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语音站在窗前面似平静,可是心中却气血翻滚,外面的空气冷的可以将手指冻掉,但她还是把所有的窗户都敞开了。
刚才方曼打来电话告诉她,良兴的母亲死了,是和华天一争执时,失手滚落了石阶。她在电话里伤心地说,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语音,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死了那么多的人,也都是因你而死的,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原谅你。
她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自己会死这么多的人?
天那,你在做什么,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她在心中大声地呼喊着,胸闷的就要爆炸了,一阵疼痛让她忍不住俯在了桌子之上。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蓝衣鸣透过房间的大型玻璃窗,看到秋语音痛苦的状态,连忙开门走了进来。
没什么,过一会就会好的。秋语音使劲地喘了一口气说。
看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到医院检查一下。蓝衣鸣又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的,只是一些小毛病。秋语音感觉胸闷减轻了一些,抬起了身子对他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阵疼痛竟然让她冒了一身冷汗。
你确定没事?蓝衣鸣面带疑色地看着她,并拿过纸巾递给她。
谢谢。语音接过轻轻地拭干额头上的汗水。
蓝衣鸣确定她没事才出去。
秋语音把洪小美叫了进来,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来负责下面的工作吧。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帮忙呢?洪小美问。
干好你的工作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秋语音说完抓起身边的皮包就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万寿山,这座市内灵魂最大的安息之地,原本是一个让人避讳的地方,可是秋语音却频繁地来往这里,这个让人生出许多痛苦的地方,也是让人倾诉痛苦的地方,在这枯黄满山的季节里,更让人感到凄凉与悲哀的存在。
秋语音的出现让所有的人甚为吃惊,在大家的眼里,她就是杀死所有人的凶手,一个不可原谅的女人。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刘君冷冷地对她说。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就让我看他们一眼吧。秋语音哀求着。
让她过来吧。仲父用平静的声调对大家说,不要再难为她了。
方曼一把将她扯到良兴和他母亲的墓前,痛心地说,你看了又怎样呢,你会悲伤吗,你还会悲伤吗,前几天还是活生生的人,可是现在却成了一堆黄土,良兴是,逍遥是,若风也是,还有边采思和仲伯母,这些人的死都和你有关系,你知道吗,若风她怀了孩子,是逍遥的,那个还未来的及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就这么被断送了,你良心上感到不安了吗,你应该数数看,因你而死的是多少人。方曼越说越生气,不是刘君阻拦的话,她真的会上去掐死秋语音。
秋语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果那些死亡的人让她良心不安的话,那么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良心上的谴责。她此时终于明白了逍遥为什么会跟随谷若风而去。
你应该痛苦,你也应该得到谴责,良兴苦苦守侯了你八年,可是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个下场,如果不是你无休止的纠缠华天一,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为良兴不值,也为你感到悲哀。刘君对方曼和仲父说,咱们走吧,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想。
冷风中只剩下了秋语音一人,她不能想象谷若风在临死前是怎样的痛苦,竟然会忍心让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和自己一同上路,如果不是她万念俱灰,又怎会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
对不起,对不起。秋语音在心中喊着,如果泪水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那就让它尽情地流吧。
她默默地坐在冰冷的墓前,这里新添的黄土潮湿而柔软,甚至能让人闻到泥土的芳香,可是它却无情地淹没了一个又一个的躯体,也遮掩了他们的灵魂。
远处山林中传来喜鹊“喳喳”的叫声,在空旷的山峦中扩散开来,听上去甚是凄凉,这只报喜鸟为何在墓地啼叫,难道它也是来凭吊自己死去的伙伴或伴侣?
天空上挂的那轮白日,虽然光芒四射,却丝毫改变不了地面上的温度,空气寒冷的可以将吐出的白雾化做水珠。今年的天气冷的真快,才下了几场秋雨,就催来了让人无法抵御的寒冷。
痛苦的回忆在折磨着秋语音,原本相思已很苦,谁知内疚更比相思苦。这重重的枷锁沉甸甸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用那双纤细的手抚摸着良兴的照片,哀伤地说,对不起良兴,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记得原先他总会在痛苦的时候陪伴着自己,像承担思念边浩田那样,包容自己一切的过失。可是,现在他不在了,留给她的是无限的遗憾和深深的内疚。
如果让死去的人给你出主意,当然是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秋语音的身后猛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她扭头观望,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的背后,他那双细长的漂亮眼睛,让她感到颇为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