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吞噬了一切。我想呼喊,却喊不出声音!我想奔跑,却迈不动脚步!
我,****着身体,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不知道飘向何方?
突然,前方出现一团光亮,温暖而刺目。我张开双翼,慢慢飞向天空,想去拥抱光明和喜悦。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为什么我的眼睛会有泪水流下?难道我心中还有不舍和牵挂------
冰然,醒醒啊!冰然,醒醒啊!
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从空中坠下,小腿剧烈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我呲牙咧嘴的睁开眼睛,看见佳佳正在使劲儿摇晃我的身体。我生气地呻吟:“要死啊,这么用力,没看见人家光荣受伤了吗?”
佳佳揉着红肿的眼睛说:“呵呵,你醒啦?可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是吗?我这是在哪啊?”我茫然地看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打着石膏的小腿和雪白的病房。我努力地回想着,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饿了吧,大夫说了,你现在只能吃粥,张嘴!”佳佳打开保温饭盒,用一个不锈钢勺子喂我吃了几口。
“贝贝怎么样了?”我有些不敢问,害怕听见不好的回答。
“大夫说他还得观察几天,但是没啥大事,这孩子真是命大!”
“我想去看看他行吗?”
“再等会儿不行吗?点滴马上就打完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我噌的一下拔掉针头,手背上还粘着白胶布。
“哎呀,你可真是的!哥们儿,接拐!”佳佳从床头拿出一个单拐很郑重地递给我。
“喂,什么意思?我不要,我能行!”
“呵呵,别逞能了,这是咱班奖励你的,最近一段日子,你都离不开它了。”
我不情愿地拄着拐杖,佳佳搀扶着我,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隔着玻璃窗,看到贝贝躺在病床上,墙上挂着吊瓶,还有一些仪器连接着他小小的身体,妈妈坐在床边,不停地跟他说话,看到我们,贝贝脸上绽开笑容,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两个手指,打出胜利的手势。
第二天清晨,我靠在床头,佳佳为我梳头发,疼的我跟她直瞪眼,我已经好久没洗头了。
梳完头,佳佳拉开窗帘,窗台上满满的摆着花篮、水果篮、花束玩偶,
我幸福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时候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昏迷的时候就送来了!”
这是你们班送的,这是你们寝室送的,这是鹿野文学社送的,这是春树哥送的,这是我和木匠送的------佳佳说来说去,却没提到大宇的名字,我紧张地用床单蒙上脸,小声问:“大宇——咋样了?”
“他——他在你隔壁的隔壁的病房。他挺好的,等你出院了,他就来看你!”佳佳哽咽着回答。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再也顾不得女孩的矜持,着急地问:“大宇到底怎么样了?”
“求你了,别问了!”佳佳转身捂着脸低声地抽泣。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拄着拐杖去我隔壁的隔壁的病房,佳佳在后面着急地喊我回去。
推开房门,里面坐着两个男生,都是我不认识的。一个白床单蒙着他的身体,心电图显示呈一条直线,一个护士一边收拾治疗仪器,一边摇头叹息,“唉,真可惜!”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回头望向佳佳,佳佳难过地点了点头,我抚着门框失声痛哭起来,一个男生拍着我的肩膀,黯然地说:“冰然,节哀,送大宇一程吧!”
我哆嗦着掀开白床单,他的脸庞、眉毛、鼻梁依旧,只是嘴唇苍白没有血色。我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心头感到巨大的悲伤,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走了呢?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终于知道痛彻心扉的滋味了!
“安静!安静!乐意哭回家哭去!你们哪位是家属啊?过来签个字!”护士拿着本夹子走进来,顺手给大宇把床单蒙上。
“不好意思,他父母不在,我们都是他同学,这事可做不了主。”
“你们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想跟他单独呆会!”我轻声说道。
他们对望了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我和宇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流下来,我握着他的手,喃喃着诉说着往事,原来我们之间拥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