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世子殿下如此盛情,老夫也推辞不得了。”上官捷面上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却仍强笑着给南宫烈焰行了一礼。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南宫烈焰一径地怂恿道。
上官捷怔了怔,感觉这些骑虎难下了,他不禁暗想若是自己说时间紧了,楚王世子怕也是有理由说服自己的吧。看来,这楚王世子是打定主意要雪儿冲喜!说再多,也是无用!只是不知,楚王世子什么时候跟雪儿走得这么近了?难道是因为救了雪儿一命,便起了别的心思?如今楚王世子虽是徒有虚衔,却也是北辰国里第一富商,雪儿若是能嫁给他,倒也是不错的。
上官捷心下如此一想,便爽快了些,笑着冲南宫烈焰做了一揖,“就依楚王世子的意思,就是时间有点紧,只能从简了来办。拣些亲近的亲友请来就是。”
南宫烈焰回礼道:“这方面就全凭上官将军做主了。”
上官馥雪看看上官捷,又看看南宫烈焰,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怎么觉着这俩人一来二去的,倒不像是在说宴请的事情,倒像是在说卖掉她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的笑有点诡异!
“既然这样,老夫还是赶紧将这件事安排下去才是,”上官捷躬了躬身,准备退出去,“楚王世子若是没什么事,就留下来陪雪儿说说话吧。”
“不了,我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跟上官将军一道出去。”说着,不着痕迹地冲上官馥雪抛了个媚眼,却得了上官馥雪一记白眼。他不高兴地撇撇嘴,跟上官捷一起出了房间。
上官捷和南宫烈焰前脚刚走,上官馥雪便忙着叫来绿意,灌了几杯水下去,才勉强把胃里的那点酸冲淡了些。
绿意在旁边“扑哧”一笑,“小姐也真是够倒霉的,难得装一回蛊毒发作,也被老爷看成是肚里长了虫了,要喝醋来驱虫呢。这回可把小姐酸惨了!”
上官馥雪索性直接抱着茶壶,又灌了两口,“没办法,要现在就说了蛊毒的事情,明天就白瞎了。”
绿意替上官馥雪委屈道:“夫人和大小姐也太难对付了,小姐昨天才解了蛊毒,身子还没好利索呢,还要受这份罪。”
“好绿意,知道心疼你小姐我,还不赶紧去给本小姐做点好吃的?!”
“遵命,小姐!”
没过一会儿,孟氏便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小姐,我们天天用参汤养着的那只耗子,这两天有些变化,怕是蛊毒要发作了。肚子胀得厉害,院里的下人瞧着肚子里面有东西在动,已经起了疑心在问呢。小姐,这耗子要是让蛊虫吃光了,钻出来怕是要伤人,还是早点处置了吧。”
上官馥雪正磕着瓜子,闻言手上便停了停,皱眉一想:“我本来是打算防备着苏妈妈那边有什么变化,留着这东西当备用。却忘了,那耗子本来就没办法跟人比,蛊毒发作的时间要早些,怕是留不住了。既然这样,就处置了吧。”
“小姐之前说,这蛊虫受得住高温,怕是火烧也没用,该怎么处置呢?”
上官馥雪想了想,走到书案前,拿笔写了个配方,递给孟氏,“这配方做出来的东西,叫‘化骨散’。腐蚀性极强,用不了多少就能将它整个都化了。用多少,做多少。千万不要用金银器来装,用普通的瓷瓶就行了。三姨娘,小心别伤了自己。”
孟氏听她这样说,不免心惊了一下,才犹豫着将配方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这方子,是伤人的东西。千万别泄露了出去!”
下午才过了一半,沈沐风也来看上官馥雪了。
沈沐风走进上官馥雪的闺房的时候,上官馥雪正翘着脚,歪着身子,斜靠在软榻上。她一边怡然自得地晃着腿,一边颇为享受地吃着绿意给她做的糕点。那样子,实在有些……
沈沐风进来前,没让绿意通报,意外看到这一幕,他错愕的同时,不禁忙扭开脸,轻咳了一声。
上官馥雪见沈沐风来了,忙将身子一正,理了理衣裳,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
“师兄,你来啦!”上官馥雪春风满面,一点尴尬的样子也没有。
沈沐风不自在地红了红脸,低头不敢直视上官馥雪,赧然说:“我听府里来人说你生了病,便过来看看。看样子,师妹应该没什么事。”
上官馥雪嘿嘿一笑,“师兄,病是没有,倒是很无聊呢。”她说着,便毫无顾忌地拉着沈沐风的袖子,拉他坐到一旁,“师兄既然来了,就陪师妹我说说话吧。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师兄了。“
“师妹心里也会念着我么?”沈沐风抬眼看她,神情落寞。
“师兄,这是怎么了?已经十来天没见过师兄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念着师兄呢?“
沈沐风见她全然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禁又垂了脸,“师妹若是念着师兄我,那日师妹去‘兰亭雅会’怎么也没叫上我?”
上官馥雪恍悟,忙撒娇似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好师兄,都是雪儿的不对,那天匆匆忙忙的,就忘了之前跟师兄的约定了。”她并指起誓:“雪儿发誓,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沈沐风见她这样郑重,面上便不由一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只是觉得没能亲眼看到师妹的风采,有些遗憾罢了。”
“师兄要是想看,等过几天,我这里脱得开身了,就亲自到师兄府上跳给师兄看!”上官馥雪孩子气地笑笑,连连摇着沈沐风的手臂。
沈沐风垂眼看了看上官馥雪抓着自己的手,眼里便黯了黯,不着痕迹地在心里叹了一声,又抬眼冲上官馥雪笑了笑,“我听爹爹说,你跟楚王世子合演了一出戏,在府里装着‘重伤不治’,是有什么计划。今天府里来人又说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想着你是又在装病了。”
上官馥雪撇撇嘴,“师兄,我这也不全是在装病。那凉慕华明着送参汤给我,暗里却在参汤里动了手脚,要不是我仗着有些本事,看出了那参汤里的问题,又托楚王世子帮我找了些东西,化解了过去。不然,过几天,师兄就要来参加我的葬礼了。”
沈沐风一惊,眉头一皱:“师妹这话怎么说?将军夫人在参汤里动了什么手脚?你可有因此受什么罪?”
“她在参汤里下了‘阴神蛊’,存心要置我于死地。幸好我知道解救的法子,才托楚王世子帮我找了‘龙蚧蛊’和‘摩罗花’,捡回一条命。她使这么阴毒的手段,受罪是肯定的。好在都挺过去了。师兄,这点可以放心了。”
沈沐风点点头,“这下蛊解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听说,相爷之前最擅制毒,就连他那女儿凉念青也是个中高手。将军夫人若要害你,必然会向他们寻求帮忙。师妹躲得过今日,可未必躲得过明日。往后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对于这点,师兄就不用担心了。我以前虽然傻,但是撞了头之后,就像是浴火重生了一样,平白懂了许多东西。蛊毒什么的,也是懂的。不管他们明里暗里,只要动手,我就陪他们比划比划,就看谁笑到最后?!”上官馥雪说到这里,眉眼间便有一种令人慑服的冷然气势。
沈沐风怔了怔,也不知她这样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忧心道:“总之,师妹往后小心就是!”他起身,勉强笑了笑,“既然师妹身子无恙,我也可回去告诉爹爹,让他老人家放心了。师妹要是得了空,来看看他老人家。”
上官馥雪见他像是要走,忙起身挽留道:“师兄这就要走了?才说了两句而已,也不多坐一会儿?”
“近来宫里有几位主子的身子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舒坦,太医院人手不够,爹爹也忙不过来,我还是赶着回去帮忙分担一些才是。”
上官馥雪这才道:“既然这样,我送师兄出去吧。”
“我知道将军府后院的是非,远不是耳听的那么简单。师妹要是实在受不了,可以常到我府里去坐坐,与爹爹一起,讨论些医理、药理。”
上官馥雪点点头,“师兄放心吧,我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就是师兄不说,我也会去的。”
沈沐风讪讪一笑,在院门不远处住了脚,“师妹现在多有不便,还是就送到这里吧。免得让人怀疑。”
上官馥雪狡黠一笑,冲他摇摇手,“那,师兄慢走!”
上官馥雪送走了沈沐风,心里便是一阵开心,不由哼着歌往房里走。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她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
她一边唱着,一边旋着身子跳舞,欢欢快快地,就回到了房里。
“看来,小雪儿的心情,很好嘛!”
上官馥雪一愣,手上的动作就停在了那里,歪头一看,这声音的来处,不是楚王世子,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