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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凤儿凤儿

子玉问起店中有何早餐,小二道:“本店的早餐便是热粥油条,远近闻名。”

子玉道:“油条就不要了,来三碗热粥,再加一盘咸菜。”

小二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子玉从门缝里看到,小二到了了上房门口,敲门道:“客官要什么早餐?”接着,小二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声音极低。

子玉运功一听,小二似乎说到这边要了三碗热粥。

只听上房里一个女子道:“热粥两碗,油条两根,这是你的辛苦费!”就见从门里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小二一个小包。

不一会儿,小二端来热气腾腾的三碗热粥和一盘盐渍雪里蕻。

子玉奔跑了几个时辰,早已口干舌燥,“呼噜呼噜”先喝下去一碗,只觉香气扑鼻。待端第二碗时,只觉手臂无力。略一运功,感到浑身酸软,似是疲惫不堪。略一思索,知道粥了被人下了软筋散。

子玉将毒气凝聚中脘,然后徐徐呼出,精力立即恢复,于是又喝了第二碗,如法炮制,然后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一会儿,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小二进来收拾碗筷,自言自语道:“客官恁地贪睡!”过来推了推子玉,子玉仍是呼呼大睡。

小二走出之后,子玉立刻从床上跃起,走到门边,看到小二走到上房门口,说道:“那人睡着了!”

“吱呀”一声,上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星眸闪烁,两道黑漆漆的眉毛斜插鬓角,一张鹅蛋脸雪也似的白的女子,穿着的黑色绸缎发光闪亮,领口处露着闪亮发光的貂皮,显得鲜明华贵。子玉看得真切,此人正是玉面黑狐姜芸儿!

子玉心中暗喜,玉面黑狐在此,蓝郡主也就在眼前!心想,象玉面黑狐这等货色送进宫中,倒是上上人选,也免得她继续危害江湖。见玉面黑狐向自己这边走来,子玉赶紧躺回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二跟着玉面黑狐来到房中,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搜他的身!”玉面黑狐喝道。

小二走到床边,刚要伸手入怀,子玉忽然翻了个身,呈半俯卧状态,仍是呼呼大睡。小二想将他翻过来,竟是翻不动。

“禀帮主,这人太沉,小人翻他不动!”

“废物,滚过去,看老娘的!”

玉面黑狐随手拿了一根顶门的木棍,一棍戳在子玉的筋缩穴上。这筋缩穴乃人体要穴,一旦被点中,则全身动弹不得。

玉面黑狐将木棍丢在床边,俯下身子,伸出玉手,去扳子玉的肩膀,忽觉膻中穴一麻,接着被人抓住肚脐前边的腰带,掀到床里边,与子玉面对面地躺在一起。

小二正看得莫名其妙,心想,怎么帮主大白天就要干那事?正错愕间,床边那根顶门的木棍飞了过来,一下子戳在气海穴上,顿时瘫倒在地。

子玉睁开眼睛,见玉面黑狐的一张雪白的鹅蛋脸就在眼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一起,玉面黑狐吐出的如兰香气嗅入鼻中。子玉不禁脸色一红。

玉面黑狐见眼前这位少年英气勃勃,俊眼含星,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强了许多,心想,这小子不会大白天就干那事吧?,想到这里,竟娇哼了两声,虽然被点了穴位之后,手脚不灵,仍是伸出玉臂,想去揽住子玉。玉面黑狐只是在几个月前泗州酒楼上见过子玉一面,还是在形势窘迫之中,现在早将子玉的模样忘到了九霄云外。

子玉推开玉面黑狐,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走下床来,将躺在地上的店小二扔到床上,也给点了昏睡穴。

子玉来到前厅,将掌柜的一把从柜台内揪了出来,道:“你敢开黑店哪!”

掌柜的身子就象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道:“大侠,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在此开了几十年的店了,哪有什么黑店!”

子玉这一揪,立即觉察到,这位掌柜的半点内功也没有,于是松开了手道:“你要不是黑店,就不要怕。你跟我来!”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跟在子玉身后,来到子玉住的房间。

子玉道:“你看这两个人,先是给我粥中下毒,后又要抢我的行囊。这店小二可是你的人吧?你不是黑店是什么?”

“你,你,杀了他们?”

“我怎会杀人?他们睡得好好的!”

掌柜的走上前去,看了店小二一眼,道:“这不是我店里的人!”

“不是你店里的?你的店小二哪?”

“我不知道,这人,这人,我没见过!”

“哼,看见了吧?你店引来了飞贼,连你的店小二也给人干了!还不赶快去找?”

找来找去,在柴房中发现了被剥去棉衣的店小二,正躺在地上昏睡不醒。

子玉一看,知是被人点了穴道,随手给解开了。

小二睁开眼睛,摇摇脑袋,道:“我,我这是怎么啦?”

掌柜的怒道:“混帐东西,你睡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就是,我怎会睡在这里?我的棉袄哪?”

子玉道:“掌柜的,你也不要责怪小二哥了,他也是着了人家的道!好了,今日店门关了,小爷我要审审这两个飞贼!”说罢,递给掌柜的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这算是你今天关门的损失费。”

掌柜的喜出望外,这等偏僻小店,一个月也挣不了五两银子!

掌柜的和店小二走后,子玉立即来到上房,推开门,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紫色貂皮大衣,坐在桌边,支颐呆思。子玉仔细一看,这位女子正是蓝郡主!

子玉喊道:“凤儿姐!”

那人抬起头来,看见眼前这位公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到我房间里来?”说着,嫣然一笑,抛过来一个媚眼。

虽然是一个媚眼,但子玉分明看到蓝凤的目光是那样模糊,那样散乱,那样呆滞。

子玉又道:“凤儿姐,我是你玉弟!”

“玉弟?我没有什么玉弟啊!你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可是……”

子玉上前抓起蓝凤的手腕。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皇上要的人!”

子玉见蓝凤脉象散乱,尤其是印堂之中,隐隐有股蓝气。显是中毒之象!王宾老人的《毒类本草》闪电般地闪过子玉的脑海,“失心散!”子玉大吃一惊,这是一种使人迷失本性后可被人随意控制的毒药!

子玉看着蓝凤略显憔悴的神情,流着泪道:“凤儿姐,你受苦了!”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凤儿姐,你是什么人?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说着,便拿出手绢来替子玉擦眼泪,道:“你这位公子很可人意,可是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我那位同伴一会儿就会回来,你赶快走吧,她可是凶得很呢!”

毒药可以迷失人的魂魄,可是它抹不去蓝凤牢牢扎根在心底的善良!

子玉这样想着,怕有什么意外,点了蓝凤的昏睡穴。

子玉走到前厅,见店门已关,向掌柜的的索要了纸笔,写道:“酸枣仁二两,五味子二两,朱砂五钱,丝瓜络一尺,甘草二两,柴胡五钱,赤芍五钱。”写罢,递给掌柜的,道:“速去抓药,你店的客人被人下了毒!”

掌柜的大惊,道:“客官可要救我!”

“没问题,赶紧抓药,煎好送到上房来!”

子玉回到上房,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昏睡中的蓝凤,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宁王怎会将自己的义女送入宫中的呢?

不一会,药煎好送了过来。子玉候药稍微凉了一点,用汤匙,一匙一匙地灌入蓝凤的樱口之中。

子玉望着蓝凤,见她那长长的睫毛之下挂着晶莹的泪珠。子玉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未睹人,先闻声,那银铃般的笑声!青原山寺的闪电剑,山神庙旁的篝火,一起坐牢房,共赴浰头寨,怒斥王守仁……一幕一幕,历历在目。子玉不禁泪流满面,抓起蓝凤的手来,一遍一遍地嗅着。

子玉心中忽地一动,宁王为什么说她叫赵凤?蓝凤,赵凤,天下竟能有如此相似之人吗?

正想着,忽觉蓝凤散乱的脉象已经收敛,脉的边缘清晰可触。子玉心中大喜,想,药已经见效了!

子玉将昏睡中的蓝凤侧过身去,连点位于脊椎上的至阳、灵台、神道三个大穴和脊椎两边的魄户、神堂、魂门、意舍、志室诸穴。接着,又将蓝凤仰卧了,从喉下璇玑穴起,顺着华盖,紫宫诸穴,依次点下去。点到紫宫穴时,觉得触手挺硬,不象是人体,又点了一下,仍觉挺硬。

子玉想,这大概是女孩子的什么饰物,见蓝凤的脖颈上有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子玉轻轻提出,一片光灿灿的金锁片赫然入目!

子玉不禁双手颤抖,挤净眼中的泪水,清晰地看到这片金锁上有四个字:“吉祥如意!”

子玉颤抖着将自己那片金锁片从脖子上取下来,将两片合在一起,竟是丝丝入扣!

真是赵凤!十年前那个面如满月,头上扎着两个丫角的小姑娘!

子玉鼻子一酸,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了下来,心中默念道:“娘,娘啊!你的凤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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