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全身已经湿透,而且疼痛不堪。我被提子从箱子里提了出来,手脚没有半点知觉,如我所料,我也被夹在了饮料架上,背后有空调风口,冷风吹来,背上又结上了一层霜,就像结了一层痂似的又麻又痛。车子转了个弯,炽热的阳光突然照射进来,照在背上,我的背疼得几乎就要裂开。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鲁强出现在我眼前,不知什么原因我全身抖了一下,因祸得福,我抖掉了不少的冰水,舒服了那么一点。我总算是把鲁强看清楚了,他长得不高也不矮,不瘦也不胖,皮肤不白也不黑,眼睛不大也不小,嘴唇不厚也不薄。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方,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古怪的声音,好像是在清嗓子。提子不用开车,所以她在照镜子,似乎对自己有点不满意,从身旁拉出一只包,从包里摸出一支口号,往嘴唇上抹。提子看上去年轻一点,脸上有不少雀斑,但还是很有点姿色,还带点妖媚。
突然鲁强问道:“多少钱?包。”眼睛并不斜视。
“哦,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提子斜睨了鲁强一眼。
“不便宜吧?”“那当然,正宗的!大兴的我才不拎呢,人活着要有品味。”
“多少钱?”
“哎呀,不告诉你。”
“顶级名牌,5位数还是6位数?”
“不告诉你。怎么啦,我不配吗?”
鲁强无语。见鲁强不回答,提子有点恼,有点羞,说道:“包是女人的门面,当然要越贵的越好,我也在给你装点门面呀。拎这个包,人家就知道你是有品味的,你看,这材料是环保的,既不是动物毛皮,也不是石油提取物,是植物型的。”
“植物也很珍贵啊,地球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
“那我下次用自己的头发编包。”提子有点不悦。
鲁强沉默。
在我左侧挂着的是和我同时被抓来的绿色的冰纯,她似乎还没醒,手臂和腿都被饮料架牢牢的夹着,身上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流着,好半天她才苏醒过来。提子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突然伸出了她那白嫩如玉的手,从我右边的架子上取下了那瓶冰纯,再用她那葱管般的纤纤玉指果断而又熟练地将冰纯头顶的那只小小的圆环一扳,然后用力地的一拉,冰纯头上的那块扇形的头皮立刻被揪了下来。“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冰纯顿时昏厥了过去。
我本能地捂住了眼睛,从指缝中我看见冰纯头上冒着白气,那是灵魂吗?“啊——”我不由自主地叫喊起来。
提子将那块扇形的头皮翻转过来,仔细地看,生气地说道:“又是谢谢您,谢谢您个头啊?!我要中奖,中大奖!”鲁强依然无语,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咕噜噜,咕噜噜”提子将她的红唇紧紧地附在冰纯的头皮上,冰纯本能地收缩起身体,我也浑身收缩发麻,仿佛自己正在被吸干。
难道这就是易拉罐的命运?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鲁强喉咙里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他开始变得有表情了,或者应该说脸上开始有活动了。他的鼻子会左右扭动,时不时地还抽一下。嘴巴紧闭着,下巴收紧着,脖子一鼓一鼓地发着吭吭声。
提子喝着冰纯,身子有节奏地一扭一扭,她很放松很快乐,突然她向我伸出手来,我的末日来临了,我赶紧闭上了眼睛,收缩起身体,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她并没有来抓我,而是打开了车载音响。巨大的声浪从两边的喇叭中喷涌而出,ROCK&ROLL,摇滚!我像是接到了命令,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起来,无奈,那是我们易拉罐的本能。提子一把抓住我,把我按住,怪笑着说:“你来什么劲呀,给我坐稳了。”我被结结实实地按住了。她怎么会跟我讲话?难道她已知道我们易拉罐的秘密?
提子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冰纯一饮而尽,然后就在座位上扭动起来,手中还紧紧地攥着冰纯易拉罐,她那又白又嫩的纤纤玉指和着节奏一收一放地捏着冰纯,她很投入很沉醉,她会是个很好的舞者,我确信。但她更是一个蹂躏者!可怜的冰纯在她那葱葱玉指间,发出“咔,咔”的啜泣声,我不忍心看下去了,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我的脚绝望地甩着。
路很长,风很冷,阳光很烫,我很痛苦……
鲁强脸上的动作越来越多,身体有时也一震一震的。提子扭过身体,伸出手来,关心地问:“不舒服呀?”
过了好大一会儿,鲁强才说:“昨晚就有点不舒服。”
提子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爱怜地说到:“去医院吧,肯定是感冒了。”
鲁强换了车道,在马路中央掉了个头,往反方向开去。提子悄悄地把音乐关了。
车子朝医院开去,鲁强似乎感冒加重了,他的鼻子老是抽紧,嘴唇拱起,用力地往里吸气,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鼻腔滑入了口腔。
提子关心地问他:“要关一下空调吗?”
他摇摇头,说道:“关了空调,就要开窗,灰尘太大,不舒服。”
路程不很近,鲁强很不舒服,他的喉咙里似乎聚集了很多黏液,他很频繁地清着嗓子,老也清不干净的样子。
车子里很寂静。
突然“呃“地一声,鲁强的胸部剧烈震动,随后像是有什么东西自下而上地滑到了他的口腔,他迅速地从提子手上夺过冰纯,呸!将嘴里的什么东西吐了进去,嘴边还拖着一丝白色的黏液。
“啊——”谁的尖叫?好象是提子和冰纯同时发出了最尖利的叫声。
可怜的冰纯又晕过去了。
提子睁大了她的丹凤眼,一把抢回了冰纯,往那个扇形的小孔里瞧了一眼,然后滕出一只手来,使劲地打了鲁强一拳,叫道:“你真恶心!”
鲁强继续开他的车,不为所动地回了一句:“别大惊小怪,我又没有吐在地上。”
“你晓得吗?文明人是吐在纸巾上的。”提子正义凛然地说。
“你又没替我准备。”鲁强似乎有点词穷。
“夏日病夫!每年夏天你都要热感冒,这还夏天刚刚开始呢。”
“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天气这么热,空气这么差,连地球都热感冒呢!”鲁强一下子来了理由,非常理直气壮。提子不坑声了。
不知不觉车子来到了医院门口,我悄悄地转了个身,远远地看见门口竖着一个牌子“院内施工,车位已满”。“妈的,又没车位了。”鲁强嘟哝道。“没事,往里开,说不定,里面可能有空档。”提子老练地说。到了门口,鲁强打开车窗,对门卫说了些什么,就将车开了进去。
医院相比马路显得很整洁,绿化很漂亮,路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人流很急很密,占据了很大的道路面积,鲁强的车行驶得很艰难。
车子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地兜圈子,还是找不到一个停车位。鲁强不住地拍打着方向盘,非常烦躁。可能是想安慰一下鲁强吧,提子说道:“等这幢门诊大楼造好了,停车就会方便点了。”“哼,造好了,就更不好停车了。什么地方再好也架不住人多车多!”鲁强不屑地说道。
我抬头望望眼前的这幢医院大楼,哇噻,我的老天,这幢大楼足有50层楼高!玻璃幕墙!摩登!新潮!尖端!这就是人类23世纪的高科技医院!我由衷地佩服人类!
鲁强把车开到大门口,探出头去问保安什么时候会有空车位,保安按动手里的机器,说道:“你要等上一小时五十八分钟才会有空位。”
没有一句回答,也没有一句结束语,鲁强关上窗户,开着车就走了。
他围着医院开了两圈,最后来到一条难得的僻静的小路上,车子就停在树阴下。当鲁强打开车门时,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舒服极了。我目送着他俩走远,看见提子把手中的易拉罐扔进了垃圾箱,可怜的冰纯……
难道垃圾箱就是我们易拉罐的归宿?
这条街真舒服,没有烈日,没有灰尘,没有垃圾,没有喧嚣,我背后的冷风也不再吹了,我感觉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清净和安宁,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自己飘在空中……手和脚自由地挥舞着,周围都是空的……头上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脚下是蓝蓝的海,白白的浪……空中飞来一群动物,有翅膀,有羽毛,我想他们应该是鸟……水里有动物在游,时隐时现,我想他们应该叫做鱼……有清爽的风吹拂过我的身体,但没有刺骨的疼痛……有光芒万丈的太阳,但没有烈日当头的灼热……好舒服呀,我要到哪里去呢?
突然梦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们回来了。两人重重地关上门,提子将手里的两只易拉罐放在冰筒里,又递给鲁强一瓶矿泉水,“医生让你多喝白开水。”可是鲁强却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挡风玻璃,然后打开车门,冲到了车头,我扭头看见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纸,鲁强狠狠地将纸扯下,可是那张纸并没有那么听话,纸被撕破了,在玻璃上留下了不规则的一小部分。鲁强忿忿地拿着纸跨进车子,骂到:“乱停车,罚款5000元。妈的,开个车,就像是过街老鼠。”提子接过纸,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呸!还叫人怎么开车?!”鲁强又一把夺过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打开车门,抛向空中,碎纸片在空中飘飘悠悠地翻着跟头,很不情愿地落在地上。
“嘭——”车门被重重地甩上,鲁强凶神恶刹般地叫道:“GO,ENGINE,GO”,车子“嘎,嘎”地叫了两声,往前慢慢地跑了起来。这车子听得懂人的话,可以声控。接着鲁强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就像是被鞭子猛抽过的野兽,使劲地往前奔了起来。我感到一阵头晕,朝着鲁强的方向倒过去,还好,夹子够紧,我没有翻倒。这两人都怒气冲天的,鲁强的手重重地拍打在方向盘上,咬牙切齿的。提子紧皱着眉头,脸绷得紧紧的,脸上的雀斑似乎加深了,头发也有点凌乱。她捋了捋头发说道:“妈的,看个病要等那么长时间。”
鲁强应道:“妈的,排队3小时,看病3分钟。”
“娘的,药开那么多,让人当饭吃。”
“妈的,药还那么贵,一个月的饭钱都还没有配一次药贵。”
“娘的,厕所也要排队,一个接一个地上,像是赶场子。”
“妈的,厕所还要收费。”
“娘的,据说厕所收费的政策不会停止。”
“妈的,老子交了这么多税,上个厕所还要交钱。”
“娘的,有人上得多,有人上得少嘛。”
……
这两人你一个妈的,我一个娘的,骂得不亦乐乎。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骂“妈的”、“娘的”,这让我想起了找妈妈的事,鼻子好酸啊。
大概是骂累了,提子打开冰筒,拿出一瓶冰镇的易拉罐,和上一次一样,她将揭下来的扇形头皮仔细地查看,生气地说:“又是谢谢您。估计这一箱没有苗头。”
“没有苗头,就没有苗头,再去领呗,反正可以领100箱,你就放心喝吧。”鲁强应道。
提子快速而老练地大口大口喝起来,妖媚的她显得很泼辣。我希望她能饶我一命,让我在车上多待一点时间,我还没有充分准备好。
车子驶入了一条双向两车道的小马路,人行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走着。车停在了一个红灯前,提子一仰脖子,咕噜一声,将最后一点饮料倒入口中。我心里打着鼓,担心她要把手伸向我。然而没有!她打开了车窗,头也不回地,看也不看地把手中的易拉罐甩了出去,那么熟练,那么自如,那么不费心思,那么气定神闲。被抛出的易拉罐露出了获得新生般的笑容,在空中做着后滚翻,噢,一个令人羡慕的完美的抛物线!
就在车子从新启动的瞬间,我看见那只易拉罐降落在了一个姑娘的脸上,准确地说是眉梢!姑娘立刻用手捂住了眉毛,我看见红色的鲜血渗了出来,紧接着是姑娘的叫喊声:“哎呦——”可是那叫声立刻就被刚起步的车轮声盖住了。我愤怒地把目光转向提子,我感觉我的眼睛已经愤怒得要喷出火来,可是这母的人居然浑然不知自己的恶行,右手搁在车门上,托着自己的腮帮,眼睛瞅着前方,想着心事呢。“如果我能……我要……”我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这个假设的问题,多种可能!可是我无能为力。
哎,可怜的姑娘无缘无故地被破了像。哎!可怜的重获新生的易拉罐,还未踏上幸福的彼岸,就无缘无故地充当了侩子手。
易拉罐的归宿到底在哪里?
“今天不回商店了,早点回家休息,你要好好休息,我也累了。”提子拍着鲁强的手臂说,鲁强点点头。提子随即从耳朵后面拉出一根黑色的金属丝,金属丝的尾端是一只微小的黑色圆球,圆球就停留在她的嘴边,只听见她说道:“我的商店。”黑色小球发出“哔”的一声,她就开始说话了,她向雇员吩咐了些工作,然后说了声“再见,通话结束。”随后,她又口头发送了一个短消息取消了一个约会。最后,黑色小球“哔”的一声随着金属丝一起收缩到了耳后。原来这是23世纪的耳珍式移动电话,恢复了电话的单一功能。人类真聪明!我不禁想起酒瓶先生曾经说过:人类啊,这个星球上迄今为止最为发达的动物,有着无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们不断地向着更高,更快,更强大的方向发展,他们是这个星球的主宰,没有其他的生物可以阻止他们。
车子转了几个弯后驶入了一条有着无数小商店的街,可能街上有菜场吧,有不少的人手里提着环保菜篮。小商店一家接一家,不算宽的街道的两侧都停满了各种汽车,人行道上则挤满了自行车,永不落伍的自行车,堪称是人类发明的最为经典的交通工具,它已经流行了5个世纪!
提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突然示意鲁强靠边停车。提子边开车门边对鲁强说:“我去买些新鲜的鱼和虾,你等着。”鲁强将车停下,并不熄灭发动机,空调仍然吹着大大的凉风。
过了很长时间,提子才回来,她手里提着两只塑料袋,一坐下,就开始抱怨道:“卖水产的真黑,直往袋子里放水。”
“放水是小事,质量是大事。是野生的吗?”
“野生的?野生的什么?”提子不解地问,“哦——你做梦啊!哪还有野生的水产?你是外星人?”提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鲁强也勉强地从嘴角边挤了一丝笑容,像是解嘲,又像是无奈。
车子又出发了,路上的人真多啊!前面是一条斑马线,有孩子在过马路,看来周围一定有学校。前面的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慢慢地往前挪,终于从斑马线上挤了过去。鲁强也想挤过去,可是无奈出现了一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她手往前一伸,做了一个勿庸置疑且凛然不可侵犯的动作,鲁强楞了一下,速度稍慢一下,谁知突然从右侧里档窜出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下子压住了鲁强的车头,一个漂亮的抢道!然而也就在那一刹那,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女人被撞了!同时还有一声轻轻的金属的撞击声。“啊——”我本能地尖叫起来。我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上溅上了红色的液体。立刻从四周围上了数不清的人,也许空中也有人降落,女人,孩子和两辆车子都被围上了。不久,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到达,女人被抬上了救护车,孩子也跟着走上了车,还好,孩子没有受伤。我闭上眼睛默默地为女人祈祷,希望她有救。鲁强和提子坐在车中,默不作声,我从他们眼中读到了恐惧和少量的同情。
人群被警察驱散,警察开始拍照,然后在地上画白线,鲁强的车也在白线之内,到底是哪辆车撞到那个女人的呢?
警察示意司机下车。鲁强下了车,那辆车的司机也艰难地从只能半开的车门后挤了出来。他俩同时来到警察面前,把右手食指放在警察的机器上,验证指纹,然后又在另一个机器上验证瞳孔。我远远地看到他们讨论起来,继而又争吵起来,突然鲁强一拳打向了黑车司机的面孔,然后两个大男人立刻打斗起来。“啊——”我惊叫起来,可是我听到耳里的叫声却是提子发出的,她开了车门,奔向打架现场。此时黑车上也奔下一个女人,俩女人还未到达男人面前,就掐了起来,头发,指甲,面孔全混在一起。警察,所有的警察飞奔而来,将四人拉开。接着女人各自带着凌乱的头发和有伤痕的面孔回到了车里,男人则继续争吵。最后鲁强悻悻地回到车中,警察示意他可以离开。
鲁强边驾驶着汽车,边用拳头砸着方向盘,这是怎样的一天!
车子飞奔在马路上,不久就开进了一个居住小区。鲁强只管自己往里开,保安在后面追,追上后,保安却没有责怪鲁强,反而陪着笑脸示意鲁强将车停在靠着围墙的一个位子,鲁强不愿意,可是保安告诉鲁强车位太紧张,恐怕再晚的话连这个车位也没有了。鲁强很不情愿地将车开了过去,道路很窄,车子只能贴着围墙停,进退好几次,才停好。提子是没有办法直接出来的,她只好先爬到鲁强的位子上再爬出来。出了车后,鲁强气势汹汹地指着保安说:“下次你们再让我停这个位子,我就不付停车费,连物业费也不交!”提子挽着鲁强趾高气扬地走了。保安等他们走远后,突然收住了笑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XXX,有什么了不起,男盗女娼的。”
啊,天呢,我被震住了,人类好卑鄙呀!一个人怎么可以在人前做到那么谦卑,而在人后却恶语相加!人类怎么啦?难道这就是人类世界?
我被他们遗忘在车里,但我坐在那里正好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人类社会。人是一种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他们的上身直立,两只手可以做事。人还是一种穿衣服的动物,他们为什么要穿衣服呢?人类长得都不一样,一眼就能被分辨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而且他们还有高低胖瘦的不同,他们真是五花八门。那么他们的内在是不是也像外表一样丰富多彩呢?我们易拉罐的头和肚子连在一起,直筒一个,可是他们人类的头是单独的,转起来毫不费力。他们为什么需要那么一个单独的大头呢?我感觉这个头的作用一定非常大!可是头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每个人装的都一样吗?
人类在车边上来来往往,络绎不决,他们都是从大楼里走出来的,真多呀!一幢楼可以装那么多人吗?我抬起眼睛,我的天呢,我看不到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