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手握长剑脑中畅想这段跨越几百年的爱恋,不禁为当年慕容之痴大感敬佩,一个不死之人,只因一段三世之约,于漫长寂寞中苦苦等待几百年之久,就为了等自己心爱之人再次转世,这需要一种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这一切都只有当年慕容自知了,如果换做是自己?又会不会如此苦候?
这时听得萧长恨如此一问,思绪随即返回到他所提的问题上来,接口答到:“如果真发生这种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情况,凭我现在的实力,只能拉一个垫背,杀两个也够本了,杀三个就是赚了,当然能在临死前干掉TMD十几二十几个也算大赚了。”
萧长恨听了他这般泄气之言,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也不说话,拿起那把黑黝黝的降魔宝刀,走到石屋门口,在上方某处一按,隆隆声响中光线自门缝中透了进来。
二人出得屋来,立足青草地上,英俊顿觉胸膛沉闷之感渐去,伸了个懒腰,眼角恰好瞧见一袭长衫的秋意手中捧着一物,自草地上一飘而过,转眼已至围墙下的拱型门户之中,这个行为另类的女子忽然回首对英俊遥遥一笑,随即翩然而去。
英俊正在心中揣测秋意含蓄一笑的用意,一阵衣袂声响传入耳中,忽觉双眼一花,耳中听得萧长恨喝道:撒手!一道劲风直袭握剑之臂,下意识疾步往左跨动,手腕同时一抖,原本指向地面尚未出鞘的长剑如电闪雷鸣一跳,唰!长剑上挑,已护在胸前。
呛啷!声中,突觉颈脖之处锋芒刺肤,定睛一看却是萧长恨手中黝黑降魔已快如鬼魅,俨然指在自己咽喉之前,却见他脸上似笑非笑,忽!收回长刀,锵!刀已入鞘:“小子反应的确够快,但攻击意识却有待加强,试想此时偷袭之人如果是敌,他已一击得手,如若不中,不是返身遁走,那么其后定有绵绵不绝的杀着使将出来,而你身体在此种情况下所作出的反应,是每个正常人在遭遇危险之时,所作的下意识自我保护动作,而你剑尚在鞘中,袭击之人如是高手,那么很可能你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稀里糊涂的步入枉死城中。”
英俊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大不服气,将手中书籍放在裤兜收藏好,站直身躯:“长老只不过趁我刚才分神之时,才能轻易一击得手,再说我两手执物,如何拔剑,此番我已心无旁骛,长老再试如何?”
萧长恨嘴角一挑,神色极是藐视:“是吗?”
英俊正待要答。
萧长恨语气一凛:“拔剑!攻我!”
锵!泪痕出鞘,天地瞬间充满肃杀之意,英俊执剑在手稍作犹豫,手腕一抖,白芒闪动,手中泪痕已化为一道电光,疾刺身前之人胸膛。
萧长恨脸上笑意不减,呛啷!英俊双眼又是一花,手中动作瞬间已经停滞,熟悉的寒意又自颈脖传来,降魔刀锋已定在喉前半寸之处,此刀就象恒古以来一直都停留在英俊咽喉前方,不曾移动半毫。
而泪痕剑尖距萧长恨胸膛,尚有尺余距离。
英俊心中一惊:好快的出手!明明自己将萧长恨拔刀出手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此动作也并非异常迅疾,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无法避开。
萧长恨一声清吟,已撤回降魔:“这次看清楚了没有。”
英俊垂低右手,剑复鞘中,脑中仔细回放他先前出刀动作,心中若有所思,当下也不说话,手按剑柄,做着一个简单重复的动作——拔剑——前刺——入鞘——拔剑——前刺——入鞘!如此反复数次,动作渐趋流畅。
英俊停下手来看着他说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旁默默看着他如此动作的萧长恨长刀回鞘:“哦,说来听听。”
英俊拔剑,动作已快了不少:“先前见你出手明明不是很快,可我就是无法避开,那是因为你动作已接近完美!
萧长恨点头,心中默许:“慕容所创之技,每招每式都毫无花俏可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也正是此技之精髓所在,去掉影响出手的一切多余动作,简单直接,不带任何花俏,一招制敌于死地,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杀人之技!”
英俊听在耳中,自兜中取出书籍翻开,只见扉页上书八字——返璞归真,技之致理,逐一翻阅,书中每页都画着一个左手执刀右手执剑,动作各异的人形,每幅图形之下都有寥寥几行文字做为注解。
萧长恨取过英俊手中长剑,刀交左手,刀剑相交于胸前说道:“天下武技,唯快不破,世人习武,一为强身,二为制敌,昔日慕容与辕辕鹿野一战历时三日,此战当时令天地为之失色,风云俱为之惊变,而最后双方只堪堪斗了个平手,慕容则于此战中受益扉浅,在随后不断征战讨伐期间,逐渐参悟出此杀人技法,此技刀剑各有十三式,并无太多繁复变化,因其所讲究的是如何一招斩敌于刀剑之下。”
说罢长身而立,锵!手中刀剑互击,场内顿时产了一股肃杀之气,萧长恨左足往前跨一步:“斩神双决第一式:天地俱毁!”
随着萧长恨绵绵不绝将刀剑之术施展开来,英俊耳中隐隐有闻风雷之声。
只见他脚步腾挪之间身形已化为一团黑影,手中刀剑破空有声,长刀挥动幻出一幕黑芒,剑化白芒,刀剑削砍之间,场内气氛瞬息产生变化,身形腾挪带动周围气流,天地间已然充满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
英俊正看得如醉如痴,心驰神往之时,却见眼前迅若电驰的身影突然静止,萧长恨转眼已将十三式演练完毕,此时气不喘,神色不改的静立天地之间。
一阵噼里叭啦的击掌之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只听一人口中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想不到沉睡已近百年的了尘长老,今番初醒就有此雅兴,如此令天地失色之绝技,到叫我等今日大开眼界。”
英俊回转身来,只见围墙拱门之中陆续进来几人,除秋意之外,其余三人却是陌生,一个身形清瘦着一身黑色清凉夏装的老者正抚掌往二人走近。
萧长恨面露微笑看着来人,泪痕入鞘上前几步递与英俊,朗朗说道:“萧某身骨百年未动,此番将慕容所传之技使出已大感生疏,看来这习武之道果然是不进则退。”
四人近得前来,皆目视英俊,脸色一滞不约而同口中同时出声:咦!
先前说话老者随即恢复常态,呵呵一笑说道:“秋意这丫头,这次果然没有骗我这个糟老头子。”
英俊心中自知三人所咦为何事,闻言望向一袭长衫身形娇弱的秋意,似被这人道破言行,只见她脸色微红,正垂首以食指缠绕着衣衫下摆一条丝缎,此时的她这才体现出一种女子应有的娇柔捏扭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