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后一边夹菜,一边细细地打量着傅锦盈,见其风姿,不似傅夫人,想必相貌是随了父亲的缘故。她故意不遂傅传易心意,执意把他女儿接进宫。想来他已然气得半死。他越不愿意,她就越要把他女儿往高处捧,所以傅锦盈一进宫身份便在穆筱蓉之上。
傅锦盈觉得东宫太后的眼神看得她极不自在,便信手剥了一大个金桔,叫侍立在旁的宫人给她呈上去,“请太后娘娘尝尝这金桔吧,可口得紧。”说罢,她才尴尬地看着望向她的西宫太后,由于西宫太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使得傅锦盈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东宫太后接过金桔,赞道:“你有心。”却也只是吃了两三瓣便搁下了。
穆筱蓉见状,赶紧捡了一只黄澄澄的庵罗果熟练地剥了皮,也叫人呈给西宫太后,“金桔味甘却易上火,西宫娘娘不如尝尝庵罗果吧,可治口渴咽干,食欲不振。”
傅锦盈知道穆筱蓉在帮她找台阶下,于是没有插言。
西宫这才开口,用温和的语气笑道:“多谢穆昭媛了。”穆筱蓉点头行礼。
吃到一半,又有一群宫人来上下酒小菜,端到穆筱蓉面前的是一盘碎辣椒拌鱼腥草。碎辣椒拌鱼腥草……穆筱蓉条件反射地把目光投向上座的赫连池。没想到赫连池正眸光调侃地看着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唯有穆筱蓉内心泪千行。
收回目光,赫连池一本正经地说道:“朕之前打听了两位爱妃平素爱吃的调味菜品,你们吃吃看。”
傅锦盈面前呈上的是一盘砂糖炒银杏果,喜滋滋地谢道:“谢皇上体贴!”
赫连池微微颔首示意,话锋一转,“穆昭媛怎么不下筷?”傅锦盈注意到那盘碎辣椒拌鱼腥草面露诧异,“没想到昭媛妹妹口味竟然这么烈!”
穆筱蓉苦不堪言,她素来口味清淡,哪里吃得了辣货,还有这鱼腥草,光是闻着气味就难受。心知赫连池存心刁难,心中哀叹,想她入宫还未及陷入后妃之争就先被代帝盯上了,真是极大的讽刺。“回皇上,臣妾不……”
赫连池音量提高道:“不喜欢?”
“臣妾不是不喜欢。”
“那便好,你慢慢享用。” 赫连池盯梢着穆筱蓉表情挣扎地吃完了一盘碎辣椒拌鱼腥草才罢休。其间,木瓜给穆筱蓉不知倒了多少杯水。心想皇上跟娘娘这是较什么劲?看穆筱蓉嘴被濡染得通红,对面的傅锦盈看好戏似的快活不已。皇上这个下马威可厉害了,在她出手之前,就挫了穆筱蓉的气焰。
东宫太后问道:“不知皇上今夜宿在何处呢?”这话虽是商量的口吻,其实按嫔妃的位分,赫连池理应去傅锦盈的鹊乔苑。
赫连池知她所想,成心不从,“穆昭媛第一次进宫脚就受了伤,今夜儿臣打算去梧桐苑。”
东宫太后忙说:“穆昭媛受了伤,正需调理,伺候皇上也多有不便不是。而且傅昭仪是昭仪,皇上当心别坏了规矩。”
赫连池接道:“正因为傅昭仪是昭仪,儿臣才想让她今夜好好休养,折腾了一天了,伺候人的活当然得劳烦昭媛了。是吧?穆昭媛?你可愿意?”
穆筱蓉摆出对赫连池独有的堆笑道:“是啊,太后,皇上既然体恤姐姐,臣妾哪有推脱之理呢?姐姐,今夜你便好好休息,明日皇上再去你那边。”这话听在傅锦盈耳朵里却像极了炫耀显摆。
“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不顾东宫太后和傅锦盈的愠色,赫连池走下来拉着穆筱蓉就欲往殿外走。“皇上,还是叫木瓜来搀臣妾吧,臣妾腿脚不利索。”赫连池转过身低头看着穆筱蓉的裙摆。当堂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就往外走。
穆筱蓉脸一红,惊呼了一声“皇上……”。太后和傅锦盈都在看着呢!多难为情!赫连池俯视着怀里的人,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木瓜也只得紧随其后出了宫殿。
西宫太后这时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