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册封典礼结束,被喜气萦绕的秋月宫渐渐安静下来,寝殿内,到处贴满大红色的喜字,烛台上,红烛闪烁。
寝殿内,司徒嫣忐忑不安的坐在红纱帐内,红色的喜帕遮住她那张精致的脸颊。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心里一直期待着皇上的到来,心里不断的想着母亲嘱托她的那些话,母亲说,虽说男人都喜欢矜持端庄的女人,但是若是在床上表现的太过矜持与端庄,会让男人觉得很索然无味。
想到这里,司徒嫣兀自羞红了连,她暗自庆幸头上盖着红纱,不然若是让她的丫鬟冰兰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岂不是要笑话她?
“小姐,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冰兰看了一眼已经燃烧快一半的红烛,不解的问了一句。
司徒嫣心里猛地一怔,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冰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快到子时了。”
司徒嫣的眼中漫上一层忧虑,“都已经这么晚了,皇上为何还没有来?”
冰兰不敢多言,司徒嫣的心里却大抵猜出了几分,她开口幽幽的说道,“皇上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冰兰随即宽慰道,“怎么会?今晚是你和皇上的洞房花烛,皇上一定会来的,小姐不如再等等吧。”
司徒嫣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忽而她开口对着冰兰提醒道,“对了,冰兰,以后不能再叫我小姐,如今我已经是皇后,你应该叫我娘娘才对。”
“是,娘娘。”冰兰随即应了一声,转而继续笑道,“娘娘,不如奴婢陪你说说话吧,这样等起来也就不会觉得那么漫长了。”
“好啊。”司徒嫣漫不经心的说着,心思却早已飘远。
“娘娘,您一进宫就做了皇后娘娘,而且后宫也只有你一个人,以后就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奴婢从小跟着你,也替你感到高兴。”
司徒嫣一点都不高兴,她很疑惑,皇上为什么还不来?难道真的要让她独守空房吗?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啊。
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民间暗暗流传的说法,说皇上是断袖,所以这么多年后宫才没有一个女人,想到这里,她的脸随即苦了下来,皇上若真的是断袖,她该怎么办?月落西山,夜菀辰依旧待在书房内,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桌子上的一幅画,画中的女子一身天蓝色的衣衫,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她站在花树下,太阳在她的身后开出灿烂的花。
画卷上面还附有一句诗,“远路应悲春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婉儿,你可知,我此刻有多么的想你。”夜菀辰站起身,眼神悲怆的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他内心的思念,越是到了晚上就愈发浓烈。
夜深透了,太后宫内的烛光依然亮着,她单手支撑着头,半躺在软榻之上,微微闭着眼睛。
秋菊姑姑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对着太后轻声劝道,“太后,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太后虽然闭着眼睛,但意识很清醒,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皇上那边还没有来消息,哀家如何睡得下?”
“太后是担心皇上不肯去洞房吗?”
“是啊,这桩婚姻从一开始都是哀家一个人在操作,皇上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哀家知道,他的心里并不愿意,只怕他的心还没有从那个叫陆婉的女子身上收回来。”
秋菊姑姑思虑片刻,继续说道,“太后,如今皇上与司徒大小姐的婚事已成定局,想必皇上会慢慢的想明白,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您的安排的。”
“但愿如此吧。”太后无奈叹息。
这时,从门外悄然走进来一位小太监,太后抬眸见他是秋月宫的太监,于是立即询问道,“皇上此刻在秋月宫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回太后,皇上一直待在养心殿的书房内,就那么一个人呆呆的坐着。”
太后泄气般的转了转眸,她就知道会这样。
小太监退出去之后,秋菊姑姑忍不住问道,“太后,现在改怎么办?都已经这么晚了,皇上只怕不会去秋月宫了。”
“哀家还能怎么办?这场婚礼就是哀家逼他的,难道还要哀家去逼着他洞房不成?他愿意一个人呆着就呆着,明日司徒嫣来的时候,哀家再在她的面前说些好话,尽量让她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将军与将军夫人,哀家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太后连连叹气,说完就起身缓缓走进自己的寝殿内。
“娘娘,天亮了。”
冰兰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的大脑瞬间清醒,抬步走到司徒嫣的身边。
司徒嫣依旧一身的大红嫁衣,侧歪着身子睡在床上,凤冠依旧带在头上,只是不知何时,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掉落在地上。
“娘娘,娘娘……”冰兰见她睡得有些沉,便再次叫了几声。
司徒嫣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茫然不清的问道,“冰兰,是不是皇上来了?”
冰兰犹豫片刻,艰难的说道,“没有,现在天都亮了。”
闻言,司徒嫣蓦地瞪大眼眸,她迅速走到门边,看着外面已经透亮的天际,眼眸深处有一抹委屈与不安涣散开来。
新婚之夜,皇上竟然丢下她一个人在洞房,她甚至不敢想象,这意味着什么?以后她还能指望皇上有多么的爱她吗?
冰兰走到她的身后,柔声劝道,“娘娘,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奴婢伺候你洗漱吧,因为等一下娘娘还要去太后的宫中给太后请安。”
司徒嫣的心里虽然有很多的不满和不悦,但也不得不在冰兰的伺候下脱掉身上的红色嫁衣,换了一件浅红色的凤袍。
待她穿戴好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娘娘,我们要不要等着皇上一起去太后的宫中?”冰兰将最后一件步摇戴在司徒嫣的头上,试探性的问道。
司徒嫣冷眸低敛,毫无温度的反问道,“你觉得皇上还会来吗?”
冰兰只好沉默不语,然后陪着司徒嫣一起去了太后的宫中。
清晨,陆婉在花丛中练剑,苏络璃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不由得称赞道,“婉王妃,你的悟性很高,这套剑法一般人至少一个月才能学会,你这才刚练了几天就已经如此熟练,这样看来,婉王妃想要练就一身的绝世武功,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婉始终沉默不语,她一直将面前的一株花当做简玉墨,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的刺向那株花,没多久,那株花就被她蹂躏的香消玉殒了。
她收起长剑,默默地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于是便带着桃花去美人坊,继续做她的生意。
傍晚,她回到王府,不经意间发现池塘边的白色栏杆边站着一位女子,女子背对着她,望着池塘,微风吹起她垂至腰间的长发。
陆婉的脚步蓦地停住,眼睛怔怔的望着那位女子所在的方向。
桃花也看见了,首先开口疑惑的问,“小姐,那个女人是谁啊?看着好像不是雪王妃。”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陆婉也觉得有些眼熟,正当她思虑的时候,那位女子忽而转过身来。
梨涡浅笑、面容清新浅淡,笑容干净舒适,她不是柳暗花明中的花魁屏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会在王府里?”
陆婉沉默不语,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简玉墨带进府中的,看来昨晚的睡地板惩罚,对某人来说太轻了。
陆婉收起目光,假装没有看见她,继续朝着水月轩而去。
简玉墨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他推开房门就见陆婉坐在书桌前,对着医书专心的研究着。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开口心疼的说道,“婉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他刚刚靠近,陆婉便嗅到一阵刺鼻的酒精味,她的柳眉不禁蹙了蹙,不悦的问,“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