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女子运着轻功,一身素色短打,似翩鸿而来。路过唐韵礼时,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师父在石崖上等你呢,还不快过去!”说罢素衣女子足尖轻点地面,又飞出去很远。
“这就去,谢谢师姐!”唐韵礼朝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句。林间很静,她的声音传得很远,惊起几只鸟雀,又折回一两声清清脆脆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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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轮回,寒来暑往,又一年夏至。
两年前,唐韵礼从那个玄晔幻化成的苏幕与身边离开,误入一处深林,撞了燕不归,如何也走不出去,干脆就地睡了。然而次日她一睁眼,却见一女子静静于她身边禅坐,仙气渺渺似乎超然于尘外——唐韵礼却实在没有想到,这位神仙姐姐开口便要同她干架。
女子轻功了得,与唐韵礼过了几招,而后翩翩然立于树枝,问她:
“做我的徒弟,我授你武功、教你运转体内之气,而你,少则二年之内,半步不允踏出这林子,也不得与外人接触——你,愿不愿意?”
唐韵礼当时稍微迟疑了一回,而后自觉好笑——毕竟外面也无人等她。而她本就无处可去,何况她看着这位女子面善的很,方才又见识了她的武功,更加仰慕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应了。
女子虽为女身,又生得十分温柔端庄,却拥有着一个男人一般逍遥洒脱的名字:萧云隐。
萧云隐正如其名,一直隐居在这深林之中,布一个阵法,禁止一切外人进入,也半步也不踏出自己的阵。她更是很少收徒弟,也只收女徒弟,唐韵礼到此两年,师姐统共不过三位,而她至今也没有师妹。唐韵礼当时撞进的燕不归,事实上正是萧云隐布下的阵,她能误打误撞闯进来,也实属因缘殊胜了。
而后两年,唐韵礼跟随云隐师父和几位师姐,自然是提升极快。她每日在这青山绿水之中,有四时美景为友,与鸟兽鱼虫为伴,倒也心无旁骛,清静得很。
她几乎已经可以将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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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礼蹬地腾空,以几只萌了新芽的枝丫为支点,两三步横穿树林,跃至石崖之上。
石崖之上,萧云隐背向她盘腿而坐,雪白的衣衫整整齐齐铺在地面上。她面前一道跌水飞流直下如垂帘,星星点点的水花飞溅到石崖之上,皮肤隔着初夏不薄不厚的衣料,仍能察觉到几点冰凉的触感。
“师父。”唐韵礼上前,立于萧云隐身后不远处,轻轻唤了一句。
“你到这里,多久了?”萧云隐开口,声音并不大,却能字字掩过水声,传入唐韵礼耳中。
“有两年了。”
萧云隐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你学过咏春,你的上一位师父……他叫清律吧。”
唐韵礼一惊:“是。师父怎么知道?”
萧云隐唇角微微掀了一掀,没有回答:“他还好么?”
唐韵礼一怔,心道我都两年没见他了,如何知道。她慢腾腾道:“我……我两年前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还蛮精神的,道骨仙风的呢。”
“嗯。”萧云隐顿了顿,“你知我为何收你为徒吗?”
唐韵礼摇摇头:“完全不知道……”
“一是你能闯入我的阵法,自然意味着你我二人缘分特殊,二是那日我试了你几招,从你的招式里看出了清律的影子——今生今世我在此世间七十余载,过去生过去世百载千载,他是唯一能与我琴瑟和鸣之人。”萧云隐一边说着,三千青丝竟缓缓褪去颜色,尽数化为银丝。她缓缓起身,转身面向唐韵礼而立,却见她容颜仍丝毫未老,在这一头银发的掩映之下,更惊艳美丽得慑人心魄。
唐韵礼在萧云隐可以说是十分慈祥的目光里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脑中倏地涌现出来许许多多的讶异和震惊,一时间竟是觉得舌头都打了结,她张了半天嘴,最后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韵礼兀自挣扎了半晌,终于纠结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师父为什么不去找清律师父啊!您怎么现在才说啊!我知道清律师父在哪的!”
要不是唐韵礼不敢,她真想抓住她云隐师父的肩膀,狠狠晃上个几次。
萧云隐仍眉眼含笑地看着唐韵礼,目光温柔如水。
“哦?为何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