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正常?”秦老夫人重复了沈芳菲的话,玩味的笑了笑,“我这个外孙是个命苦的,还在襁褓时,父母已经没了,如今在这天地除了外祖家,便再也没有心疼他的人了,你这个做妻子的,不急着为他开枝散叶,反而阻拦着他不准纳妾,成何体统?”秦老夫人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一副问罪的模样。
呵,来了。沈芳菲听到秦老夫人这话,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站了起来,“外祖母这话太过于诛心了,我当然是有心与夫君开枝散叶的,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秦老夫人再次强势逼人。
“只是我与夫君二人心心相印,容不下第三人罢了。”沈芳菲如是说道。
“容不下第三人?”秦老夫人心中冷笑了一声,“善妒就是善妒,何必用夫君的心都在你身上的名头呢?”
长辈训斥小辈的时候,沈芳菲自然不能还口,何况这个长辈还是外祖母的身份。
“你与磊儿也成婚半年了,磊儿长期在外练兵,你把持后宅,他身边当然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秦老夫人将身边的秦语叫上前来说:“你表妹是个好的,你便带她过去,帮帮你吧。”
“表妹以后要成婚的,自然要学会如何管理后宅,我必不辜负祖母所托。”沈芳菲牵住了秦语的手,却不顺着秦老夫人往她的意思去说。
秦老夫人正要发怒,却被秦语重重的按住了手,只要进了一等公府,还怕表哥不拜倒在她的美貌下?秦语信心满满的想。
秦语跟着沈芳菲到了一等公府,石母正在大堂里等着媳妇跟她显摆最近丰收的地瓜,别看沈芳菲是贵女,但是她对农作物居然还挺了解的,与石母颇能聊到一处去。
秦语看着一等公府的大堂里坐着一个粗坯的妇人,妇人脚边对着不少带着土的红薯,不由得皱着眉捂着鼻子站到了沈芳菲身后。
“诶哟,媳妇儿,你来看看我今年结的红薯,真是又大又好看。”石母见沈芳菲回来了,喜形于色的迎了上去,却不料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绫罗的少女微微皱着眉头,躲在沈芳菲身后看着自己。
石母从底层一跃成为上层阶级,见了不少表面和蔼内在对自己看不起的贵妇,但是从未见过如此直接对她看不上的贵族小姐。
“这位是?”石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语说道。
“这位是夫君外祖家的表妹,即将要说人了,外祖母特地要她跟着我过来学习一番呢。”沈芳菲笑着对石母说。
学习?她秦府有那么多贤良的嫂嫂,偏偏要到一等公府来学习理家,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语早就从外祖母那儿听过石母这个硬钉子,连忙在沈芳菲身后变了一个纯良的眼神,对石母微微鞠了一躬说:“石夫人好。”石母的身份着实尴尬,秦语顿了一会儿,才想到如此称呼石母。
“不用如此多礼啦,你是磊儿外祖家的小姐,我哪儿敢为难你呢?”石母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让秦语有些下不来台。
“母亲,这是你种的红薯?看来今年是个好收成啊。”沈芳菲的一句话转移了石母的注意力。
“对啊对啊。”石母喜笑颜开道,“若不是你托人帮我找了这些种子,我还种不出这样好的红薯呢。”
“母亲说什么呢,多亏你悉心照料才会如此的。”沈芳菲与石母三言两语,将秦语酿在了一边。
在秦家做惯了众星捧月的小姐,到了一等公府,却受此忽视,让秦语心中十分不满。
“表嫂?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安排院子了?”秦语蛮横的打断了沈芳菲与石母的对话,让石母对这个漂亮姑娘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我说,你这是哪儿来的教养?谁告诉你长辈说话的时候能任意插话?”石母素来对石磊的外祖家没有好印象,她也明白这次秦家将这个楚楚可怜的表妹送过来的意思,便直接呵斥了这个秦语。
秦语听了这话,眼圈儿一红,她在府里都是外祖母疼宠着,姐妹让着的角色,哪儿受过这样的气?
正在此时,石磊回来了,他走进了大堂,看到站在一边的秦语明显的一愣。
“表哥。”秦语一声表哥叫得百转千回。
若是寻常男子,早就酥了半边的身子,可是石磊是什么人?他淡淡的扫了秦语一眼,将疑惑的目光放到了沈芳菲身上。
“外祖母说表妹要出嫁了,总要学学家务的,于是让表妹与我来学学呢。”秦语见沈芳菲硬生生的将外祖母的意思曲解了,差点气歪了鼻子。但是她也不可能直白的对石磊说,是祖母让我来帮你做妾的,只好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好表哥不说话。
“既然是这样,那就收拾出一个院子给表妹住着吧。”石磊如此说道,将目光放到了石母脚边的红薯身上,笑说:“母亲这是大丰收了呀。”
石母见石磊也称赞她,不由得更得意了,也不忘了给自己的儿媳妇说话:“那当然,这可算是托了菲儿的福呢。”
沈芳菲见石母处处为她说好话,处处为她撑腰,像石母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石磊在军营里,时常听同泽说媳妇与母亲的关系十分紧张,却不料沈芳菲与石母关系和睦,沈芳菲时时的想着石母,石母也对沈芳菲十分维护。
沈芳菲体贴的为秦语安排了一个最好的院子,但是秦语却住得不习惯,因为这个院子离表哥的书房最远,她不能散步偶遇表哥了。
秦语非常自负自己的容貌的精巧细致,觉得比起沈芳菲来,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她将这话跟贴身侍女说了,却被一等公府的其他侍女听了去。你这容貌小鼻子小嘴小耳朵的,也顶多是个妾命,我们夫人雍容华贵,才是一个正房夫人的命呢。侍女如此吐槽道。
沈芳菲早叫人盯着秦语的一举一动,当小侍女将这话传到了沈芳菲耳边时,沈芳菲只是淡淡一笑。
“哦,自负美貌?”沈芳霞十分感兴趣的问道,沈芳霞的美貌在京城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因为她是大家小姐,不兴什么抛头露面,其父母又不是什么身居高位的,所以久在深闺无人知。
只不过这个给妹妹添堵的表妹既然都自负美貌了,沈芳霞就好奇这个表妹到底有多美了。
沈芳霞起哄着要沈芳菲带她过去看看这位表妹,沈芳菲自然拦着,秦语再不好,也不能让别人说看就看轻待了的。
在两人说着这事的当儿,秦语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穿着白色丝绸衣裳,显得人格外纤细动人:“表嫂,表哥几天没有回家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沈芳菲说道。
“诶?你不是来一等公府学理家的么?怎么这家理得到你表哥身上了?你表哥的事关你何事?”沈芳霞的三个炮仗似的的问题连连打在秦语身上,让秦语猝不及防。
秦语皱着眉回头想看看着无礼的女子是谁?却看到了一张艳弱桃花的脸,一双凤眼在鹅蛋脸上熠熠生辉的看着自己,那不点而朱的红唇有些蔑视撇着,在这样美丽的女子面前,秦语觉得自己那一点子自负的美貌都不够用了,可是反观站在她身边的沈芳菲,却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被这女子的美貌打败的样子。
“我姐姐说话就是这样,你可千万别介意。”沈芳菲见秦语愣愣地看着沈芳霞瞧,像是被她的美貌打击了的模样。
姐姐,这人是沈芳菲的姐姐?秦语大吃一惊。
沈芳霞哧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只是表妹在我这儿也学理事学了一个礼拜了,我该教的也教了,表妹也该回去了。”沈芳菲语气和善的说,“外祖母年纪大了,心中惦记表妹,短短几天,不知道差人来问了多少次呢,表妹还是回去多陪陪外祖母吧。”
狗屁,外祖母差人来问我,只不过是要你别为难我,记得我是秦家的人!秦语心中暴怒,可是沈芳菲一顶孝顺的大帽子下来,她不得不带。说好的在一等公府里勾搭上表哥呢?说好的与沈芳菲学习理事顺便夺了沈芳菲管家的权利呢?秦语呼哧呼哧,只能低低应了一句好,却不说任何话了。
秦家这心思,这是路人皆知了,沈芳霞讽刺的撇了撇嘴,她听王侑说过,本来之前有几个好职位皇帝都内定了秦家的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居然用了与秦家不相关的人,定是秦家在某方面得罪了皇帝还不自知,如今秦家还对外摆出一副简在帝心的模样去欺负其他人,真真可笑!
秦语回去了,抽抽泣泣的将在一等公府的事与秦老夫人说了,沈芳菲细心教她理事的过程一个字也没提,说的全是石母与沈芳霞讽刺她的话。
秦老夫人本想找沈芳霞算账,却发现这沈芳霞虽然底嫁了,可是她的丈夫却十分的争气,联合了一群新起的文臣,嘴巴子利索得很,谁找他麻烦,简直就是找骂!
秦老夫人歇停了找沈芳霞的麻烦,将沈芳菲一状搞到了陈妃哪儿,陈妃是皇帝宫内的小鲜肉,刚育下一子,又联合了九皇子,在宫内的风头,一时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