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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河之水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寂静的紫竹林内,月光稀稀疏疏地洒下,斑驳的竹影四处蔓延,弥漫着馨香的曼珠沙华,诡异而温馨,让整个紫竹林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太昊有些迟疑,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慢了许多,似留恋?还是心无挂恋?此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眉宇间有着一丝的不舍和难以相信的疑惑。

自从见到空的那一瞬间,疑惑就开始在他心里蔓延,害怕也在开始延伸,恐惧时时袭上他心头。

于是他就试着去摆脱空,不是因为空的漂亮让他产生自卑,也不是因为他不是正常的男人,更不是因为他对美女排斥,而是在空的面前,他有一种难言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痛不欲生,这种痛苦已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然而这种痛苦来自何处他却一无所知,所以他要摆脱空,远离空,因为只有看到空的时候他才会痛,才会勾起这莫名的心痛。然而此刻,已走到了竹林深处,但是空的身影还时隐时现,空那一抹倾城浅笑,刺痛着太昊的某一根无知的神经。

竹林深处,一池秋水,西沉残月,乱洒衰荷,荷叶上,颗颗珍珠晃动,太昊看得出神,池边,静静地伫立下来,站在这一池子旁边,愁眉深锁,突然一阵微风拂过,有似雨过月华生,冷彻鸳鸯浦,太昊的身子瞬间袭上一丝寒意,微微地打了寒颤,回神,眼睛眨了数下,接着剑眉微挑,这莫名的愁绪让他有些不知所以,是诧异?或许是感触?太昊已茫然。

风过后,一切又安静下来,只是远处还在响着嗖嗖的风抚竹叶声,听在耳里,太昊顿时感到一阵荒凉,蓦然回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远离空的方向,不过这是他想当然的方向。

太昊的脚步在加快,脚下的曼珠沙华在不停地向后退去,然而他的大脑却转得慢了下来。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开始模糊,已分不清,一瞬间,全部乱成一片,再已理不出头绪。其实此时他脑海里的事也不多,但是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的是鬼三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只是鬼三也在他的记忆里慢慢消失,和所有的一样,慢慢变得一片空白,然后都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不管有头绪的没头绪的,都杂乱无章地混在一起。一片凌乱,这些凌乱的记忆在开始褪色,慢慢的就是一片苍白,淡出了他的意识,脑袋发出轰的一声响后瞬间变得空白。突然,太昊微惊,停了下来,因为在这些记忆消失后,在那一片空白地带,渐渐地映出一双黑点。这一双黑点开始模糊不清,然后由小变大,渐渐地在他脑海里定型,接着便是一双秋水般的明眸,深情地注视着他。太昊有些惊讶,脸上瞬间变得苍白。

这一双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缠上太昊。一次次想要摆脱却又无法摆脱,然而他又没想过要摆脱,只是每次这双眼睛浮现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难言的痛苦压抑着他,犹如天崩一般,压在他的头上,只差让他喘息不过来。

这种无言的痛苦已让他感到恐惧。这种恐惧犹如一只吸血的虫一样永无止境地添食着他,舔食着他那已在崩溃边缘的心灵,吃饱后然后膨胀,膨胀到已然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啊……”太昊似乎已然承受不住,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喝,喝完身子一阵纠拌就向前倒去。躺在妖艳的曼珠沙华中,太昊使劲地呼吸着,迎着馨香悦人的曼珠沙华花香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一双瞳孔突然蒙上了一层薄雾,太昊一愣,身子翻转,平躺下来,表情木讷,双眼无神地凝视着月淡风清的苍穹。

那一层薄雾慢慢地退去,在那一双眸子里却是无尽的秋水,抑或是泪,看到这里,太昊的心里突然咯噔地跳了一下。这一刻,他已然看清这一双瞳孔。

竹屋内,长河岸上,那一双倾城浅笑的明眸,此时已在太昊脑里若隐若现,两双眼睛合到一处竟然是那样的一丝不差,凑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极尽的妩媚,一双明眸里却似藏有无尽的沧桑。

一声极小的声音似忍不住发了出来:“是你吗?”沉默了半晌,才接上:“空。”话刚说完,太昊的身子却又是一阵发愣,他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能够这样平静地叫出空的名字。

“不行,绝对不行。”太昊使劲地摇着头,顿时站了起来,没有方向地冲了出去,事实上他早就找不到方向,因为他在紫竹林内转了数圈,最终都会转回原地。此时太昊已知道自己是走不出这个紫竹林的,索性就在里面乱串,因为他用不担心自己会迷路,回不来之类。

空似乎已然占据了他的一切,眼里,耳里,脑里,心里,口里,就连呼吸他已感到有空的气息。于是太昊屏住呼吸,在紫竹林内不停地穿梭着,他要摆脱空的一切,她那妩媚的浅笑,她那充满诱惑的眼神,因为这一切已足以让他犯罪。

然而,他越是想要摆脱,空越是如影随形,那一个来不及闪躲的吻,那一双勾魂的眼神,突然太昊感到全身上下都在膨胀,身子一些地方已然不听使唤,瞬间,汗水已寝湿了他的全身。

太昊已渐渐失去了理智,然而双腿却在拼命地跑着,但却不知道自己要跑往何方。

突然,前方一声巨响,将灭失理智的太昊惊醒。太昊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呆在原地,似被这声巨响吓掉魂一般,木讷呆立。

哗啦啦,一阵雨点落了下来,落在紫竹林间,响起了一阵飒飒的响声,太昊没来得及回神,雨点全落在他的身上,顿时一阵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身子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寒战,方回过神来。

巨响一声接着一声,似天崩地裂一般,只一瞬紫竹林已然开始震动,太昊的身子已开始有些摇晃,惊讶中,忙慌之下连忙向前跑去。

突然,太昊站了下来,脸色瞬变。他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河边,无边无际的河面此时不再平静,一阵沸腾,河面上,阵阵阴风袭击,似天遣一般,无端的河面击起千重浪,浪墙一浪高似一浪,在阴风的呼啸下,四处串行,卷起阵阵漩涡,几股巨浪碰到一处,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天崩地裂一般,溅起满天水花,向四周溅去,落下之时,犹如暴雨降临一般。

见此,太昊发出了声惊讶的叹息,在大自然面前他发觉自己居然是如此渺小,想着不觉发出了声苦笑,笑里充满极尽之悲凉。

水花溅在太昊身上,顿时一个寒战,太昊一惊,心道:“这水为什么会这么冰?”想着好奇地蹲下身子,手向河里伸去。

“啊……”刚碰到河面,太昊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连忙将手缩回,在空中不停抖了几下,抖着太昊一愣,那一阵漫天的水花,那一个水花中的美人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么冷的水,你怎么能受得了?”太昊的眉头有些微皱,看着正在咆哮的河面自语着,语气里充满怜惜,突然他转身,在西沉的残月下,呼啸的水花中,跑了回去,向着紫竹林深处的小屋跑去。

心结?难道这是我的心结?你是我的心结?不敢面对你是因为我有心结?默默地想着,有些惊讶,但太昊此时已是异常的平静。

然而,当太昊瑟瑟地走进竹屋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巡视间不觉涌起一阵失落之感,脸上的表情已有些扭曲,眼睛不停地眨了几下,最后却紧紧地闭上,冥想,嘴唇微微发抖,细细听来,却是一遍遍地问着:“你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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