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牛不会开车,但很羡慕,也很渴望学,可就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常大牛学得既认真又努力,恨不得把修车的本领也一并学会,以便今后有个一技之长。可文鑫不仅仅会开车,还很喜欢颠车,也很会颠车。常大牛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学。但每当油门一踩到一百公里的时候,常大牛的手就开始发抖,让坐在一旁的段磊心惊肉跳,赶紧让常大牛松油门减速,以免一不留神却成了殉葬品。
常大牛学这学那,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文鑫那套吃喝玩乐的喜好,常大牛算是全都领教了一篇。觉得很好玩,却不知道有何用处。有时躺在床上细细回味,觉得这样子搞情报工作也太潇洒了,比007还牛逼。007还得不时地提防着,就怕有人在背地里打黑枪,捅刀子,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有时又觉得母亲太偏心,这么好过的日子,全都让弟弟一个人给占了,自己却啥都没捞着,真够损的。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大牛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女儿。但做梦的时候,大都梦见跟老婆做那种事情。常大牛很想回去一趟,即可了却思念之苦,又能解决生理上的需求。可话到嘴边又没法开口,怕被段磊耻笑,嘲弄自己不懂得享受,不懂得生活,解决这种事情还非得舍近求远不可。
常大牛想了又想,觉得除了外出练车有机可乘之外,其他时间都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也就从那时起,常大牛开车的时候老是会走神,总在惦记着如何给自己创造一个这种难得的机会。
这天夜里,段磊要带常大牛到一条新的路段上去练车。这条路刚修好,还没有开通,道路笔直笔直的,很适合飙车。到了这条路上,常大牛发现,这里离家很近。常大牛想好了,只要往路边磕碰一下,制造一起事故,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开溜。车子在这条道路上开了几个来回,却始终没办法下手,因为段磊不让常大牛把车往路边开。车子稍一偏道,段磊即刻大喊大叫让常大牛把方向打直。不一会,前方突然出现一辆车。常大牛却好像没看见似的,也许又在走神,一心想着到路边碰一下。段磊扯开嗓门大喊了几声,常大牛也没听清楚他到底喊了些啥,两辆车子已经撞在了一块。
看来是车速不高,对面驾驶室里的人推开车门就冲了过来。冲过来的这人正是文鑫,就他一个人,本想到这条未开通的新路上颠车玩玩。没想到这么宽的一条马路,停在上面都会被别人给撞上,真******倒霉透顶了。
文鑫冲到对方的车前,对着车门就狠踹了两脚:“******,你给我滚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常大牛看清楚了,冲过来的这人是文鑫。常大牛虽然没见过弟弟,但照片已经看了无数次了,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常大牛用眼瞪着文鑫,一动不动,就是不肯下车。也多少有点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当前的局面才好。
文鑫又狠踹了两脚:“******,你到底下不下来,想躲在里面找死啊。”文鑫四处看了一下,想找东西砸车窗,但没找着。于是弯下腰来向车子里面观望,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看了几眼,文鑫也突然愣住了,这人怎么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
文鑫往这边冲过来的时候,段磊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遭了,这小子怎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真是倒霉透了。”见文鑫凶巴巴的样子,段磊伸手从后座抄起一根棒球棍,推开车门下了车。段磊发现文鑫并没有留意自己,于是走到文鑫的背后,趁文鑫发愣的档儿,举起棒球棍砸了下去。
常大牛见文鑫在自己的跟前倒了下来,完全吓呆了。
段磊冲着车内的常大牛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来帮帮忙。”
常大牛机械地推开车门,下车时双脚却在不停地颤抖着,声音也在发颤地问道:“没…,没…,没弄出人命吧。”
段磊正在用手拽文鑫的胳膊:“我又没打他的头,只是打在他背上,没事的。你没看电影里都是这样,没想到一下子就把他给打晕了,还真管用。”段磊见常大牛还在一旁傻愣着:“哎,别愣着啊,你到他脚那头,把他给抬到车尾箱里去。”
把文鑫抬到车尾箱后面,段磊又拿出胶布,学着电影里面的办法,用胶布把文鑫手脚,还有嘴都给扎了个严严实实。
段磊把车尾箱关上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一下子点了两支,递了一支给常大牛:“你还是开这辆,”段磊示意了一下文鑫的车:“我开那辆,咱们先回去找我老爸商量一下再说。”
段长青见段磊神色紧张、常大牛神色恍惚地回来,立刻意识到出事了。听了段磊简单地讲述了经过,段长青脑子一下也晕了。问道:“人呢?”
段磊耷拉着脑袋:“抬到客房去了。”
段长青又问道:“请王大夫了吗?”
段磊回答:“已经叫他过来了。”
段长青有点不放心,准备去看看。见段磊也要跟过来,于是说道:“你们俩先在这里呆着别动,等我回来了再说。”
段长青一边走,一边在想,这下子该如何办才好,整个计划全给搅乱了。来到客房,段长青正要推门进去,王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告诉段长青,还算好,没啥大碍。段长青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就怕弄出人命来,把儿子给毁了。返回的时候,段长青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对策。
段长青怒气冲冲地走到段磊的面前,伸出手来狠狠地扇了段磊一记大耳光。段长青大声吼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办事别这么毛毛糙糙的,你就是不听。还下手这么狠,把人往死里给整。你叫我怎么跟他妈交代,嗯。”段长青又用手指着常大牛:“还有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啪”地一生响,段磊差点被打翻在地。段磊晃了几晃,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挺受委屈地说道:“打我干嘛,我只不过把他打晕了而已,根本就没往死里弄。”
段长青用手指着段磊,大声说道:“还跟我狡辩,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呐,王大夫说了,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就算是不死,也得成植物人。”段长青用手指了指段磊:“你,”又接着指了指常大牛:“还有你,都准备等着蹲大牢吧。”
常大牛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弄得,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段长青语气怪异地:“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跟你没关系,你现在可是帮凶,也难逃罪责。”说完往沙发上一坐,见常大牛视乎依然有所不服:“你不信是吧,不信你现在就报警试试看,啊。看警察会不会把你们俩一块给收拾喽。”
常大牛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段磊则小心翼翼而又心情紧张地:“爸…,别介…,你…,你看…,能不能…,”
段长青语气生硬地:“不是不能,那得看你们俩乐意不乐意。”段长青用手指着常大牛,“尤其是你,要不是为了你,至于搞出这种事情来吗。”段长青把语气缓和下来:“这样吧,你们俩要想躲过这一劫,也不是不可以。常大牛,这回也该轮到你干点正经事的时候了,你来顶替文鑫,这事就算过去了。”
常大牛脑袋一蒙,双腿发软,吱吱呜呜地:“这…,我…,”
段磊在一旁帮腔:“什么这啊,我啊的。刚才又没有别的人在场。要是我硬说是你下的毒手,警察也未必不信。再说了,你这样子就可以回到你母亲身边了,多难得的机会啊。”
段长青见常大牛哑口无言:“你不是还要给你女儿筹钱看病的吗。怎么,现在机会来了,你却退退缩缩起来了。不想回家拿该你的那一份了,啊?”
常大牛无可奈何地:“我…,我…,我行吗我?”
段长青站起来,走到常大牛的身旁,拍了拍常大牛的肩膀:“你怎么不行,这几个月你不是一直都在学文鑫嘛,都已经学得很像了。我们不说,谁知道啊。再说了,这么好的一个回到你母亲身边的机会,你真舍得就这么轻易地给放弃掉啊。别忘了,我们还是有合同在先的哦。”
常大牛不置可否,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
段长青走到段磊的跟前,跟段磊耳语了几句。段磊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拎着刚才打文鑫的棒球棍。
段长青让常大牛坐下:“当然了,也不能就这么让你回去,这也太缺乏技术含量了,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总得给你找个合适的契机,唤起你妈的同情心来才行。现在我们来帮你导演一下。你得忍耐一下,一下就好。但你得记住喽,从现在起,你就是文鑫,文鑫,懂了吗。常大牛死了,已经从这个地球永远的消失了,明白了吗。”说完站起,向段磊递了一个眼色。
段磊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向常大牛的小腿砸去。
没等常大牛反应过来是怎么的一回事,一阵剧烈的痛楚即刻间从小脚向全身散发开来。常大牛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护小腿,同时大叫了一声:“啊!”常大牛听见有人又在耳边重复了几句:“记得,你叫文鑫。记得,你叫文鑫。......”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段长青弯下腰看了看晕倒在沙发上的常大牛,接着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赶紧送医院。”
段磊出去了一回,很快又返回。段长青走上前去,用手抚摸了一下段磊刚才被打的脸颊:“怎么,还疼不?”
段磊也摸了摸:“你也下手太狠了,差点没把我下巴给扇脱臼喽,你是我爸嘛。”
段长青语重心长地:“没办法,我不这样,就没办法逼常大牛就范,他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再说了,原来的计划也确实都被你给搅乱了。我要不这么随机应变,后果将不堪设想,你知道吗。”段长青停顿了片刻,见儿子一边点头,一边洗耳恭听,甚是满意:“其实,爸爸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只要常大牛回去把太阳能的技术资料搞到手,将来赚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嘛。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份家产将来不也都是你的嘛。”段长青一边说,一边用手划了一圈:“今天让你委屈一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多担待点,啊。”
段磊点了点头,问道:“那…,文鑫该如何处置?”
段长青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处理,你把他弄到‘温室’里去,好好养着吧。”
段磊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
段长青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好着呢,没事的,放心好了。”段磊正打算离去,段长青又把他叫住:“还有,你亲自去布置一下车祸现场,然后立即报警。记住了,千万别用手机,一定得用公共电话。知道吗。”
望着段磊离去的背影,段长青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矗立了片刻。忽然想起还有一重要的约会,差点让眼前的事情给弄忘了,即刻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