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收回手,因为疼痛,他没有被咬的那只手,覆盖在受伤的那只手上。他目光苍茫,看了看林灵兮,一句“我真的不想要这个样子”还是没说出口,楚寒不知如何解释,他也是真的顾忌了她的名节的。
“楚寒,我与你从小一同长大,看在这份情谊上,也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很好。”林灵兮退后一步,偎在泼辣的小西旁边,她的声音,始终是淡淡的。“也许你真的有苦衷,我也相信你有苦衷,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身不由己,谁人没有苦衷?但是,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更应该好好珍爱眼下的生活才是。”
说着,她抬起头,直视楚寒,温和的目光,开始变得犀利。“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苦衷一而再再而三骚扰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对允钦不利,这些,我都不想同你计较了。颖儿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对她,过往我们都既往不咎,以后若是还背地使坏,别怪我们真的不讲情分。”
她的话语里,更多的是,对顾允钦的维护。她与顾允钦,已经组成了一个无比牢靠的我们。
楚寒知道,在这个已经产生夫妻情谊的两个人里,自己已经插不进去了。
楚寒心中,形成一股压抑的病态的思想。既然插不进去了,我就是硬挤,也要挤进去。
“你爱他?”楚寒抬眼,目光里尽是破碎。“你爱他?你爱顾允钦?”
“我的夫君,给了我荣华,给了我避风港,我当然爱他。”林灵兮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皮都不抬。
“荣华?避风港?”楚寒喃喃的重复一遍,呵呵的笑了。
原来,三年来,不只是他自己真的变了,他被迫成了一个权奴钱奴。他曾经钟爱的那个姑娘,也好不了多少。那个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灵兮小姐,她也成了一个向往荣华的女人。
没错,顾允钦的确很有钱,也是美男子一个,他与灵兮认识的时间,与自己相比,更长。楚寒不信,不信他们从出生就认识的感情,十岁的时候自己这个后来居上的都可以超越,他不信三年时间就可以改变。但是当他思及现实问题的时候,他认了,他努力了三年,还是不够有钱,比不上顾允钦有钱。
曾经在念书的时候,楚寒曾偷偷看画本儿,也曾偷偷递给林灵兮看过。里面的男女主角,即便错过,都是一生一世铭记在心。那时候,灵兮也曾说过,即使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要相忘于江湖,那才是真的感情。
没错,他的确曾经辜负了她。
不到三年里,当他再一次想把真心剥给她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钟爱的那个姑娘,成了一个因为荣华就可以轻易爱上别人的女人。
楚寒忽然也觉得有点失望,可是失望之余,他悲哀的发现,哪怕知道她也成了一个物质的庸俗的女人,他看到这张脸,还是该死的忘不掉她。
只是,楚寒更加的确定,他放弃爱情,一心一意对付顾允钦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待顾允钦倒台,你无可退路的时候,你仍旧是我的。我仍旧可以给你三年时间,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仍旧属于我。
“好,好,我这就走。”楚寒恨恨的甩了甩手臂。“从此我不来扰你,也不会再有私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如此甚好。”林灵兮比楚寒更加的不假思索。
见楚寒再没有阻拦的意思,林灵兮大摇大摆的,就要越过他而去。只是,在越过楚寒身边的时候,林灵兮想了想,还是停下来了。
“对颖儿好一点。”她头也不回,轻轻的说。“她是好姑娘,她也不容易。”
“好好,你真大方,我会如你所愿。”楚寒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巷里,越飘越远,直至不见。
因着偶遇楚寒这事儿,林灵兮的好心情,顿时大打折扣。
念双与小西跟在身后,相互对视,从眼神交换着想法,思考对策。
“怎么办?”念双使劲眨了眨眼睛。
“我也不知道。”小西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是开心果,鬼点子多,你想办法。”念双瞥眼。
“那你呢?”小西怒目而视。
“围观。”念双很是坦然。
今日,从这两个人的话中看得出来,已经终于要尘归尘土归土了。只要想到那个人不出现不惊扰,念双就觉得,一切不和谐不愉快都会好起来。念双感慨于小姐那句不假思索的:他是我夫君我当然爱他“,若是姑爷听到了,该有多高兴啊!
取乐子这种事,念双不太在行。但是念双深信,她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治愈系女孩,给她时间,会把小姐的心情调养好的。
“夫人,这种无赖就不要理会他了。死皮赖脸,比不上爷一根脚趾头为他生气不值得。”小西硬着头皮跟上去,劝慰道。
顾允钦的脚趾头?林灵兮又好气又好笑。若说楚寒是这样的死皮赖脸,顾允钦又何曾真的一心一意的好过,他哪里好得到哪里去?不过只是没有明目张胆的使坏罢了。
他如花美眷拥在怀里,还能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爱着她。他说着最温柔的情话,背转身谈起关秋月仍旧不减柔情。
男人都想坐拥齐人之美,一句“我是迫于无奈”,就想掩饰一切,就想掩盖自己的罪过。他们打着无奈的幌子,做了各种各样寒心的事,还想求得原谅。他们其实都挺虚伪的,顾允钦是,他是对自己。楚寒也是,他对颖儿,哪里又有为人夫的责任。
只不过,不同的是,顾允钦在做亏心事的同时,仍旧是情话说的响当当,好比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蜜糖。至于楚寒私下里如何对杜颖儿,林灵兮已经不知道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她不大方,也不是圣母,只是,他们同是女人而已。
其实,他是没有真的伤害过她的吧!林灵兮想。
她只能这样想,若是她不愿太较真的话,就只能这样。
男人无奈,女人何尝不是呢?
既然决意保留真心不太较真,既然决意做好主母的本分,不失仪,稳稳当当。那么,就这样吧!幸好身边有两个知冷暖的丫鬟,还能有愉快的理由,林灵兮想。
想到这儿,林灵兮坦然了很多。
“我没有生气啊,我为什么要生气。”林灵兮回眸一笑,万千风华。“走吧,咱们还要去逛街呢,今儿带的银子多,要买的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