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在路上,如同穿梭于硝烟弥漫的战场。
到处是放烟花的人们,不时有烟花的纸屑甚至烟花的弹头迸溅到挡风玻璃上。
俺真心疼俺的车,搁平时肯定下车找几个貌似耸点的傻比抽丫一顿。
尽量避开宽阔的马路,哪里都是鞭炮礼花弹爆炸的重灾区。
给桑羽打电话,拨了几次才通,背景音乐轰鸣,外带女人打了鸡血般的嚎叫。
不会跟那个爷们在迪厅酒吧狂欢吧。
顿感失落。
嘛呢?乱哄哄的在哪里耍呢?还怕你寂寞给你送水饺呢!俺歪着脖子夹着手机,给自己点支烟。
有事,没在单位,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别来了!
你是真备勤还是…
没工夫跟你细说没,你回家吧!你妈刚才打电话了!
你跟我说到底…
丫把电话挂了。
靠!俺大年三十的莫非热脸贴了冷屁股,眼看着就到他们单位了,既然流氓还偶尔假仗义一回,不如把水饺放在她单位传达室,以后少接触,毕竟在一块起腻也不是常事。
泡妞的最高境界就是得手后被妞甩了,虽说这是自我安慰,不过却是伟大真理。
****这行久了,基本都是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货。
前面不宽的路口,聚着一堆人,几个王八蛋撅着屁股在路面摆放半平米左右的礼花弹,这玩艺儿跟俺们的大兄弟金正日试射的导弹一样,飞起来没谱,不定蹦哪去了。
离远点!
右面是个胡同,印象中走过,穿过胡同,在右转就是桑羽他们那个阴森恐怖的单位,尤其后院的那个审讯室,不定聚集了多少冤魂,前些日子,郭经理装修,有个工人就从审讯室房顶掉下来,一头扎进窗户下面的沙子里,拉他出来,手舞足蹈撕肝裂肺的喊冤。
典型的冤魂附体。
俺告诉桑羽,问她你们弄死多少嫌疑犯,丫瞪着眼珠子说我们都是文明审讯。
胡同里还算安静,几个屁大点儿孩子轮着棍状的花跑闹着。
放慢车速,鸣声喇叭,过去。
一排垃圾桶前,一辆拉杆小车挡了去路,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太太正翻着垃圾桶,边上站个7。8岁的小姑娘看着那帮孩子玩耍,俺的车灯刺晃了她的眼,本能的抬手遮住脸。
老太太扭头看看俺的车,撤身弯腰,费力地挪动拉杆儿车,车架子上捆绑了很多废纸壳子以及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看来收获颇丰。
车子经过,明显听到刮蹭得声音,不会老太太的车子刮了俺的,妈的,俺今个真够背的,真刮了俺的车,丫捡一个月破烂也赔不起,俺又是个心慈面软的主。
搓火。
下车看看,挡泥板被老太太的车架子刮裂。
老太太傻呵呵的看着俺,小女孩也是。
大过年的不家里歇着,还出来,到处放炮,在嘣着你俩!真行!俺说,丝毫没怪罪的意思。
对不起!老太太见俺没要赔偿的意思忙着道歉,还歪头看看挡泥板。
听口音,您是北京的吧!俺问,还真没见过北京老太太半夜捡废品的。
什么?我耳朵背,你大点声!
我奶奶耳聋,我和奶奶是北京的,就住那边!小姑娘伸手指指不远的院门。
你爸妈呢?
小姑娘不言语了,紧闭着嘴唇瞧着俺。
让你奶奶带你回家吧,放炮的这么多,在嘣着你俩。
小女孩转头趴在老太太耳边大声让奶奶带她回家。
老太太抬起车子,车子轱辘明显被俺的车刮压变形了。
得了,您放下吧,我给你把车送回去,我先把车靠靠边!俺上车启动,靠在垃圾桶前面。
刮风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更加刺鼻,似乎还有雪花飘落。
拉着老太太的车子,手冰凉的有点刺痛。
院门口,正出来个胖大妈,典型的北京人,见者老太太亮开嗓门扎咋呼呼的喊叫:你怎么又出来了,我这就使找你去,赶紧的麻利的进门!大妈扶着老太太进院,拉开一扇门,扭亮灯。
俺把车子撂在一摞废纸盒和瓶瓶罐罐的堆上,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进屋,还是闪人。
叔叔你进屋吧,这是我家!
小伙子进来吧!那个大妈屋里喊。
啥情况弄不清,决不能贸然进去,这年头处处得提防着点,人心大不如从前,稍不留意就掉进坑里。
不进去了,我走了,回见!俺撤身要闪。
大妈追出来,莫非要敲诈俺。
院里黑,留心脚下,我送你出去!大妈道。
俺放心了:大妈,这老人和孩子啥情况,咱北京好在也是天子脚下,不会这么…
嘿!老太太以前是老师,孩子的妈妈前几年癌症去世了,他爸爸为了还饥荒,也是到处打工,去年被工地老板陷害判了5年刑…大妈絮絮叨叨,站在院门口似乎没让俺走的意思:老太太人缘不错,街坊们都照顾她,这不我刚煮好饺子,见人没在准知道又拣破烂去了,追出来,遇见你们了,这老太太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得不说了,走好!
启动车子,路过院门口,忽然想起后备箱有几盒本给老婆他们带去的糕点饼干,老婆嫌麻烦不带。
不如送给小姑娘的了,看着怪可怜的。
临着几个盒子进院,敲门,大妈开的门。
屋子够小的,一张双人床占了半壁河山。
老太太和孙女坐在床沿吃饺子,看馅羊肉大葱的,问着挺香。
说明来意,大妈到不见外立马接过去转手交给小姑娘,让姑娘谢俺,一个劲儿夸俺。
俺最大的缺点就是给鼻子上脸,好话架不住三句,迷迷糊糊掏出钱包撂桌上4,5百元:大妈回头您帮着老太太买点年货,过节了不是也给孙女买件新衣上,不瞒您说,我也刚当了爸爸!
突然,俺想俺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