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放开我,弄疼我了!”
“谁让你掐我嘴的,想谋害我?”
我松开手,趴在她身上求饶,可她不依不饶用力握着。
“张浩,叫老婆,我就放开你。”
“老婆,放开我吧,我错了。我们该起床了,说好的今天去拍婚纱照的。”
“别人都是先结婚,后入洞房,你是先办事,后结婚?”
“那当然,我们多特殊!”
李雪开着车,到了离市很远的小县城,在当地的一个小公园里拍外景。
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这个小公园一大半是桃花,公园名字叫桃花岛,很诗意的名字。
临近桃花林,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随着阵阵风吹过,零落的花瓣随风舞着,在树林间穿梭着,像天上下起大片的雪花,仿佛身处梦境一般。蹲下来,看着地上一层层花瓣,真想躺在树下,亲吻大地。
我穿着白色的礼服,在树旁等李雪。
这时,风稍大了些,空中的花瓣更多了,李雪在车里换衣服出来,她洁白的婚纱,穿过空中散落的花瓣,向我缓缓走来。这一刻,是我见到李雪最美的时刻,看着她轻盈的脚步,比我想像中的仙女还要漂亮,我激动的泪水不自觉的在眼中打转,世界上果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与这明媚的阳光,这含有香味的风,还有这遍地的桃花,共同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负责照像的几个师傅也都看傻眼了,其中那个拿着三脚架的师傅,差点被脚下的石头拌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李雪低胸婚纱,把她完美的身材展显的淋漓尽致。
她走到我面前,提了下胸前的婚纱边缘,说:“张浩,这婚纱会不会太露了,我从来没穿过这么露的衣服。”
“你胸这么好看,有资格露一些,这又不是平常穿的衣服,只是穿一下,真的很好看的,快迷死我了,我要晕倒了。”
“少贫气,就你嘴这么虚!当年跟你老婆结婚时,也是这么说的吧。”
“切,你少提她,别扫兴啊。”
摄影的师傅让我们摆各种姿势,又换了几个场景,有青草绿树,有小桥流水,有花的海洋,更有漫天飞舞的桃花。我们有手拉手的,有背对背的,也有额头相对,低头沉思的。每一张都含情脉脉,或者开怀大笑,将这永恒的开心定格在胶片里。
这是我第二次拍婚纱照,不免让我想起和珍芳拍照时的尴尬场面,没有笑容,没有情愿,只有形式,只有义务。当洗出的照片扩大后,要挂在墙上时,才发现,每一张都不适合公布于众,这是婚纱照吗,简直比身份证上的照片还要难看,张张面无表情,如果晚上看,怕吓的睡不着。
结婚这些年,我总结我不想回家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墙上的那些婚纱照片,每当我进门,映入我眼帘的就是这些照片,惨不忍睹,不想直视它,也无法面对这些。我讨厌相片里的男女主人公,我讨厌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本不应该生活在一起,还要强行的硬套在一起,让我们面对这个一点温暖都没有的家,不是,不是家,只是合伙在一起的屋子。
总有一天,我要将屋子里的这些照片取下,换回本来清静的家,不要在侮辱我的眼睛,影响我的心绪。
我爱李雪,喜欢她的一举一动,真心希望我屋子里全是我和她的照片,但这是妄想,如果有来生,非她不娶。
我们象征性地拍了几组照片,李雪说太累了,应该够我们做一个册子了。
“反正也不用洗出来,只做个电子版的相册就可以了,那我们回去吧,去影楼选照片去。”
选好照片后,我们各自一份,然后我在网上申请了两个QQ号,把我们的照片分别存在这两个QQ号的空间里,属于我们的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这两个QQ都离我们很近。
“李雪,把这个QQ号记住,这号里只有一个好友,就是我。我的QQ号里也只有一个好友,就是你。以后这就是我们想像中的家,没有人打挠我们,空间里有我们的婚纱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快乐,让我们两个人去分享,就够了,好吗?”
“干吗这么伤感?”李雪一脸无辜的样子。
“因为,因为明天我就要走了,也许再也不来了,我知道让我们忘了彼此,在短时间内不太现实,就让这两个QQ作证吧,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想我了,请把空间里的婚纱照删除。”
“你闭嘴,干吗说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来郑州,又不是很远,晚上坐车,几个小时就到了,为何不来?”
“之前我们分开过,每一次离开郑州,我都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来了,所以每一次再见面,我都特别珍惜,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但这一次,可能是真的永别。”
“刚才还好好的,我哪儿做错了吗,你告诉我,我改!”
“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是我给你快乐,却又给你痛苦,是我给了你爱,又给了你绝情。是我不义,你选择恨我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别绕圈子,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都应该清醒了,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吧,好吗?”
“不对,一定有事,你告诉我吧,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回家我不反对,但我不能接受你不联系我,我不明白,你懂吗?”
“李雪,早晚要分开,不如在最美好的时候分开,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给我们吧!”
她拿出黄色的nokia920,对我说:“你忘了920了吗?你忘了那个药房里,你向我搭讪了吗?你忘了那个天桥台阶上,我大肚的亲吻你了吗,你难道忘了那个蘑菇厅了吗?我们一起相拥,接吻,哭泣,这些仿佛还历历在目,幸福好像才刚刚开始,你就要逃避吗?”
“我没有忘,永远不会忘,我张浩何德何能,让你喜欢我。认识你是上天给我安排最好的礼物,唯有珍惜才是我要做的,正因为我爱你,深深的爱,才选择离开的,你以后会懂的。无论身份、地位、相貌我都配不上你,当然,你不介意这些,所以我才倍感受宠若惊。我怎么会忘了这些呢,你永远想像不到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你什么都不必为我做,我只要求你别不理我,我习惯了有你的日子,我难以想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没有了你,应该如何度过这一天,我难以想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此刻在做什么,而感觉孤独,你懂吗?”
“别说了,我已经和王志打过招呼了,回家的票已经定好了,晚上九点多的,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要走了。”
李雪瞪大眼睛,捂着嘴巴,说:“你干吗啊,还有两个小时,你怎么这么残忍?你刚才和我在一起拍照片时还兴高彩烈,突然就能如此严肃?什么时候定票的,你订票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的感受?难道你早已决定了要离开?早已决定了永别,那这些天的开心都是伪装的吗?”
“我想选择不辞而别的,然后把你的QQ、微信、电话全部拉黑,让你联系不到我,可是那样更残忍,我也做不到,还是选择告诉你,希望你能好受些。”
李雪号啕大哭,说:“你这王八蛋,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你有种,滚吧,快滚!”
我转身准备离开,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张浩,我错了,你告诉我,我哪儿错了,我改还不行吗,别走,再陪我一天,明天再走,我求你了,明天我一定让你走,永远不打挠你,我求你了。”
我抱住李雪,紧紧的抱着,两个人哭的一踏糊涂。
可是,我和李副总有约定的,我必须要走。
我推开李雪,迅速坐上刚好过来的出租车,头也没回,走了。
我不敢回头看李雪绝望的眼睛,我不敢看因我的残忍带给李雪痛苦的表情。
也许,离开,才是最爱的表达。
但是,相爱,最终还是要离开。
我坐上出租车到火车站,足足二十多分钟,泪水一直不停的流着,不间断的流淌。
这一路,是艰难的一路,李雪发过来无数的短信、微信、QQ,只要能联系到我的通讯方式,全有她的信息,但我残忍的关机了,作为消失的手段。
我在晃荡的火车里,丢了魂似的想像着李雪此刻的样子,这样的分手还不如我另有新欢所带来的痛苦,那样至少她知道为什么会恨我,至少有恨的理由,可是现在呢,她却一头雾水。她一定在审视着自己,从自身找原因,可是找不到一点点。她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我,同时也是在快乐中突然失去了我,这种打击,让她不知所措。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问王志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王志木讷的说:“我不知道啊,他今天来医院说今天要回家,我问是不是家里有事,他说没有,就是想回家了。”
李雪急切地问:“他这几天有没有反常行为,你想想,是不是珍芳的原因?”
“张浩根本不理会珍芳的,肯定不是珍芳的原因,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了,他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没有说什么,就是说要离开,他突然变的很不高兴,所以来问问你。”
“你们这两天在一起了吧,你没看到他有什么变化吗?”王志问道。
“你要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些,觉得他怪怪的,问他,他又不说,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雪姐,你别担心,明天他到家后,我打电话给他,有什么消息的话,我告诉你。”
“好的,那就先这样,我该回家了,医院里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雪姐,那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