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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章鱼小丸子

黄昏,夕阳的光芒洒在高楼大厦间,为这座繁忙的城市披上一层昏黄的薄纱。远方的火烧云在夕阳的映照下里带着一丝落寞的味道,光晕里,柔和的光线仿佛末日余晖。学校大门口,太阳的温度渐渐散去,微风中带出一丝凉意,许多学生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去。

守门大爷在保安室抽着烟,一边为家里那个考不上高中的儿子叹气,一边看着成群结队的学生打闹着走出校门。远处的小摊贩们盼到了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刻,纷纷卖力的吆喝着推销自己摊上的小吃。在三两成群的学生里,有一个孤单的身影,那身影穿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默默低着头,一路向前慢走着,阳光将他的影子斜斜照在地上,显得落寞。他只是默默低着头,仿佛身边所有事物都与他无关。

“嘿!刘浩然!你给我站住!”

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从后方想起。刘浩然一愣,随即转过身来。阳光正对着他,让他不由的抬起手挡住阳光。红色的影子从视线里出现,女孩儿扎着马尾,纯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泛出淡黄色,眼里和脸上满是笑意。

刘浩然叹了口气。

叶心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抬起头。

刘浩然很瘦,但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来,这使得她看过去不得不抬起头。

“你要去哪?”

“回家。”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话语主人的意思。

“一个人回家吗?”

“对。”刘浩然没有太理会这个女孩。

话头一下断掉了,两人只得默默走在路上。刘浩然低低看着水泥路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周围嘈杂的贩卖声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还不算太尴尬。

“对了,你家在哪边?你对这一带还不熟吧。“女孩忽然笑了笑,夕阳辉带着米黄色的光轻轻飘落在女孩的脸上,如邻家姐姐一般。

刘浩然不太清楚女孩究竟为什么缠上他,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弥漫开来。

“我家离得很远,慢慢找能找到的。”

“是吗?到底在哪里啊?回去很麻烦吧?”叶心吐了吐舌头。

“下城区那边。”

“是有蛮远的欸,你平常都一个人回家吗?”

“嗯,我比较喜欢安静。”

“你知道秃魔郑是什么人吗?”

“欸?”刘浩然一愣,女孩的神转折让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

“我跟你说,惹到他可麻烦了,他这人非常记仇的,冷不防使个绊子你防都防不过来。”

“你们学校的老师都这么阴险吗?还对学生使绊子?”刘浩然显然有点吃惊,他倒不是怕秃魔郑,只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没有啊,就是秃魔郑比较难缠而已,大家都好讨厌他的。”

“你说他会找我麻烦?”

“当然。”叶心神秘的眨了眨眼,“他的麻烦可不是用武力能解决的,比如让你退学之类的。”

“你有办法?”刘浩然抬头看着她。

“有是有...”叶心东张西望的看了看,“你喜欢吃章鱼小丸子吗?”

“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诶。”

“行,我买。”

“你说的哦。”女孩笑起来,薄薄的嘴唇下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还有一颗尖尖的虎牙。

刘浩然回过头,一愣。愣神的时候,红色身影已经跑到章鱼小丸子摊贩前。

他苦笑一声,跟过去。

叶心高兴的跳起来拍刘浩然的肩膀,然后对着摊贩说:“老板,三串章鱼丸子,帮我多放点章鱼。”

好嘞,小姑娘。“老板是个长得粗狂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整个街道都能感受到震动。他热情的接下这单“大生意”便开始烤丸子了。

“三串?我们总共才两个人,你还要给别人带一份吗?“刘浩然愕然,

“我一个人吃三份不行吗?诶对了,你要试试吗?很好吃的。”女孩笑着说道,她又转过身,对老板说“大叔,再帮我加一份,谢谢啊!”

“....”刘浩然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这么能吃啊。早知道...”

“怎么?你介意?”叶心一眼瞪过去,神色又变得锋利。

刘浩然浑身一颤,硬生生把“就不答应请你了。”几个字吞回去。

“没关系啊,挺好的,还蛮...可爱的...。”刘浩然只能从嘴里挤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周围的人声嘈杂,人与人的肩膀时不时擦过,两个人又没话说了,气氛渐渐沉默起来。老板哼着小曲儿,熟练的将奶油缓缓倒入煎板小圆坑中,再在小圆坑里填上碎章鱼触手,圆坑里的滚油遇到奶油发出噼里啪啦的油炸声,不一会儿,奶油开始固化,变成一颗颗“章鱼小丸子”。

“给,小姑娘,拿稳了啊。”大叔豪爽的把打包好的小吃递了过去,脸上涌出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嗯嗯,好香好香,谢谢大叔。”叶心忙不迭的接过盒子,眼睛里都快流出口水来。

刘浩然则默默掏出16块钱,放在了老板桌下的收银盒中。

”小姑娘下次再来啊!“老板笑道。

”好嘞!大叔!“

告别大叔后,叶心开心的打开盒子,用细牙签叼住丸子往嘴里送去。她的小嘴巴张的老大,刘浩然无语。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周围的学生渐渐散去,人烟稀少起来。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章鱼小丸子的,不过我妈从来不给我买,也不让我吃。”

叶心忽然打破沉默,一边哈着嘴吃东西,一边从嘴角里挤出这句断断续续的话来。阳光更斜了,光线昏黄,打在女孩一张一缩的小嘴上。刘浩然呆了片刻,她的身上的确带着一股落寞的味道。

“为什么不让你吃?”

“她把这些烧烤油炸之类的都统一称之为“垃圾食品。”我也不好反驳”

“你妈说的很有道理啊,这本来就是垃圾食品。”

正在咬着丸子的叶心一愣,狠狠瞪了他一眼。刘浩然被她瞪得立马闭了嘴。

“所以我很讨厌我妈,她总是把我关在漆黑的房子里,也不让我出去玩儿。”

“你妈这么严厉?”

“对啊,刚开始我好难受,觉得要疯掉。但奇怪的是,时间久了以后竟然慢慢习惯了。所以你别看我骂人的时候大大咧咧,其实我很胆小的”女孩儿吐吐舌头,仍在大口哈气,嚼着章鱼小丸子。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来。”刘浩然做出评价,“难道你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

“是哦,是哦。”

“问你个问题,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一样。”

“我没觉得我见过你啊?你不会太自恋了吧。”叶心忽然笑起来,斜斜看着刘浩然,眼神仿佛在说你追女孩的套路也太低级了吧。

“...好吧,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棉花糖,嗯,棉花糖的感觉。”刘浩然只得挠挠头

“我看上去有那么软绵绵吗?”说着,叶心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不过很奇怪的,接着她又低下头去,“有时候太凶了,很多人就都以为我没心没肺的。”

“不过你看上去的确像没心没肺的。”

“没有啊,女孩子哪里会像你们男生那么大大咧咧。”叶心抬头看着天,天空干净。“有时候羡慕天上的鸟,可以自由自在的。”她的身影看上去落寞了几分。

“小时候我没有朋友,经常一个人玩,有一次爬到一颗大树上,然后有群不认识的小孩忽然跑到树下指着我,他们说树是他们的地盘,不准我在上面玩。“说到这里叶心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然后呢。”刘浩然转过头来看着叶心,没什么表情,似乎她接不接着说下去都没太大的关系。叶心无声的笑了一下,又咬了一口章鱼丸子。

“然后我就爬下去跟他们打了一架,其实那时候我很怕,可下地的时候就是没忍住,我觉得这棵树不是属于任何人的,我不喜欢他们给一棵树贴标签。”

“后来呢?”

“他们有两个男孩,一个小女孩。都比我小,那个女孩站在旁边不敢过来,我就和两个男孩子打了起来,他们的力气好大,我打不过,后来就有大人来了。”

“你真倔。“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倔。“女孩拍拍手,把盒子扔进垃圾箱,然后蹦蹦跳跳跑到路边的墩子上,看着人行道发呆。

刘浩然在后面看着她,无声的笑了笑“跟我小时候蛮像的”

女孩回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小学的时候我很老实,从不打架,我爸经常带我出去玩,别的小孩子都很开心,能说会道,但我一直都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不打闹。我爸觉得我太沉闷了,以为我得了自闭症,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难怪你现在也不喜欢说话。“

”后来心理医生说我没事,我爸只得作罢带我回去。他是做生意的,经常在酒桌上和客户侃侃而谈,他觉得我应该像他一样,所以仍是带我出去应酬,也许他觉得慢慢就能把我锻炼出来吧,但我不喜欢那样,于是我经常故意气他,默默呆在酒桌上也不叫人,也不说话。”

“你爸应该很生气吧。”

“是啊,他时常叹气,说我没出息。”

“后来呢?“

”我不管,仍是我行我素,很多时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整天也不出门。“

”后来呢?“叶心鼓着嘴巴。

”他疯了,进了精神病院。没过多久在精神病院去世了。”

”啊?“叶心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那以后我经常在黑不见底的房间里呆上一整天“刘浩然说道“脑子里能想各种各样的事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可那样太无聊了,会闷死的。”叶心瘪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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