,严财顺在一家国营的炼钢厂当炉前工,端的是铁饭碗。从现在的严瘸子身上,根本联想不到当初1.78米,浓眉大眼,腰板溜直的一个英俊后生。当时的生产条件基本是手工作业,没有把子力气是干不了炼钢工的。有一次,单位搞增产大战,生产量是平时的3倍,人和设备都是连轴转,人累得实在不行了就在桌子上睡一觉。严财顺已经干了2天2宿了,第3天早上,段长让他回家休息,当他走到铁楼梯扶手处,想靠着扶手歇一下时,连人带半扇楼梯一起从二楼高的操作台上摔了下去。

事后他才知道,这扇铁楼梯是准备要拆除的,用气焊割了一半时,焊工被领导派往别处,挂了一个警示牌儿就走了,出事那天早上,天挺黑,警示牌还旧,严财顺又困,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就造成了这起事故。

从那以后,严财顺就变成了严瘸子。工伤肯定是要算的,厂里觉得这么年轻就落下了残疾,就给老严拿了一笔在当时数目很可观的钱。身体不能在原来的岗位了,就给他找了一个看泵房的辅助岗位,刚开始老严还按时上班,后来钻营干些小商小贩的事,干脆就不去了,厂里也觉得亏欠老严的,也就挣一眼闭一眼,工资奖金照发。

老严是个头脑灵活的人,那时国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老严敏锐的嗅到了经商的信息,拿着单位给赔偿的钱,倒腾过国库券,卖过粮票,摆过地摊。那时,国家的法律法规还不那么健全,有时即使被执法人员抓到,一看他是个残疾人,也就网开一面,几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原始积累。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北方兴起了一个绝大多数人都爱吃的食品——羊肉串。由于人们对烤串类消费的需求,产生了火了很长时间的餐饮模式——大排档。老严所在的是个三线城市,那时没什么创卫生城之类的事,因此,对大排档就没有什么管理,基本上不占道经营就行。

老严找到所在的街道,要求批2个摊位,原以为会费点周折,没想到街道主任满口答应了。毕竟当时大排档还是新兴行业,很多人还不知道水有多深,不敢尝试,而且严瘸子是残疾人,人家没向街道要什么困难补助,还是自谋职业,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就这样,老严的大排档很快就置办起来,打炉子,买桌椅板凳,海鲜和肉类的进货都是他亲自办理,需要给肉穿串,就是他和媳妇还雇了一个中年妇女,当时的人工费很便宜,一个月下来,也就百八十块钱。

在日历牌上找了一个好日子,老严的大排档就开了起来,为了吸引顾客,老严打出了“啤酒喝2赠1,靠串买5增1”的横幅,大排档紧靠着一个公园,都是晚上乘凉的,人流很大,再加上有促销手段,开业当天,老严总共10张桌子的台面总共翻了3次,营业到凌晨2点多钟,当天的营业额达到2000多元。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严瘸子在经营算计上那是心细如发的,小到一次性筷子和打包盒都和批发商分厘必争,但在这次的大排档经营上,他有一个重大的失误,——烤工。大排档现在的烤工是严瘸子自己干,老严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在有干大排档想法的当初,他就扫听了一下烤工的行情,当时的价码是本地人1000,XJ人1500元。那时候全民工人上一个月班也就五六百元,烤工的价格算得上大工码了,老严舍不得花这个钱,于是,就左一家,右一家的偷艺。上这家烤10几个串,上那家烤几个腰子和板筋,人家烤的时候他就注意时间和火候,有时还拿手表计时,经常问这问那,因为他经常去消费,人家也没嫌他唠叨。去了那么十几次,感觉差不多了,他就把摊支了起来。

老严的大排档开业伊始,干的同行不太多,没有对比,吃的人也就没感觉什么,可没到一个星期,方圆不到一公里又开起了4、5家的时候,严瘸子这“二把刀”的手艺就不灵了。生意从最火的一天晚上30多桌到10几桌,最后到每天晚上就1—2桌,刚开始他以为是价格问题,又开始打折,赠送,啤酒都快到白送的份上了,还是没效果。后来,在一个顾客身是上找到了答案。

一天晚上11点多钟,天气不太好,象要下雨的样子,有的家就早早收了,老严由于最近生意不太好,就想再等等,这时,一个下中班的人骑着车子在老严的门前站住了,看起来有点犹豫。“吃点什么,干净卫生,哟,这不是铁子吗,坐坐。”老严眼尖,认出了这个人曾经在自己家吃过。那人见严瘸子认出了自己,不好再推迟,就坐了下来,“1瓶啤酒10个串,”“好嘞”,老严麻利地操作着,不到5分钟,所有的东西都端了上来。叫铁子的顾客可能使真饿了,抓起串来狼吞虎咽地吃着,也就是吃了4、5串,顾客的表情象凝固了一样,最后趸了一口酒,让老严算账。傻子也能看出来这里边有问题呀,“哥们,今天的算我请客,你告诉我,我烤的东西到底差在哪就行。“一听说不要钱,那人多云的脸立刻转晴,点了根烟,”先说口感,你家的肉感觉没有别人家的嫩,咬在嘴里嚼不烂,调料也不香,我也知道你家用的都是好东西,可吃不出好的味道呀。“说完那人摇摇头走了,老严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几天后,严瘸子的大排档里来了一个叫雅客吉的XJ人,小伙子30多岁,中等个子,胖胖的,满脸的络腮胡子,头戴花帽,样子很”潮“,这是严瘸子花1500的大价请来的烤工。从他来以后,原来5毛钱一串的小串,改成了一元钱的大串,在经营品种上也增加了羊排、羊腰、”羊枪“、”羊炮“等补肾食品,深得男士们喜爱。连以前吃完扔掉的签子都插在一起,越插越多,形成广告效应,使顾客老远就能看到。这回严瘸子的生意真的火了,原来的2个摊位增加到4个,又外雇了3个服务员和2个穿串的。

内行就是内行,在开始把5毛的改成1快的时候,老严还怕涨价把顾客给吃跑,用雅客吉的话说,钱虽然涨了,但小串改成了”大串“,人们感觉吃的过瘾,要的就是这个效应,最厉害的就是雅客吉烤串的味道,那叫一个香,50米之外都能闻到,肉嫩得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唇齿留香。现在老严终于弄明白以前自己的肉为啥不好吃了,雅客吉在喂肉的时候,要加7、8种以上的添加剂,有提鲜的,有提色的,还有让肉质细嫩的,他也不告诉老严这些是什么,开始老严还担心会不会给人吃坏了,但眼见着吃的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也就渐渐麻木了,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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