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悄然而过,这天风朗气清,众人吃过早食,今日武夷毒手聂颂该回山了,元儿急着知道九曲溪石洞上的棺材中所养的黑质白章来由,便出门朝山下望去,远远见身影上峰而来,便进内报给洪普南塘知晓,二人听后也出了草堂,师字只在内收拾碗筷。
来得却不止一人,待众人上得山来,元儿前行一人是个中年汉子,头发未束起披于肩山,双目迷离,穿一件普通长衫却在衣服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身后跟着两个华装女子派头十足,南塘和元儿一看似曾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只见着长衫之人向洪普合了一声佛道,“大师数日辛苦,今日可还要辛苦一番,请随我至山下见一人”。
“聂施主,要我去见何人”,洪普道,元儿南塘心中疑惑,聂颂以此地托付洪普照看,二人应是旧识,而且洪普辈分如此之高,这聂颂硬要拉他去见之人恐非江湖之人,看聂颂表情颇不自然,此间定有古怪。他二人看得出,洪普哪有看不出的。
“是宫里来的贵人”,聂颂又道。
“老衲方外之人,不识得宫里宫外的贵人,不见也罢”,洪普说完,只见那聂颂满头细汗,可见紧张得很。
元儿见状道,“聂先生,小女子元儿奉家师元毒客之命,来通知您老人家,五甲蚕又现踪迹,让先生小心在意,若先生有空,也请下山查访”,元儿心想,不管他知不知道五甲蚕之事,先与他说了,再问他九曲溪崖壁上的棺材中的黑质白章是否是他所养。
“此事我已知晓,此次下山一月有余,正为查这五甲蚕之事”,聂颂话未说完,后面两个女子突然出手向聂颂袭来,掌法毒辣竟是好手,南塘眼快,这几****日夜练习错脉心经,心力大长,少冲、关冲、中冲三指力大增,此时内息运转,便不由得以中指去接那女子的一掌,要是按成常人,一只手指去接敌人一掌之力,不折也是伤了,但见二人掌指相交后,那女子连退数步,手掌上一个血窟窿,已是鲜血淋淋,南塘自己也是大吃一惊,他几日之间,只是觉着三指犹如火灼般,有施不完的力气,刚才随意而发,没想到伤了对方这么深,那女子受伤,便向山下奔去,此时师字已经出了草堂,便欲追去,洪普忙唤回。
“聂师主,到底出了何事,敢请如实相告”,洪普道。
“大师,弟子有过,这女子是宫中女官,随了当朝天子的王恭妃而来,我三人前查到五甲蚕毒痕迹,便欲去约了元毒世兄和唐门之人商议处置此事,谁想被王恭妃派人盯上,失手被擒,如今王恭妃带了不少人已在山下,因嫌山高,便只派了这两个女子随我上山来取紫蟾”。
南塘元儿听他此言,此中尚有诸多疑点,正想详细问他,洪普却唤过师字道,“你速召来其余六人,以免与王恭妃之人冲突,白白牺牲,看刚刚那女子掌力不浅,不得不小心”,师字应了声便要下山而去,南塘忙道,“不须急着下山,妙眼先生以前为军中将领,必然知道烽火传信之事”,于是领着师字、元儿到灶间取了数捆柴草,却在柴草上泼上了水,点火后又上了树上找了许多新鲜树枝,带着树叶折下,盖在了火上,只见浓烟滚滚此时方值五六月间,太阳一出云雾散去,山有众人只要能看到,便知山上有事,这才让师字下山,以防万一众人见不到浓烟信号。
见师字急急下山而去,元儿方问聂颂道,“老师,为何宫里的人要来寻紫蟾”。
“我一月前下山,前去搜寻五甲蚕下落,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奇事,我本来在此间养了不少紫蟾,但是按紫蟾繁殖速度算来,不应只有区区之数,后来仔细察看暗暗标记,竟有不少紫蟾不翼而飞,那几日睡得不好,夜间忽听有声响,以前以为是风声或者山间草木之声,细听似是古筝之声,于是出去查看,我已疑心此事与紫蟾丢失有关,果不其然,在毒草圃中我见了几只蟾儿被筝声激荡受不住,已往山下爬去,我只善养毒,武功一般,又因天黑不见路道,便跟丢了,然而有了痕迹,第二日便慢慢查去”。
“是不是在九曲溪的八曲中发现了紫蟾痕迹”,元儿道。
“姑娘怎知?正是如此”,聂颂惊道,本来脸就蜡黄,此时更加扭曲,于是元儿便将如何在九曲溪棺材之中发现了十数条黑质白章之事说了。
“只剩下十数条了,这还好,我也是花了好几日才寻到九曲溪崖壁,是我把这些黑质白章置于棺材之中的,原来那处只有一处悬棺,黑质白章都是养于洞中蛇笼之中,蛇笼置于洞内冰凉之处,多数处于冬眠之状,我那些丢失的紫蟾也在此间,我初见时得有百余十条,全部我用蛇网置于洞口棺中,又封得紧,天气渐渐入夏洞口又暖和,这毒蛇便渐渐苏醒,想来是这月余时间自相残食,所以只剩下这十数条了”,聂颂微叹,元儿心知,这黑质白章养来极是不易,无紫蟾可食时竟然自行残杀,食同类果腹,他所带的一条黑质白章或半月或十日左右一进食,控制温度来节制它的饮食,这三日内那棺材内的黑质白章恐怕又要少了几条。
“聂先生一路跟踪下去,可见着那引蛇之人?”,南塘问道。
“我原本不知,我到那洞中时,先制住毒蛇悬于棺内,便进内洞除了那人所养的紫蟾,想必两位已经见到了”,南塘和元儿微微点头,那日见数百紫蟾的干瘪尸体之惨状还历历在目。
“阿弥陀佛”,洪普深深地叹了一声佛,元儿和聂颂也跟着深深一叹,数百生灵转眼涂炭,洪普是佛门中人戒杀生,元儿和聂颂身在毒门,对毒物视如珍宝,也不勉难过。
众人平静半刻,聂颂接着道,“我灭了洞中紫蟾之后只能关住黑质白章,欲回山中取器具来捕蛇时,却遇见那以筝引蟾之人,我知黑质白章若为医道所养,必不需要如此众多,必是此人为饲养那五甲蚕,我在暗处观察,她见紫蟾全死,黑质白章又不见便大急,唤出信鸽飞鸽传书而去,自己也离开了洞中,一路向北奔出,可巧那日洪普大师引着七圣来游武夷,我便请了大师为我守住此地,却未以实情相告,还请大师见谅”
“你时间紧急,若那五甲蚕被那人带走,为害不浅,事前从宜,要不是我从带着他等七人从九曲溪下过,也无此机缘识得塘儿”,洪普道,南塘听他如此说,心里一阵温暖。
“我本该出手制住此人,幸亏当时并未出手,此人身手和心术皆在我之上,如我出手,恐怕今日已无性命在了。”
“聂先生是在跟踪途中遇到王恭妃一行人的吗?”,元儿问道。
要知聂颂如何遇到王恭妃并被擒住,请看下节。