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肥猪可真踢到铁板了,看来这回是有得苦受了。也不知道现在躲哪里去了,这全城都给搜查的几乎挖地三尺了,居然没有发现这家伙的踪影,真是他妈de能躲啊!”南宫逸挤在人群中,看着街头到处张贴着的通缉画像,暗自嘀咕了一声。
如今看这势态,这头肥猪一定是在矿区偷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引起各大势力如此不留余地的加强搜查,势必要将他揪出来,逼问出那些东西的下落。
且不谈这肥猪闯的弥天大祸到底有多严重,至少南宫逸知道就算白老大再奸诈狡猾,这段时间内他也绝对不会再现身招摇是非。
所谓贼人有贼胆,这头肥猪对自己的性命看的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当然前提是保护好赃物。
南宫逸苦笑,中原繁盛,人族大势力众多,确实不可轻易招惹,不然真是举步维艰。
眼下,不庶城内人心惶惶,商贩异人行事都因此刻意低调了许多。然而当南宫逸看到一些令人发指的情形后,不禁对中原人族又有了一番新的见解。
矿区劳民伤财,不庶城内大量的矿区地带都需要人手去维持挖矿,但是即便如此,各大势力所派出的人手仍旧不能够满足挖矿的进程。
如此,一些人族强制性驱使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族为他们不辞劳苦的卖力,却终日得到毒打和斥骂。
即便有些良知的人族想过去为之求情,却也终究帮不上任何忙,最终只能哀声一叹,无力回天。
人族高高在上,妖族如草芥,这是百万年来日益促成的恶性循环,似乎成为了一条天经地义的准则般,压的妖族始终抬不起头来,备受屈辱!
妖族纵有漫长寿命,却不能受上苍眷顾得以修炼,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强大的人族面前,妖族自保,受尽苦难,唯有一如既往的在人族面前卑微如蝼蚁。
“啪——”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甩出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一头未化形的狼妖身上,顿时在那灰白的皮毛下渗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老狼妖年迈体弱,早已是暮年之身,一条杂毛稀疏的狼尾巴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枯瘦如柴棍的四条狼腿蹒跚地迈过矿区每一片角落。苍老的头颅上,双目之中尽是麻木和迷茫。
“他娘的,又偷懒!”
一个满脸猥琐的瘦小男子一边大声怒骂,一边用腿使劲地踩踏着一个身材魁梧,全身黝黑的汉子,满口厉言厉语,赫然令附近百米内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汉子妖气极重,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一个化形的大妖,只是难以看出他的本体之身。
此刻他皱着眉头任由那猥琐的瘦小男子一顿毒打,拳头间攥的满是肉白。一双血丝密布的眸子望着矿区中如地狱般的百态情景,终是无声地松开了厚实的手掌,眸光中尽是冷漠和不甘。
乱石堆积的石碓上,三个小妖紧紧地挨在一起啃着僵硬的冷馒头,凄苦地端望着各自手中唯一的馒头,一口一口地将硬邦邦的冷馒头嚼下了肚子,脏兮兮的脸上尽是疾苦和饥饿。
…………
这是怎样的一种凄苦又无助!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追求!
这就是一直向往的中原吗?这就是妖族的命运吗?南宫逸扪心自问,内心酸楚,身心俱痛!
这不庶城或许只是冰山一角,在浩瀚无边的中原大地上,此刻又不知有多少妖族在煎受不公的遭遇,又有多少妖族在灭临死亡之灾。
纵然迦叶寺无尘有过真言相告,却始终不及眼前此番此景,令南宫逸心中备受感触!
妖族不可欺!
南宫逸咬牙切齿,大斥一声:“欺妖太甚!”便要上去一番冷言以对,却是猛然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身体。
“兄台,你这又是何苦。妖族没落,这些狗仗人势的人只会欺善怕恶,你这样去闹腾,又有何用?相反还会连累自己,遭受不白之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妖族受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哎——”一个人族男子拉住了南宫逸,有心劝说道。
男子白面如书生,身材修长挺拔,气质高雅却不失男子气概,而他一双纤细的白嫩手掌上赫然是天生八指,不禁令南宫逸对他多看了两眼,眼神之中满是惊奇。
“难道就这样任由这些人渣胡作非为吗?”南宫逸冷声说道。此刻满心怒火的他,对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看。
“救得了一个,难道能救得了一群吗?救得了现在,难道能救得了一世吗?”白面男子凝望远处,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南宫逸的话一般,平静如常地说道。
“如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受欺吗?”南宫逸冷言相对,怒形于色。
“。。。。。。”白面男子默然,无声地注视着南宫逸,似要将他看穿一般,从容淡定。
这本就是难以回答的问题,更何况回答者是对于人族而言。
此刻,白面男子眸光深邃,静如古井,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南宫逸,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个回答者一般,而更像是一个在等待答案的旁观者。
“怎么?无言以对了?还是说你在选择默认?”南宫逸冷笑,对于这个人族白面男子根本就提不起一点好感来,相反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隐晦的神秘气息。
“我无能无力!”白面男子倒也干脆利落,语气之中没有一丝的惭愧和做作。
“假仁假义!人族都是如此虚伪狡诈!”南宫逸声如寒潭,字字如刀,扎的人心头一针见血。
“哼!既然如此,你又算是人族中的哪一类人?”白面男子顿时脸色沉了下去,终于被南宫逸的话挑起了一丝怒火。
“……”南宫逸微怔,满腔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反问浇灭的瞬间冰凉透彻。
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片刻间醒悟到眼前的白面男子定然将他当做了人族才会有心劝解,只是不想却遭受到了一番冷嘲热讽。
此刻身怀敛气珠的南宫逸恐怕只要他不说,相信就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妖族吧。
“妖族自有妖族自己的路要走,你又何必执着于此?不妨直说,我看兄台你怒气过盛,怕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才有意劝说,还请兄台三思。”白面男子见南宫逸气息稍有缓和,又继续出言劝说道。
“三思?哈哈——”南宫逸大笑,指着矿区中那些仍在受苦受累的妖族说道:“那么试问兄台,如果此刻这里是妖族在如此欺辱人族,你又会如何三思?”
“你——”白面男子脸色再次转变,本以为眼前这个嫩头青会有所收敛,却不想自己的一番话都变成了打水漂,顿时恨不成声。
“该死!你们都该死!”突兀间,南宫逸怨毒地说道,眼神死死地盯住不远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妖族小女孩正在被两个人族男子剥夺了手中可怜的一点食物,对其毒打驱使干活。
“这些人自然可恨,却也终究是我人族的一份子,难道你想为了这群卑微的妖族来残害他们吗?再退一万步说,且不谈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强大,单单是你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人去跟他们拼命,你觉得能打的过他们吗?”白面男子横眉倒竖,一道乌黑的眸光犀利地投射了过来,语气之中徒然加重了力度。
此刻他明显感觉到南宫逸心中那滔天的怒意,强势挡住了南宫逸,生怕这嫩头青不顾后果地胡来。
这年头,像这样自以为是,嫉恶如仇的嫩头小子多不胜数,白面男子倒也遇到不少,最后都是不听劝说,吃了恶果。
也难怪这些年来,人族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驱使妖族为奴为仆,甚至恶意残害他们的性命,令不少人都以此为耻。
这中原好比一趟浑水,有淌水的,自然也有搅水的。搅水的人越多,这浑水自然是越浑。日益长久下去,中原祸乱不断,而妖族自然成为了最受欺辱的一个下场。
原因无他,只因妖族没落,命如蝼蚁!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南宫逸心惊,却不得不强势回击。眼前的白面男子无形之中带着一道威压震慑了下来,顿时令南宫逸脸色煞白,差点跪倒了下去。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修为,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南宫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白面男子一番,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纵然他心气傲骨,也无可奈何。
“如此兄台便好自为之吧!”白面男子瞥了一眼南宫逸,转身就走,眸光之中赫然带有一股极其隐晦的关注。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南宫逸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隐隐对这白面男子有了一层深深的忌惮。
摸寻着胸口处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南宫逸紧紧地攥着敛气珠,脸色毅然。如果没有无尘将此珠赠予他,那么此刻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
妖族空有一世长久,奈何世世受欺。南宫逸不甘,他仰天凝望,欲求上苍不公,却只能徒悲一叹。
在这实力为尊的天地间,妖族苦不堪言,既然上苍本就不公,又何须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上苍!
“我必修炼成道!”
南宫逸眸光乍亮,他要逆天而行,修出个通天大道,他要证明妖族绝对不是命如草芥!
(晚上照常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