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举世瞩目的北京奥运会,现在,G市的大街小巷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奥运福娃元素,每一个娃娃都开心得笑,让人觉得,各个角落里形形色色的人也是幸福的。
林静和玉堂乘坐10路公交车,前往“自由曙光”KTV预定包间。
G市北缘紧靠着黄河大堤,地处中原腹地,距离北京甚远,繁华属于过去,但校长说过,“G大以黄河为带,襟连全国”。
林静自是信以为真的,不过,这的确是一座老城,土地是老的,风是老的,公交车是老的,里面的人也以老年人居多。
G大是首发站,两哥儿们并排坐在车子后面,林静把手搁在膝盖上,偷偷抚摸着轻薄柔滑的布料,发现,这裤子和刚穿秀臣的那件相比,更“修身”,更时尚。
两个人下了公交车,还要步行一段时间。
这是G市的中心之中,一些留存下来的久远的居住区,像世外桃源,鸡犬相闻,几位老人在街边侃着悠闲的时光。
林静觉得,这里和清湾村是何其相似?而玉堂就不一样了,他走在这里,像是一个偶像歌手拍MV外景。
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一些居民老院,被改装后,经营着一些美食,有老锅菜,也有咖啡馆和酒吧,有的门口摆着牌,写着招聘信息。
天慢慢擦黑,穿过这片生活区,就踏上了中心大道,汽车和高楼气势汹汹地扑到眼睛里,一些轻佻的霓虹,也开始闪烁。
林静觉得,这就是“贫富两极分化”。这两年,房价已经躬好了腰,准备一窜冲天。
路边和桥头坐着一些当地或外来的民工,用纸箱板写上“泥瓦匠”、“木工”等字眼,等待着自己的雇主,毕竟房子贵了,他们进城盖房子也就能挣更多的钱。
“老三,你看什么呢?”玉堂开玩笑道,“看到了你的旧模样?”
“以后,我想写篇报道,讲讲他们的故事”……
林静当然不是在找自己的旧模样,他都没出过门,更别谈做建筑工。他只是想,前几年父亲林京生身体还硬朗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般模样?
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害怕,突然林京生从桥栏杆处猛一站起,衣衫褴褛,喊他“静静”。
“我劝你还是当财经记者吧”,玉堂说,“民生记者没‘钱途’的”。
林静想,“难怪你现在总看一些经济学的书!”
说话间,两人就进了“自由曙光”的大门,这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所在,热烈的音乐震得耳鼓疼,俊美的男女穿梭其中,一相比较,林静穿的黑色西服,整个一“土老帽”。
“请问先生,你们几个人?”柜台的小仙女像是练过歌,声音美极了。
“8个”,林静觉得少说话,可避免被人看出紧张。
“先生,建议您大包,中包只能坐6个人,而且就剩一个大包了,只能包前夜场,”小仙女说,“您看可以吗?”
“多少钱?”林静问。
“包间费350,酒水另算”。
一听这话,林静顿时蒙圈儿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五六百块钱,借秦开的500,已经为杨艳治眼睛花掉50多,如果加上酒水,钱是一定不够的。林静侧身看看玉堂,他正在镜子旁拨拉他的刘海儿。
“我们第一次来,新顾客”,林静对小仙女说,“您看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建议先生办一张卡,充值1000元,本次包厢费全免”。
“有对学生的优惠吗?”林静继续寻找着突破口,“我们是G大的学生,可以打折吗?”
外面的天已经灰得发黑,大堂里的人越来越多,逐渐进入营业高峰期。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暂时没有这方面优惠”,小仙女温柔地拒绝道。
“都是同龄人,说不定你还是我妹妹呢,”林静开始以情动人,“便宜100吧,要不然我们就去别家唱了”。
感情玉堂陪着过来,就是看上了这儿的镜子,而其他顾客就不同意了,纷纷不耐烦起来。
“你去别家的吧,把那大包给我”。
说着,一个脖子上带金链子、头发留个“心”型板存的大哥,将500元钱摔在柜台上,“多退少补!”
“哎?是我先订的”,林静提醒道。
“靠,穷逼的乡巴佬,你以为这店是她开的啊?菜市场买菜呢你?”“金链”一脸鄙夷,“滚回学校吧,给你妈省点钱。”
说完,就催促小仙女办手续,林静发现讲道理解决不了问题,就开始和他推搡起来。
“是……,是你?”一看有情况,玉堂就跑过来,不想却发现了“故人”。
那晚他陪心竹古街卖画时,就是这个金链大哥,或者是“心型”大哥,对他一顿暴揍的,直到现在,玉堂的小腹还有淡淡的淤青。
看到玉堂,“金链”也晃过神来,“是你小子,还真是冤家啊!”
“你要想继续干你的勾当,现在就给我离开,”目前“敌我”双方人数是2比1,况且是公众场合,玉堂有恃无恐,“不然,我会报警,把你们一锅端了!”
林静自然听不懂玉堂话里的“乾坤”,只是觉得他好像港片里的男主角;但是“金链”却像一只疯狗,被一下子给激怒了,上前一步就把“锦毛鼠”给推到在地。
林静被吓坏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喊“别打了”,心发虚,也不敢上前帮忙,KTV的保安过来,一看是“金链”,也停在原地张望。
玉堂像一只豪猪,凄惨地喊着“林静”,他不知道,从小到大,林静还没打过架。
看来,一语成谶,林静只得先报警,并给辅导员穆萍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