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样啊,没想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种事。”
三日后秋猎结束回到京都,六圣楼四楼的露台上,巴娥叼着叉烧包感慨着,她不过是去了趟临城,宫里沉不住的人就开始了,果然那个日子到来让很多人都变得比较敏感。
“搞不懂啊,龙修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做这种事又是在提醒楚尧奚什么,舒睿也是,似乎对这件事也很在意的样子,唔,巴娥,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问出口?啊。这两天憋的好难受。”捂着头晃来晃去,竺米趴倒在桌上郁闷的抱怨,那之后,每个人都好像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可是眼神里的交流多出的东西她还是能感受到。
巴娥同情的看着身边的人,当年的事情明明她失忆之前清楚的知道内情,如今却要因这种“不知情”而烦恼。“你啊,说着犹豫,可是现在还不是在问着我。”
“巴。娥。你知道的,我没有别人可以问嘛,当年发生了什么,龙修为何对楚尧奚意见那么大,他说眼角的伤是因为楚尧奚,跟那件事也有关系吗?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啊,好想知道,好想好想知道。”
“呃,好好好,别晃了,我会说,我会说的。”稳定了竺米的情绪,巴娥盯着桌上的菜陷入回忆当中,过往的伤痛由她说出来是否比皇兄他们说出来更适合呢?那些因为三年前的事而变得敏感的男人们,由她向竺米讲述其中关联又是否能改变他们的状态呢?若是那样,自己想要的也会改变吧。
像是整理了好几年的心情找到突破口,巴娥凝着专注的女子,淡淡笑着开口:“竺米,你应该听说过兰花包的事吧?”
“兰花包?恩……好像哪里听过的?哪里?恩……啊,九莲国二王子。”
“翰杰吗?呵呵,果然是他会说的话,兰花包是姐姐巴兰最喜欢做的菜之一,还有之前你知道的鱼翅螃蟹羹,因为这些都是皇兄喜欢吃的菜,虽然毫无调味,可是怎么说呢,也可能是因为感情存在而喜欢吧,不是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都会觉得香吗?”
楚尧奚那时在围场对她说的话也是这种意思吗?因为喜欢所以好吃,这种话,对她只是玩笑吧,对巴兰才是真的。“喂,你是故意说这些吗?”
“啊,抱歉抱歉,呵呵,让你吃醋了。你想问龙修为何那么做吧……因为姐姐就是被暗箭射伤中毒而死的。”
“等……等等,巴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巴兰她是……她是?我说刚刚,你用了很轻松的口气说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吧?”
见竺米一副认真的表情,巴娥先是一愣随即坦然笑道:“啊,好像说得过于轻松了,不过……怎么说呢,不这么轻松说的话,总觉得会哭出来的样子,我啊,不太喜欢那种形象呢。”
“呃,这样啊……”的确,从大郡主的角度来看,巴娥似乎很少会有那种纤弱的样子,即使内心觉得苦涩也会用笑意掩去,等一下,欸?大郡主?啊……“巴,巴娥?你刚刚是把我的杯子给拿过去了?”
“恩?这个?是啊,竺米你不够意思哦,明明你杯里的果汁比我的好喝。”
“呃……巴娥,那不是果汁,是果酒,是我酿的葡萄酒。”
“呵呵,果然啊,嘴里有点酒的味道……哼,就这样也没关系,那丫头估计也想叫本郡主出来。”
欸?已,已经是大郡主状态了吗?现在说话的是大郡主?不过,听这话,巴娥她果然对于提及三年前的事也会心情低落,即使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可毕竟事关自己的姐姐,是不是不该问下去的好。
“刚刚,说到哪里?”
“啊,那个……巴兰的死因……”
“恩。说到那了吗?那巴兰是为救舒睿而中箭的事也说了?”
“欸,欸欸。因为舒睿吗?欸?完全意料外的展开。”哇啊,果然是大郡主,比巴娥本人说的还要轻松,自己一时好像消化了不得了的事情,接下来还有更让她意外的吗?竺米忽然就不敢听下去了,会不会时机不对呢?若是继续听下去,怕是连自己都会受到影响。
“前两日去了临城。”
“恩?恩……”怎么又突然提起自己的事,不过大郡主不会觉得伤心吗?姐姐去世的打击,就算是里人格的大郡主也会有所触动吧。还有那个舒睿,这么说来,之前几次提到巴兰时他的反应都很反常,原来是因为这样,为自己而牺牲的女子成了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痕,还有楚尧奚和龙修,他们又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件事呢?
重新倒上一杯葡萄酒,巴娥看着沉思的竺米也跟着沉默一阵,随即咬着烤玉米含糊道:“那次的行刺事件的确引起不小骚动,龙修也因此受了伤,皇兄也陷入自责当中,所以……怎么说呢,巴兰的过世使得这几个人的关系改变了,就是这样。”
“我想,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事情,等一下,当初你不是说巴兰是在楚尧奚大婚那天过世……”
竺米忽然说不下去,原来如此,因为在大婚那日遇到了行刺所以婚礼没有举行,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原本只以为是严重的不治之症,可根本不是那样,所以楚尧奚才会放不下,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顾竺米的沉思,大郡主状态下的巴娥继续自说自话般开口:“临城有座蔷薇园,是巴兰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她便被安葬在那里,没有追封皇后或是妃子的谥号,这是皇兄的决定,再过五日便是巴兰的祭日了,呵,这么想想,龙修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来轩瑞也不是没有理由。”
是么,原来那个人是为了扫墓而来的,巴兰对他也是很重要的人啊:“真意外,都是些痴情男子呢。”
“痴情?不,不是,龙修他不是,皇兄他也不是,唯一痴情的……只是舒睿而已,只有他即便作为赐婚使宣读圣旨时也没放弃喜欢过她。”
“咦?舒睿?”
“没错,是舒睿,一直隐忍着那份情,将君臣之礼放在第一位的傻男人,真不知道巴娥为何非要喜欢那个木讷的家伙。”
“呃……大郡主,你现在……在说你自己吗?”虽然满不在乎的埋怨着,可竺米看得出,巴娥对舒睿的那份感情,即便是大郡主状态也依然存在着,她眼里的男子岂会是那么简单的木讷,否则,这份用情至深也不会坚持了这么多年,连新来的她都察觉到的地步了。只是那个舒睿,原来也有如此柔情的过去,对于不会结果的爱情一直沉默守护。
“世人只知皇兄与姐姐两情相悦的佳话,却无人知晓他们背后另一人的牵系,他放弃了什么,成全了什么,只有亲身感受到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代价。哼,本郡主曾劝过他跟巴兰远走高飞,可那个人竟然说,他不能拆散皇兄与巴兰两个人。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巴娥的话越说越激动,竺米起初还劝阻着她少喝一些,可渐渐便放弃了,她想她明白了巴娥为何会叫大郡主出来,有些话,只有这种状态才能坦然与人诉说,嘴里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满满装的都是那个人。
“这些年,很辛苦吧。”拍着巴娥的背,竺米隐忍着悲伤的情绪安慰着。
对方反倒不领情的嫌弃道:“竺米,敢如此对本宫的人可就只有你了。”
“嘿嘿,那是我的荣幸。”
“真是让人无法讨厌的丫头。”
“呐,巴娥,我想你姐姐一定也喜欢舒睿吧,才会愿为他挡去那一箭。”
“本宫知道。”
“不吃醋吗?不会嫉妒吗?”
“呵,本宫这一生,都是在嫉妒中长大的……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